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伴登临
三皇子被下了大狱,他背后的势力与太子一脉缠斗厉害,太子的长子都十多岁了,三皇子更是还活得好好的,这场仗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
裴绍庭每天都很忙,但再忙他也努力早点回家,他们得趁乱把妙妙送出京城,等这场乱斗过去了,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十月中旬,裴家连着请了几天的大夫,宫里的太医都请过去了,说事大小姐裴杪高热不退,又吐又拉,不知道是怎么了。
太医只说是像热病,有说不出具体的来,皇后听了没什么感觉,宫里都快闹翻天了,管他裴家一个小丫头有什么事。
不过皇后还是做主让裴绍庭不用上职,在家好好陪女儿。
裴绍庭不胜感激,跑到皇后宫门口特意磕了头,急匆匆就回家了。
吃了几天药,妙妙始终不见好,裴绍庭虞同贺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都快疯了,奶嬷嬷劝他们找个道婆来瞧瞧。
夫妻两个也是急昏了头,被这么一提醒,忙让人从城外请了一个道法高深的道婆,道婆又是做法又是喂丹的,最后说这府上有一个纯阴之人,撞克了姑娘。
这阖府查下来,竟然是西月,西月哭哭啼啼,非闹着不走,被虞同贺叫人扔了出去,东阳发誓要跟姐姐在一起,也要走,虞同贺不许,她手里捏着东阳的卖身契,他也走不了。
神婆做了法,又给妙妙吃了灵丹,妙妙真的不怎么发烧了。神婆让他们带妙妙亲自到城外金宝观还愿,才能彻底好起来。
事不宜迟,次日一早裴绍庭虞同贺就带着妙妙出发了。
去的时候天色晴好,傍晚回来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将一行人搅在了京城郊外的一个村子里。
幸好两户人家心善,让他们住了一晚,次日一早便回了京城。
如今的京城已经乱成一团糟了,太子身死,三皇子幽禁,七皇子呆傻,太子一脉推了个还不如太子的小孩子上去,和三皇子一脉斗的鸡飞狗跳。
皇后管不了宫外的事,宫里的那些后妃们看着三皇子被押,太子身死,有儿子的一个个都起了歪心思,就连瘸腿的老六和瞎眼的老九都要出来蹦哒一下。
死了太子,皇后本来就去了半条命,现在压不住下面的妃子,直接让她发了疯。
宫里死的人渐渐开始不是太监宫女了。
腊月头上,裴绍庭从湖里凿开冰面拖出一具女尸,竟然是十一皇子的母妃王淑媛,蹊跷的很。
大理寺那边查不出来,或许查出来了,不能说出来。
紧接着,这宫里跟被诅咒了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开始死,死后妃,死皇子,死公主……
祈灵殿里哭声就没断过,皇宫上空仿佛笼罩着一片化不开的阴霾,浓重的让人窒息。
傍晚时下起了大雪,裴绍庭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身上落了薄薄一层雪,突然斜刺里跑出一个人,裴绍庭下意识后退。
等人站定,裴绍庭发现来人竟然是许久未见的萧岁安。
萧岁安穿着青色素绒绣花袄,外头罩着一件银白色暗纹披风,脸颊上的婴儿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事一张尖削的脸,十分憔悴。
她看着裴绍庭,眼里是浓重到化不开的哀愁,以及比之以往更甚的爱恋。
裴绍庭眉心微皱,不太喜欢她这样的眼神,仿佛自己欠了她什么一样。
萧岁安紧握着手,嘴唇颤抖,道:“裴绍庭,你本来许我生生世世的,为什么你背弃了诺言?我为你放弃了国仇家恨,为你生儿育女,与你共度一生,再重来一次,为什么都变了!”
她有些癫狂,裴绍庭对她的话有些震惊,心道她是不是疯魔了,他只有当初莫名其妙对她有过一些奇怪的感觉之外再没有任何交集。哪里来的许诺生生世世?更遑论生儿育女,他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妙妙,怎么可能和萧岁安有关呢。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道:“公主想必是认错人了,臣与拙荆成婚数年,两情相悦,只有一女,名唤妙妙,更别说与公主有什么诺言了。”
萧岁安眼眶里的泪水像是流不尽的泉眼,她哭的梨花带雨,眼神都有些恍惚了,听着裴绍庭的话,心被一刀刀割裂,她抓住裴绍庭话中的重点。
虞同贺!
