第19章 心上人
“舅舅仔细想过，选择姚先芷对你来说更好。”王骁真实想法是姚先芷配萧月安不是更好吗，正好性格互补，姚家对月安来说如虎添翼。
当然，王骁搞不懂皇上怎么想的。
萧决凝着王骁似乎是在想为什么他的婚事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在他的记忆里，皇上对他做的朝令夕改的事也只有这一次。
“总之，贺兰姝你不能娶。”王骁又重复了一遍，“长安城内你能娶的世家女多的是，那贺兰家的女儿也没什么好的，长得太好却父母都不在了，这样的女子比祸水更危险。”
萧决更加疑惑的看向他舅舅：“如此她更不该进宫。”
王骁深吸一口气：“你若再执迷不悟，激怒皇上对你、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萧决没有再说什么但心里已经起疑，此事只有他想办法再去查一查便知。
·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
萧决本来只是觉得贺兰姝与别的女孩不同，也不是什么一见倾心，只是觉得选个他有好感比选个不认得的要好……
可如今遭到了皇上和舅舅的反对，反倒让他起了一丝执念。
三月初三，萧决再进宫的时候，这一日他方从小太监那里得知兄长已两天没出过殿门了。
“大公子，前晚从皇上那里回来便这样了……”小太监汇报道。
“前晚？”萧决记得三月初一他舅舅王骁也进宫了，那晚他就住在西平侯府，次日方知王骁凌晨才回来。
萧决叹道：“那你先退下吧，我进去看看。”
小太监行礼退下了。
萧决刚推开殿门就听到一声：“退下”。
他皱了皱眉，抬步跨进殿，合上殿门，走了几步给兄长行礼。
“我叫你退下，你出去。”
萧决听得出来兄长现在声音很虚弱，大概也没有好好用膳。
“兄长到底是为何事不吃不喝。”萧决走上前来。
“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萧月安咬牙切齿的说，可说完之后，他也没忍下心来再赶萧决。
殿前安静了一下，萧决听到他哥又说：“那你坐过来。”
萧决皱了一下眉，走上前去，在兄长面前坐下。
“萧决。”
“兄长。”他微微低头。
萧月安看着他：“真是可悲，那人竟然是我生父……可他害死了我们的阿爹啊，真是……快疯了。”
萧月安说完，身子往前一倾。
“兄长！”萧决紧紧地搂住他，对着殿外大喊，“传太医！”
·
萧决坐在榻前，太医刚才来过，说他哥只是饿过头了，一会就会醒来。
萧决看着桌上的灯，忽然就想了他的阿爹。
阿爹是中毒后病死的，死前告诉他们给他下毒的人是皇上派来的。
虽然舅舅王骁一直告诫他们皇上不会派人给阿爹下毒，阿爹的死有蹊跷，他将信将疑，但兄长认定了当年就是皇上派人对阿爹下的毒。
这事他一直在查，可是没有头绪。
兄长刚才的话，让他缓不过神来，他从未想过，他与兄长并非亲兄弟……
这样的答案，他接受不了。
“二公子，小的来伺候吧。”小太监走进殿来，天刚黑，小太监是来唤他出宫的，没有得到皇上准许的人是不能留在宫里过夜的。
萧决出宫以后，驱车向城外而去，他在城外有别府，进府后换了一身灰衣，将头发放下，揭开了脸上的面具……
侍从在后厨打扫，出来时看到前院的灯亮着，便知主人回来了。
侍从在屋外行礼。
屋内，萧决说道：“去把马车牵出来。”
侍从一听便去准备了。
等少年一身灰衣从屋中出来，侍从已将马车停在府外了。
“主人去哪？”
“宋府。”
侍从迟疑了一下，很快点头：“是。”
·
芊芊匆忙往院里跑，申时末刻了，御史台的人竟然来了。
“小姐，御史台的人来了。”
贺兰姝刚沐浴完了，虽说还没到睡觉的时辰，但并不想出去，但一想到十钱银子，还是起身穿衣去了。
贺兰姝穿着青袍，戴上黑帽，从院子里出来。
“芊芊，舅母近日身体不适，就别去打扰了，这个时间王妈也不会过来了。”
芊芊点头，送小姐出去：“小姐，你可早点回来。”
“我知道的。”
·
贺兰姝没想到今日来接她的是中丞大人，说来她好久不见这位大人了。
车上贺兰姝自行礼后便未与这人再说一句，还特意坐的离他很远。
中丞大人斜靠着车壁撑着下巴，似乎是在看车外的风景。
进长安城了，眼前逐渐明亮起来。
长安城的夜市总是让人沉醉，贺兰姝也很快被吸引。
“贺兰姝。”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他清冷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
“中丞大人。”她茫然无措的看过去，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慌乱的低下头。
