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法
“这不像你会提出来的问题。你心里早就明白，就算知道了结果，你们该承受的劫难，一点都不会少。”师父斜眼，打探着他。
“只是有时候，我也会希望有奇迹出现。”丁佑抬手靠近自己的眼睛，右手张开，掌心丰润，灯光透过手指穿下，丁佑轻轻握紧，似乎要把微弱的光，抓到自己手里。
“那要看你的心能否承担，你用自己的意志强迫自己去偿还，你的本心真的愿意吗？”灯光打在师父满是花白的头发上，折射出淡黄色光辉。
“师父，我”丁佑想了又想，嘴唇张合，欲言又止。
“哎，你已决定，我多说无益。”老道士见他不愿再回答，道：“心法很简单，我今天将传授于你，但你记得，回去每日练功不能停，要更加精进。”
“以后你会遇到更加复杂的局面，除了技法，自己能量必须要在平日练功中提升，这样你才能在对抗中，处于不败之地。”师父有些不舍，双手为他整理大衣领口，说：“回去吧，记住我的话，好好练功，保护好自己。”
“师父，您也多保重。”丁佑面的师父，双手作揖，深深一拜。两人沉默不言，相继回到客堂，他们已经知道今后难以再相见。
任静在客堂里百无聊赖，坐在长椅上，双手环臂，摩挲着手腕上光滑的流珠，室外的檀香味一丝丝传进她的鼻子，她突然感到全身的血液发凉，心脏在发颤，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地传来，就像小时候在寺庙里不安的感受再次涌现。
她焦急时，听见丁佑的脚步声走近，匆忙起身，一路小跑钻进丁佑怀里。丁佑抱着她，温和地笑了笑，摸着她瀑布般的长发，说：“就这么一会儿，想我了？”
任静握住丁佑的手指，说：“我突然有点害怕，正好你就来了。你们结束了？”
“嗯，回家吧。”丁佑道，两人道别师父，手牵手走出客堂，快到太清宫门口时，任静问：“师父选了哪个日子？”
丁佑脚步一停，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任静，紧握着她的手转身，往客堂跑去。
“吱呀～”师父门口，看着他们跑近，不紧不慢地关上门。
“师父！开门！还没择日呢！”砰砰砰，丁佑拍上红色木门。
“这点小事还要麻烦我吗？你自己回去看吧！”师父在房间里喊。
任静看着丁佑焦急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笑意，笑着靠在他的胳膊上。“不用择日了，和你在一起，每天都是好日子，我们现在就去领证。”丁佑拗不过她，只好点头答应。
两人你侬我侬，从婚姻登记所出来。天气依旧阴冷，马路旁的粉色玉兰花已盛开，两人在树下并排走着，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丁佑低头，瞳孔在阳光的折射下呈现出茶色，他低垂双眼，浓密睫毛在深邃眼眶下闪动，“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丁佑在任静头顶上轻轻吻了吻。
她的头发有淡淡栀子花香味，丁佑心中悸动，又把任静拥入怀抱了抱紧。
“嗯。”任静看着玉兰花，未开花的花苞长满细密的绒毛，她伸手摸了摸，说：“我今天突然觉得，也许我们真的有不可名状的缘分。”
“哦？你怎么感受到？”丁佑抬手，握住她纤细洁白的手指。
“我在太清宫里等你的时候，突然很害怕，全身起鸡皮疙瘩。我最恐惧的时候，你正好来了，也驱散了我的恐惧。你好像，总用一种我不知道的方式保护我。”任静手掌上翻，与丁佑的五指相交。
“是的，我再告诉你一个事实哦。我们在前世里，你答应我这一世要生四个孩子，你可要做到！”丁佑咬着任静的耳垂悄悄说。
任静翻了个白眼，把围巾扯下来，手指用力发白，狠狠地勒在丁佑脖子上，打了个死结。
“我勒死你！看你怎么生！”
丁佑大笑出声，弯下腰，一把抱起任静，说：“回家！我演示给你看！”
凌晨三点，丁佑起床，穿好衣服。离开卧室，默念师父教的心法，开始打坐练功。
他刚盘腿做好，脑袋里立刻涌现出任静的脸。微笑的、惊恐的、愤怒的…各种各样的面孔在他脑海里穿梭，打乱他的节奏，丁佑不断地默念伋子，把意识拉回到心法上，但任静的面孔，似乎孜孜不倦地引诱着他，迈入深渊。
任静的脸相继浮现，变大，化作一片浓雾，一阵风来，浓雾凝聚成白蛇，它讥笑着，四处游荡，说：“丁佑，我好想你呀。”丁佑大怒，伸手抓住白蛇的脖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白蛇奸笑着，转身离开。
丁佑在黑暗中睁眼，汗如雨下，打湿他的双眼。他看到墙上的时钟，三点半，他双手微微颤抖，拿起毛巾揩干净汗珠，继续闭眼打坐。
五点半，丁佑再次睁开双眼。衣服已湿透。他第一次这么累，挣扎着洗澡后，回到卧室，疲惫不堪地搂着任静沉沉睡去。
丁佑过去很少做梦，然而今天，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看到自己双眼发红，跪坐在任静身上，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为什么是你。”
任静的脸因疼痛而变形，但她的双眼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头发缠绕在他的手臂上，不发一言。
丁佑惊醒，心如擂鼓，窗帘被微风吹起，他感受到任静还在自己怀里安睡。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我。他翻身仰卧，双手掩面，这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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