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少爷之死
三少奶奶听了李妈的介绍，才知道二大爷这个人真不是什么好人，撤了二大爷的管家还是做对了，更觉得合理了，
不过，莹儿也有些想不通，这样一个人，船老爷怎么用了他来管家呢？真的无人可用了，还是另有原因？
“唉——，六月天冻死羊，说来话长啊，”李妈说：“原先老爷也不搭理他，虽然是近支，原来也没有什么来往，”
“后来又怎么来往了？”
“不是因为大少爷失踪的事，两家才有了走动吗？大少爷失踪以后，全家人找了六天，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是二大爷忙前忙后，在第七天找到了大少爷的尸骨，”
“李妈李妈，你停一下，找到尸骨是什么意思？怎么断定那尸骨就是大少爷的尸骨？”
李妈说：“这个尸骨就是大少爷发现的，发现尸骨时，就在尸骨旁边发现了一个金纽扣，和一些衣服的碎片，报官以后，验尸官勘验，就说，大少爷被野狗吃了，这是大少爷的尸骨。”
“就凭一个纽扣就断定那尸骨就是大少爷的尸骨？”
“是啊，确定那个纽扣就是大少爷的纽扣，因为那个纽扣上有大少爷的名字，船家特制，别人没有的。”
“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城北乱坟岗呀？”
“大少爷的尸骨是二大爷第一个发现的？还有，大少爷是几个金纽扣？”莹儿继续追问李妈，他觉得这里也有问题，二大爷为什么说那尸骨就是大少爷的？找了六天没有发现，为什么他发现了？为什么要到乱坟岗去？
“对呀，是二大爷第一个发现的，大少爷有五个金纽扣。”
“失踪了几天？怎么就成了一堆尸骨了？”
“七天，当时是七月天，验尸官断定尸体是被野狗吃了，吃得只剩下了骨头。”
“这就更可疑了，如果真的是大少爷的尸体，七天以前，尸体应该没有被野狗吃完呀，尤其是失踪的前三天，身体应该还是完整的，为什么没人发现？偏偏成了一堆尸骨以后才被发现？这个事相当蹊跷，就是在七月天，人死的当天，野狗是不敢吃的，只有在尸体发臭以后，野狗才敢吃人的尸体。这个二大爷应该认真查一查，恐怕还不就是贪污大洋的一件事这么简单了，”
“二大爷为什么到乱坟岗去找？大少爷怎么到了乱坟岗的？警察也没有继续查案？把大少爷定为野狗吃了，就结案了？”
“是啊，就结案了，老爷也自认晦气了，被野狗吃了，还怎么查啊？”
“这个事应该查一查二大爷，我觉得他有问题。”
“老爷没有想这么多，倒是感激二大爷了，因为尸骨是他发现的，觉得到底是一家人啊，有点家族的味道。慢慢就让他管理这个家了，先前是不理他的。”
“这个事应该重新查一下，要确定尸骨是不是大少爷的。”
“这个怎么查？”
“蒸骨啊，就是把大少爷的尸骨放到笼里蒸，蒸到一定的时间，再把老爷夫人的血滴到骨头上，有血缘关系的，血就会渗进去的，没有血缘关系，血就会流下来的。”
“这要看老爷的意思了，如果蒸骨验血，不就是要破坟吗？”
“是啊，这件事不能急，慢慢来，我会让老爷同意破坟的。”
李妈没有再说什么，这个莹儿虽然是因冲喜而来，却想管管船家的事，不像那两个少奶奶，一个就知道，吃喝玩乐，一个吃斋念佛，什么事都不管，
二大爷其实不是一个雅称，就是个混混的意思，他本名叫船一坤，和船老爷是一个辈分的人，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吃喝嫖赌那样也离不开他，。两个儿子从表面上看不象他，大儿子通景，在县政府当差，是个门子，二儿子通义在东关祥云客栈当学徒，听说老板看上他了，要把女儿许配给他，所以别人说，二大爷一辈子没做什么好事，结果倒是有了好报，老天也不公啊
二大爷帮船老爷讨来个媳妇冲喜，就是想讨好船老爷罢了，通长的病能不能好，他的心里最清楚，少奶奶说要跟三少爷治病，嘴上没说，心里说：你就治吧，能治好才怪呢。
只是少奶奶拿下了他管家的职务，心中已经有些不快，后来又说查他的账，有些慌了，这两年，他贪污了船家不少钱，万一让少奶奶查出来，卖了房屋也还不清啊。
