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上山的时候,我们爬着一级一级的台阶。
他们两个大男人体力好得没话说,高行谨背着我也不带喘大气的。
最后累到的只有蓝憬童一个人。
她的身子里像有无穷的力量,哪怕喘着气,也硬着头皮爬到山尖。
对,她这人只呼哧呼哧喘着气,脑门上没有一滴汗。
我觉得这很不科学。
不过狗弟说,“她只是额头不冒汗而已,其余的……”
高酌言哼笑一声结束这个话题。
但我们万万没想到,这是一个可以上山不能下山的家伙。
吃过斋饭后,尽管头上还是大太阳,但远远的天边卷着黑色的乌云翻腾,风大得险些吹走我早上精心挑选穿上的裙子。
好在高行谨带了衣服,蓝憬童陪我去换了。
她这时候说,“你待会儿走自己的,不要老是回头看我。”
我不解。
告诉高行谨后,他也说,“你走你自己的,不要东张西望。”
不晓得在他们二位的眼里,我是有多么地不能独立行走。
所以下山的时候,我就是要回头看她。
第一次看还跟在两级台阶后。
第二次看已经是要抬头找她了。
蓝憬童低着头全神贯注,视线范围内只能看见下两级台阶。
我们三个站在她即将踩到的一块大平阶等着,高酌言的表情尤其不对劲。
我踢了他一脚,“你别笑。”
高酌言把袖子挽起,像要做一番大事,严肃澄清道,“我没笑她。”
蓝憬童踩到这块平地时,卸下劲来,松了口气,抬起头看到我们,很是惊讶,“要下雨了,还不走吗?”
我拽住她,“你怕高怎么不跟我们说呢?”
蓝憬童张了张嘴,“我……”
她其实也不清楚这算不算怕高,她只是怕自己下山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滚下去而已。
唉,蓝憬童是一个很惜命的人呀。
高行谨在这个时候看了一眼天空,当机立断,“阿言,带着她,我们要快一点下山。”
确实要赶紧下山,出于这个原因,在高酌言拉着蓝憬童的手时,她温顺得不像话。
高酌言偷笑……
也不是,他光明正大地笑,可不是只有一点坏的样子。
山上的人陆陆续续返程,有飞快冲下山的,蓝憬童看得眼跳心惊。
她上一次爬山,并不是太好的回忆。
大学班级搞什么团活动,要求每个人必须去。可奇了怪了,挑在台风天去爬山?
也是刚入学不久,男生各自一派,女生一个宿舍的要更要好。
蓝憬童她一个人跟别的班的女生同宿舍,算是哪边都不熟,落了单。
她原也试着加入,但她们有内部的话题,也有偏离她生活的话题,比如什么包呀、化妆品呀……
她掺不进去。
“他们没错。”蓝憬童说,“我其实也是一个亲疏远近分得很清的人。”
毕竟一个宿舍一个“小家”,想要报团的心情和排外的自然流露。
只是蓝憬童是一个极度敏感的人,她有强烈的自尊逼她走自己的路。
风吹得头疼,人家在亭子里休息吃东西,她没有胃口,什么也吃不下,手机也不想玩,干瞪着眼。
下山时,果不其然下起了大雨,山里的管理人员催着他们下山。
她一个人,从最前面落到最后面。
风吹得她摇摇晃晃,伞面被掀翻,脚下差点踩空了也没人发现。
回到自己宿舍,蓝憬童的舍友发现她整个人都紫了。
蓝憬童想,如果那个时候也有一个人这样握住她的手,她当时一定会感动地哭出来。
只是……
“高酌言,你能不能轻一点牵我。”
她的声音吹散在风里,高酌言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出了埋怨。
他停下脚步来,看到蓝憬童蹙着眉毛,有点委屈。
啧,请原谅狗弟第一次握小姑娘的手。
他掌握不好力度,蓝憬童的手腕被他压出了红色的指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显眼。
绿色卫衣真的显白,白的人更白。
“……”
高酌言被噎到,不敢再看。
天公作美,在此刻打了一个响雷,缓解了狗弟的尴尬。
我趴在高行谨的背上朝他们俩挥手,“阿言,你背着她快一点,等一下我们就走不了了!”
蓝憬童一点也不怕打雷,像是刺激多了麻木的表情。
高酌言在她眼前半蹲着撑着膝盖,“上来。”
蓝憬童迟疑不决。
这次高酌言勉强看出了她的不好意思,索性蹲下来痞笑着吓唬她,“不上来的话,就把你丢在这里喂狼。”
哈,拿她当小孩子吗?