“你回去问问你的好妻子,她究竟是个什么妖怪!能偷走别人的人生,盗取别人的幸福!她怎么可能会生女儿,她分明怀的是一个男胎,被程溪用药打落,已经成型的男胎,根本没保住,裴绍庭,你回去问一问,虞同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她也知道这事情匪夷所思,特意压低了声音,但裴绍庭却是真的生气了,满面寒霜,比这大雪纷飞的梁都都冷。
“公主是不是被宫里发生的事吓傻了,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家妙妙是我亲自在产房外等着生下的,同贺与公主无冤无仇,若说是为了臣,那公主大可不必,臣自问还没有本事让一国公主在这里妖言惑众。”
他后退一步,行了礼,“公主自重,臣告辞。”
萧岁安看着裴绍庭大踏步迈进茫茫雪中,终究是全身脱力,瘫软下来。
裴绍庭上了马车,有些脱力地往后靠在车壁上。
他对萧岁安的话不能说全信,但也信了十之七八,若真有她说的那些事,自己之前对她那种怪异的好感就能解释了。
而且同贺怀妙妙的时候不止一个人说过她会生儿子,那时候觉得是她们巴结人的说法,如今想来,同贺怀的大概真的是个男胎。
他循着记忆回想,虞同贺刚进裴家时恨不得一剑杀了他,两人因药同房之后她更是寻死觅活的。
怀着孩子也不安分,作天作地,但自从生了孩子,她性格大变,仿佛换了一个人。
换了……人?
虞同贺正在煮梅花茶,这梅花还是去年收的,清淡的香味袅袅飘出来,就着梅花糕,虞同贺品了一口茶,入口清甜,很不错。
外头大雪纷飞,虞同贺让打扫的丫头婆子们不用扫,只清理出一条人走的通道出来就行,她坐在榻上隔着最下面一格琉璃看雪,心情格外舒畅。
裴绍庭进来就看到她穿着桔梗色家常袄裙,捧着一只茶盅饮茶,美的仿佛一幅仕女图。
她听到自己回来,回过头笑的弯了眼睛,“回来了。”
很平常的问候,裴绍庭一如往常的心动,想抱抱她,想把她放在自己腿上,陪她看雪读诗。
但她连她从哪里来的都不告诉自己,要自己怎么和她再相爱呢。
虞同贺发现他今天有些怪,放下茶盅下了榻,踩着睡鞋走过来,踮着脚摘了他的披风交给红玉,又握住他的手给他暖手,“怎么手这么凉,定然是东明那小子不上心,爷们不仔细,他也敢粗心。”
裴绍庭低头看她,鼻尖是她熟悉的清香,夹着一股淡淡的梅花味,依旧是那副明艳的模样。她就是自己心里那个人。
他招手让所有人都出去,亲自关上门。
虞同贺这才确定他真的有事,有些不放心,“是不是宫里头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幅表情?”
什么表情?裴绍庭不明所以。
“快要哭的样子。”虞同贺解释,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塞到他手里,“别太操心,妙妙已经安全离京,咱们没什么后顾之忧。”
裴绍庭摇摇头,放下茶盅,定定地盯着虞同贺,突然问道:“你究竟是谁?”
虞同贺本来在调花茶,闻言停下动作,心里暗暗浮出一个想法。但她依旧强自镇定,只是那比平时扇动略快了的睫毛出卖了她。
“我自然是你的妻子。”
裴绍庭突然握住她的手,强迫她抬起头,“同贺,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虞同贺闭上眼睛,许久才睁开,她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大概那个和裴绍庭相爱了一生的萧岁安回来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罢了,终究要面对的。
她抽出手,继续摆弄那几样干花,讲起自己的故事。”
“我原是一本小说,也就是话本子里的配角,喜欢男主角,最后死在男女主大婚那一天,为女主角挡了一箭。
我死后原以为是到阎王殿受审投胎,但我死后才知道我根本就是一本书里的配角,后来被锁在一个叫枝满楼的地方,我被困在书里方寸之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成书大人是被贬职的,要让九千九百九百九十九个配角有好的结局,她才能重新升迁,我就是她送的第一个。
虞同贺,十一本小说里的女配角,女主角叫萧岁安,男主角,叫裴绍庭。”
听到这里,裴绍庭觉得浑身发冷,他根本就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人,他的一生都被写定了,按照既定的路线在活。
怪不得那时候会对萧岁安产生感情,那就是冥冥之中的规则在指引,正因为他强烈的反抗意识,让他脱离了原剧情,否则现在又会是怎么样呢。
虞同贺轻笑一声,继续道:“虞同贺落了一个成型的男胎,她伤心欲绝,你安慰她照顾她,倒是过了一段正常日子,后来你进京为质,遇上了萧岁安,与她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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