“你许亲了没有。”鬼使神差地……他这么问道，问完了，他都能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贺兰姝惊出一身冷汗：“什什么。”
他似乎是笑了，停了一会，平静的再问：“你许亲没有？”
“没，没有。”贺兰姝慌乱地答，她不懂中丞大人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她能感觉到他这么问她的时候，她竟然并不反感。
“有心上人吗？”他想……他大概是疯了。
贺兰姝惊恐地抬起头，微蹙的眉告诉他，她生气了。
“没有。”他听到她这么答。
不知怎么回事，他竟然长吁一口气，笑了。
“那好，我去宋府提亲。”
“什什么！”这一次贺兰姝真的吓到了，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我不行吗？”中丞大人忽然一笑。
贺兰姝半天没反应过来，忽然她想到一个问题：“我连大人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御史台里只这位中丞大人最神秘。
“我琅琊宇文氏，单名一个歧。”
宇文歧……
贺兰姝红着脸记下了这个名字，她一时半会竟然忘了之前那个名动长安的琅琊少年宇文济。
“可以吗？”他就像是想要得到答案的孩子，那么执著。
“。”贺兰姝不知该如何拒绝他，微低下头，“婚姻大事，贺兰姝做不了主。”
况且她怕这人是故意拿她寻乐子。
“那我便上宋府提亲了。”
“别……”她慌乱的说。
“为什么？”他疑惑的看过来，不知怎么，贺兰姝觉得今日他的眼眸异常明亮，明亮的让她有些熟悉。
“我的婚事宋家做不得主。”她低着头，双手紧握着，显出她的焦急，“虽然还顶着世家女的名声，但我是罪臣之女。”
她的婚事，捏在皇上手里啊。
她想宇文歧大概是明白了，她没有听到他再说话了，再抬起头来时，只看到他盯着车外发呆。
目光深沉，而略带忧伤。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求娶，这样的感觉有些奇怪，但她清楚她并没有觉得反感，她只是有些害怕……
“你去过长乐桥吗？”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歧突然开口。
贺兰姝恍然回过神，摇摇头，听过那里的花灯很出名，但从未去过。
“那就去长乐桥吧。”他笑着，对侍从吩咐，“去长乐桥。”
·
这是贺兰姝第一次看到长乐桥的花灯，让她想起无数句从这里流传出来的诗句。
“喜欢吗？”宇文歧问她。
“喜欢，从来没有见过。”她的脸上写满了欣喜与雀跃。一转身，手里就被塞了一只兔子灯。
贺兰姝诧异的抬头，看见男人在对她笑，笑的很好看。
她以往从未看清过这位中丞大人的脸，今次算是看清了。
说来可以算清秀，但与俊美有些差距，但他的一身气度和仪态将他整个人一下拔高很多，这是一个很耐看的男人，甚至还会给人一种倾国倾城的错觉呢……
真的奇怪。
“喜欢吗？”他低声问她，声音柔柔的。
“喜欢。”她很诚实的答，双眸晶亮的出奇，谁都看的出来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男人似乎是愣住了，很快他说道：“不要这么容易满足，至少其他男人这么问你的时候，你要摇头。”
贺兰姝疑惑的看向他，很快她红了脸，有些生气的说：“我也没有和其他人出来玩过，中丞大人，不早了贺兰姝要回去了。”
她提着那只兔子灯，兔子的短尾绒毛摩挲着她的手背，她微低着头，脸颊一阵滚烫，她想她到底是有些感动的，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收到礼物。
是啊，她这样的人，太容易满足了。
中丞大人笑了笑：“走完长乐桥，让侍从送你回去。”
贺兰姝听了，点点头，手紧紧地捏着兔子灯，她盯着兔子灯上涂得红红的眼睛，忽然心口微微有些涩。
从城里回来，站在宋府门口，看着远去的马车，贺兰姝才恍然想到哪里不对……她跟着中丞大人出去是去做事的，不是去游玩的。
玩了一晚上才恍然反应过来，中丞大人是不是忘了正事？还是说他今日专程过来只是为了带她出去玩？
回到院子里，芊芊已睡下了。
她轻手轻脚地进屋，脱掉青袍靴子，对着镜子将盘起的头发放下来，静坐在妆台前，这一偏头又看到了挂在一旁的兔子灯。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当面问她，许亲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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