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昨夜，凤鸾春恩车从碎玉轩抬到了养心殿，六宫皆知。
只是婉常在尚在病中，淳常在又年岁尚小，所以这凤鸾春恩车里坐的到底是谁，引发六宫猜疑。
敬嫔和惠贵人同处一宫，向来一道儿请安。
如今天气正好，敬嫔也不愿坐步辇，和惠贵人一同步行。
“娘娘可知昨晚承宠的人是谁？”沈眉庄一头雾水，着实想不出碎玉轩还有哪位宫嫔能够侍寝。
敬嫔到底是宫中的老人，微微一笑，“妹妹有所不知，承宠的可不一定是嫔妃，也有可能是宫女。”
碎玉轩两位小主都不能侍寝，那便只有碎玉轩的宫女了。
沈眉庄一脸惊讶，“那……”
“妹妹别急，等会儿请安时，便有分晓了。”敬嫔拍了拍她的手。
敬嫔如今一心扑在安陵容和她肚里的孩子上，谁承宠，谁失宠，她都不在意。
宫中的老人几乎都和敬嫔一个想法，心里门清儿，估摸着是碎玉轩哪个宫女开了脸，就是不知道是谁了。
两人刚踏进殿内，便看见坐在最下首的女人，既陌生又熟悉。
沈眉庄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昨夜凤鸾春恩车上的人，竟然是甄嬛身边的浣碧。
“嫔妾给敬嫔娘娘请安，给惠贵人请安。”
浣碧经昨日，被封为官女子，侍寝后按祖宗规矩前来景仁宫请安。
但也只有今天一次，因为官女子介于宫妃和宫女之间，既要侍寝，也要继续待在碎玉轩伺候婉常在。
而她作为最末等的官女子，依旧见人就要行礼。
待所有嫔妃都到齐了，殷秀这才从内殿出来坐到主位上。
这是殷秀的赖床小技巧。
她才不愿像以前的宜修，人还没到齐就早早坐在主位上，装腔作势地端着皇后的架子。
有这时间，不如多睡一会儿。
寒暄了几句后，殷秀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昨夜碎玉轩的浣碧侍了寝，被皇上封为官女子，以后便是碧官女子了。”
浣字既小家子气，寓意也不好，所以便取了碧字。
虽然两个字有点半斤八两的意思，但谁叫雍正不愿赐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封号呢。
殷秀话音刚落，齐妃便忍不住嘲讽道：“这是碎玉轩那位身子骨不行了，所以推了身边的大宫女出来邀宠呢。”
不怪齐妃开口刺她，甄嬛颇得盛宠的那段日子，齐妃说一句，甄嬛能回十句。
还是那一句话，挑不出错不代表无事。
更别提齐妃说她也是事出有因——
那一次雍正要去长春宫看齐妃，却被甄嬛勾到了碎玉轩，齐妃那叫一个气。
这不是争不争宠的问题，这是在打齐妃的脸！
第二天甄嬛嘴里扬言着请罪，结果齐妃刚说一句，甄嬛就顶撞了十句。
齐妃都想动手了，还是殷秀拦了下来，罚甄嬛抄宫规，这件事才算完。
“太医不是说中毒不深吗？怎么就这么等不及，非得找个亲近的人扒在皇上身上才放心！”丽嫔翻了个白眼。
浣碧听得脸色煞白，她不比甄嬛机敏，位分低又是孤身一人，只能任由她们嘲讽。
但是她也听出来了，她们并非是针对她，而是针对甄嬛。
只因为自己是碎玉轩出来的人，是甄嬛的大宫女，才要受她们挖苦。
向来气势汹汹的华妃，这一次倒是当和事佬了，“都是姐妹，何必话说得这般难听。侍寝与否是皇上的意思，而且以婉常在那性子……”华妃啧啧两声，“她哪会让这般妙人伺候皇上，要不是家生奴才，她怕是早早就打发了碧官女子。”
“嫔妾不敢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嫔妾自知身份低微，能有幸伺候皇上，是嫔妾的福气。”浣碧低眉顺眼道。
“碧官女子的话有理，日后好好侍奉皇上才是正道。”殷秀挥了挥手，“时辰差不动了，各回各宫吧。”
“是，臣妾告退。”
“娘娘，华妃今日说的话，可不像她的性子。”剪秋扶着殷秀回了内殿。
殷秀挑了挑眉，“皇上久未驾临碎玉轩，碧官女子却在去御花园的路上碰到了皇上，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娘娘是说碧官女子，打探了皇上的行踪？”
“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殷秀嗤笑一声，“就连婉常在都打探不到皇上的行踪，她一个宫女怎么可能做到。”
“是华妃？”
殷秀点点头，“你去查查碧官女子的贴身宫女是谁。”
华妃不是个傻的，丽嫔和温嫔的疏远她不是看不出来，但是又能如何。
费云烟和曹琴默都不是大家出身，也就无家族可依靠，更无家族可威胁。
如今黄规全也被发落了，韦泰清可不是她能掌控的人，内务府自然就轮不到她做手脚了。
既无利益相诱，又无把柄威胁，可不就只能天高任鸟飞，看着她们脱离自己的掌控。
更有甚者，露了痕迹，还有可能被丽嫔和温嫔反咬一口。
眼下无人可用，她自然想扶持一个人出来。
浣碧曾经是甄嬛最亲近的人之一，若是用好了，可是一把好刀。
“小主，怎么不进去？”念双看着呆愣在门口的浣碧，询问道。
浣碧紧了紧搭在念双手臂上的手，“念双，你说小主可会怪我？”
“小主不能再喊婉常在小主了。”念双提醒道，“婉常在怎会怪您，碎玉轩有了您，总不会过得太凄凉。”
碎玉轩两位小主都不能承宠，有了浣碧在，总能帮衬一二。
“是啊……”浣碧松了口气，“走，陪我去给婉姐姐请安。”
甄嬛倚在床榻上，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她双眸直直地看着浣碧，面无表情。
“嫔妾给婉姐姐请安。”浣碧行礼道。
“起来吧。”甄嬛没有为难她，也没有立规矩，只是转过头，泪水从脸颊旁滑落，“其他人先出去吧，我和浣碧……不，我和碧官女子有话说。”
槿汐和流朱担忧地看了眼甄嬛，轻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念双看着浣碧，浣碧拍了拍她，也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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