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槿汐和我说你最近的异样,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甄嬛咳了两声,“吃里扒外的事我见多了,想不到背叛我的……竟是我的亲妹妹。”
浣碧蓦然瞪大了眼睛,“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甄嬛冷笑了一声,“入宫前夜父亲告诉我的,就是因为知道,心才特别痛!”
“长姐,我不是要背叛你,我只是想帮你。”浣碧含着泪跪在床边,“长姐现在身子不好,不曾出去,我却知道内务府那些人对碎玉轩的怠慢。宫中嫔妃那么多,等长姐好了,皇上身边哪还有你的位置!”
“所以你就替代了我的位置。”甄嬛看向她,“你以为我为何要你进宫,就是因着父亲的意思,想给你找个青年才俊,嫁个好人家。现在看着,原是我们自作多情,你早已为自己打算好了。”5
甄嬛捂着胸口,脸上的潮红又深了几分,“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你虽是父亲亲生,是甄家的二小姐,可族谱上没有你的名字,取名也不从玉字辈。甚至你娘的牌位,也不能进祠堂供奉香火。但是父亲心里有你,我这个长姐心里也是有你的!”
“我知道长姐待我好,但是长姐你看看现在,连你都自身难保,那我呢?我身份卑微、任人欺凌,我若是出了头,我一定会回报长姐的。就像你待我那样,我也会待你好的!”
“你以为出头有那么容易?我现在自身难保,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后宫鬼蜮伎俩不断,即便你如今得了宠爱,可日后呢?”
甄嬛知道自己多说无用,后路已绝,事情已成定局。
若浣碧只是她的贴身丫鬟,背主的东西丢出去便是。
然而浣碧却是她的亲妹妹,是甄家的女儿,最重要的是她的母亲是罪臣之女。
若是浣碧的真实身份被发现,不说浣碧,就连她父亲也罪责难逃。
“如今你已是官女子,旁的我也不再多说,唯有一条……”
甄嬛定定地看着她。
“你的母亲是罪臣之女,还与父亲有了你。往小了说是私纳罪臣之女,但也足以让父亲流放宁古塔;往大了说是欺上瞒下,欺君之罪的后果,便是我们齐齐人头落地。你与父亲的父女缘分,也只能去黄泉再续了。”
浣碧瞪大了眼睛,瘫倒在地,“我不想害爹爹……我也不想害你……”
原来她的所求所图,尽是痴心妄想,是一辈子都无法实现的梦。
“我原想着在你嫁人前,将你认父亲作义父,你也能从甄府出嫁。你生母的牌位,自然也可以入甄氏祠堂了,而你的名字也会被写进族谱。但是如今……”甄嬛冷笑一声。
浣碧爬上了龙床,却也亲手断了成为甄家人的可能。
“长姐!我……我……”
浣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竟是她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
甄嬛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模样,心中爽快,却又酸涩异常。
她是真的将浣碧看作自己的亲妹妹,她曾经也是真的对浣碧心中有愧,否则她也不会漠视陵容的难堪。7
两人都是甄家的女儿,可浣碧被生母罪名所连累,从小只能和流朱住在下人的院落中。
虽然未做过什么粗活,但她明明也合该像她一样,待字闺中、锦衣玉食。
“长姐!浣碧糊涂!不知道长姐是如此用心待我……浣碧错了,浣碧真的错了!”
她并非是野心勃勃的人,她只是想活得像甄嬛一样,她以为那才是她该有的人生。
可是有些事情,从出生便已经注定。
甄嬛一连咳嗽了好一会儿,像是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似的。
她身体本就未愈,如今又情绪激动,更是加重了病情。
浣碧连忙起身给她顺气,“长姐你没事吧?长姐,你别吓我!”
甄嬛颤抖着握住她的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也错了……或许,我早该和你说清楚,你也不会一时糊涂。”
皇上并非良人,又或者不是她们的良人。
甄嬛每天躺在碎玉轩,可皇上却一次都未来过,也未曾派人带句话。
她也日日夜夜都在想自己做错了什么……
后来,她终于想通了。
她将皇上视为夫君,便是最大的错。
夫妻一体,可她不是那个妻,皇上又怎么会为她一个妾去惩治另一个妾。
尤其是华妃背后站着的,可是年羹尧。
“浣碧,有两件事,你一定要记清楚。”
浣碧点点头,“长姐你说,我一定听!”
“第一,你生母的事……就忘了吧……否则无论是甄家还是你我,只有死路一条。”
浣碧红着眼,应下了。
“第二,不要对皇上动真情,他有无数女人,唯有皇后才是他的妻,我们……”甄嬛凄凄一笑,“我们对他来说,不过是随意采摘的小花罢了。”
“浣碧知道了,浣碧知道了。”
待浣碧一一答应,甄嬛便昏厥了过去。
“小主晕了!快传太医!”浣碧哭着冲门外大喊道。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温实初拎着箱子匆匆赶来。
他诊完脉,反而松了口气,“小主原本就中毒未愈,还一直郁结于心,如今发泄了出来,吐出了心中郁气,反而通了气脉。待微臣施针后,小主吐出淤血,再调养半月,身体便能好转了。”
浣碧:“好,那请温太医施针。”
“不过要先请人将小主扶起来,防止吐淤血时呛到。”
“我来。”
浣碧不顾众人反对,将甄嬛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崔槿汐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浣碧,见她脸上的关心担忧不似作假,心中一叹。
难不成浣碧真如流朱所说,是想帮小主,只是使错了法子?
流朱与浣碧自小一块长大,流朱当甄嬛是小姐,亲近中又不失尊敬,但是当浣碧却是真真儿的姐妹。
她不愿相信浣碧是背叛了小主。
再加上浣碧之前对她说的话,流朱头脑简单心性单纯,她还真以为浣碧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帮助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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