她只是不太确定这样的行为是否安全。
万一他……
“放心,会把你安全送下山的,那么多平安符放在身上还怕不安全?”
高酌言当然知道蓝憬童的平安符没有给自己求。
趴在高酌言背上的时候,她心情极度怪异,完全没有少女忐忑娇羞的心情。
她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天气预报偏要在今天不准。
双脚悬空,没有一点安全感,不只是心,蓝憬童觉得自己的命都被悬在了一根线上。
压根没有心思去注意高酌言的耳朵是什么颜色,身上的男性荷尔蒙有多浓郁,身材体格有多么健壮结实。
蓝憬童的惴恐从她的呼吸传到了高酌言的心里。
他轻轻啧了一声,双手握拳勾着她的腿,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闭眼吧。”
在下山的大部队中,有很多家长背着小朋友,却鲜有小情侣男生背着女生的。
当我们两对组合快速路过他们的时候,他们居然还能分心出来讨论。
“也不怕摔倒,一个摔两个惨。”
“啊啊啊,我也想有人背我。”
“好帅啊!”
切,虽然没人夸我和蓝憬童,但那一定是因为我们俩趴着不露脸的缘故。
再者,要不说天公做媒呢!
高酌言差着最后几级台阶,哗啦啦的雨倾盆而下。
蓝憬童背上砸了好些雨滴,缩了缩肩膀,把脸埋在高酌言颈边,眼睫扫过他的脖子。
高酌言狠狠皱起眉头,快步奔向车子。
我坐在自己车里回头看着他们两进了车子才算安了心,高行谨从包里抽出毛巾给我擦头发。
“感冒才好,好好擦干了。”
其实那会儿我的脑子已经有点昏昏的,像是颠簸了一路的可乐,开罐即爆。
不过高行谨经常背我,我习惯了。
而蓝憬童上一次被人背还是她上幼儿园发烧耍赖要她妈妈背。
高酌言脚下生风,蓝憬童是脑子里灌风。
加上最后淋的那些雨,好嘛,狗弟身上倒是干的,妞全给他挡着了。
高行谨给他打电话,“还好吗?”
高酌言看着脸色苍白的蓝憬童,“我带她去医院,你们先走吧。”
高行谨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倒在他怀里,没听清电话,“说什么了?”
“我们先走,阿言会照顾好她的。”
然后我很没有义气,晕沉沉地睡着了。
小病大养还养不好,说的就是我。
蓝憬童的衣服湿透了,而我们的车子已经发动,高酌言打开车门,冒着雨跑过来,“哥,嫂子的衣服借一件。”
再护在怀里跑回去。
蓝憬童意识尚清晰,看着窗外那个人,脚下踩出的水花溅得很高,眼睛里反而疏离冷淡。
那个师傅说什么来着?
啊,情路艰难。
车门被打开,高酌言一身湿哒哒的。
他把车子的隔断升起,把衣服和干毛巾递给她。
蓝憬童接过时,唇角轻抿,“小高总,麻烦您送我回家吧。”
高酌言从那一刻开始,对这个称呼不满意至极点。
在这个雨夜,我以为狗弟会无微不至地照顾妞,而她感动不已。
两个人一夜之间情感升温然后正式进入暧昧期。
其实不然,他们俩像是解锁了什么新剧本——强取豪夺?或者是霸道总裁不允许说不?
嗐,蓝憬童这人生病从不带吃药。
发烧熬一个晚上就好,感冒熬一个星期就好。
在这个一年中有六个月都是夏天的城市,大家吹着空调咬着冰淇淋,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盖着被子捂汗。
窗外风雨大作,她闭着眼睛咳得太用力,气没喘上来,猛得一抽,五脏六腑被挤在一起,肋骨硌得生疼。
高酌言车上从来不备伞,从他哥那借的一把伞态度强硬的塞在了下车时想冲进雨幕的蓝憬童手里。
她住的小区未免太偏,狗弟开着车子十几公里外才找到一家药店。
但小药店不敢开退烧药。
啧!
狗弟的耐心大概是到底线了。
当房门被敲响的时候,蓝憬童犯了耳鸣,她费劲吧啦地从床上半坐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像小时候电视闭路线掉了或者电台没了信号,有的台是雪花屏“刺刺拉拉”,有的台是摆着一个黑白加彩色的圆形,伴着长久不歇的“叮~”。
电话响了。
没有备注的人。
蓝憬童知道是谁。
只是她……不想接。
所以说,谁让她不接的。
高酌言心绪不宁,听着屋里好半天没动静,生怕屋里头那个祖宗烧傻了,更加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坚持送她去医院。
是以,当蓝憬童看见门被撬开的那一霎那,是真的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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