自己又想起来了，他给南老铁一百大洋做聘礼，实际账上支出是一千大洋，要是让莹儿查出来，还不把我给吃了？这个窟窿得赶紧堵上，
于是赶紧把通景叫回家：“你赶紧去一趟南宅，先把这一千大洋交给你表叔。”
“为什么？”
“这本来就是给他们家，让我半道截了，现在莹儿要查账，这个窟窿先堵上吧。”
“爹，你真是没事找事，搞什么冲喜呀？倒把自己先给冲掉了。”
“不要多说了，爹知道自己办错事了。你快点去吧，”
安排通景去了南宅了，一个人就在家里喝酒，喝到高兴时，叫来了一胖一瘦两个佣人，让胖的趴在地上，又叫瘦的骑到他背上，在院子里爬圆圈，以此来逗他开心，爬到他跟前，就给赏钱，这一闹，家人佣人都来看热闹了，邻居也来了，满院子都是人。
别看二大爷没什么田产，也没什么家底，这两年由于攀上了船老爷这棵大树，小日子过的挺滋润，出了船老爷的家，他就是船二老爷，摆起阔来，那是比船老爷尤过之而无不及，花别人的钱不心疼啊，家里也学着有钱人的样子雇起了几个佣人，有丫鬟，有老妈子，养了几盆花还雇了一个花匠，养了两只鸟还雇了一个提鸟笼的，只要出门，二大爷都会把这两个人带在身边，一个提鸟笼，一个捧烟袋，多阔气呀，多有派头呀
这两个人，也挺有趣，一胖一瘦，一高一矮，高个子像个纸糊的，怕是来一阵大风，就能把他刮跑罗，那个矮胖子像个石磙，要是用他来打场，包你说不出褒贬来。
正玩到高兴之处，通景回来了，大喊一声：“都给我滚——”
一看通景气色不对，佣人们赶紧跑了，看热闹的人也知趣地离开了。
二大爷气呼呼地吼了起来：“混蛋，在这里是你发脾气的地方吗？”
“爹，你真的有心情玩，你不知道少奶奶请来的郎中，查出三少爷是中毒的了？”
“什么，郎中居然查出是中毒？”二大爷大吃一惊，几乎是跳了起来，“我得找刘嫂去——”
“别找了——”
“万一警察查到她头上呢？”
“她死了。”
“她死了？”
县长仲兆逸在船家折腾了一个下午，案子也没有什么进展。
县长大人没办法，只好将较为可疑的，没法证明自己不在现场的六个下人带回县政府一一过堂。
临走之时，仲大人要把三宝一起带走，三宝非常害怕，就求救少奶奶
莹儿不同意县长带走三宝，就质问他：“为什么要带走三宝？刘嫂脖子上的不是大人的吗？怎么还要把一个小孩子带走？”
仲兆逸解释说：“三宝是第一个发现刘嫂被杀的人，要让他过去做个笔录，有些情况在核实一下，就可以让他回家了。少奶奶请放心。”
“噢，是这样啊。”莹儿就转身对三宝说：“没事，县长说了，只要你把知道的是说了，就回来了。”
“少奶奶，我怕去那种地方。”
“没关系，三宝，要不，晚上我让舅舅去接你。”
“好吧，既然少奶奶都这么说了，我就去吧，”
谁知道三宝这一走居然就没有回来，到了晚上，那几个成年人都回来了，三宝还没有回来。四宝就哭哭啼啼去找少奶奶：“少奶奶，三宝还是没有回来，怎么办呐？”
“那几个大人呢？”
“他们倒是全回来了。”
“你去问问三宝是怎么回事？问明白了，就告诉我。”
四宝就去找你六个大人了：“你们都回来了，我的三宝呢？”
六个人先是躲躲闪闪，不肯说实话，经不住四宝追问，就哄四宝说：“放心吧四宝，三宝不会有事的，等一会就回来了。”
四宝信以为真，就回来如实告诉少奶奶。
少奶奶对她说：“没事就好，耐心等一会吧。”
过了一更天，三宝还没有回来，少奶奶也急了，这个县长是怎么回事，怎么好不把三宝放回来？”
少奶奶就差人把舅舅在叫来，一起商量商量，看这是怎么回事。
舅舅皱了皱眉地笑笑：“事情有些不妙，我去县政府打听一下吧。”舅舅说着话儿，就叫了两个家丁走了。
不一会舅舅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莹儿忙问：“舅舅怎么样了？”
“三宝认了。”舅舅无何奈何地说。
“什么，三宝自己认了？三宝是我叫去看住刘嫂的，怎么可能······”
“三宝自己承认说，刘嫂是他掐死的，别人还有什么办法？”
“这，这，怎么可能？他是个孩子呀？与掌印不符，这事我得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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