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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陈鹏那天从连语嘴里听到“法国”的时候就察觉出不对,所以直接给警局打了电话,让那边针对这个线索进行更深一步的调查。

        因为在做治疗之前他得完全了解听月的个人信息以及家庭情况。

        听月成绩优异,但之前并不打算考取京航,听家里人说她对法国的一所大学比较感兴趣,而这件事情她一直瞒着直到学校给家里打电话,后来这事一出,全家都不同意,持强烈的反对态度,尤其是她的舅舅。

        起先是学费问题,但是学校有这方面的贷款和助学基金,所以不用太担心。期间又提过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来阻挠,包括语言和生活习惯等等,但听月态度很坚决,直到最后,万般无奈下,她的舅舅打起了亲情牌。

        这位舅舅是个重量级人物,听月从小到大几乎每一件事情都要经过他手,成年后变本加厉,甚至把听月的未来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他口口声声说为了听月好,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剥夺她的自由,满足自己的私心。

        陈鹏说听月的心理能力其实非常强,被自己的舅舅pua了这么多年还能有自己的主见甚至从来没有放弃过去逃离魔爪,这是很多人都没办法坚持下来的,何况对方还是个女孩。

        听月背着他报考了京航以后,他的舅舅彻底不再掩饰,只身追到这里,给她留下了这辈子都没办法磨灭的阴影。

        法院判决书下来的那天,听月的母亲哭到不能自已,她懊恼自己没文化所以把听月全权托付给自己的弟弟管理,却没想到酿成了大祸。

        她跪在地上求听月的原谅,脸被自己扇肿,她下手一点力气都没留,最后哭的昏厥过去。

        那天,听月只是无声的哭,无论场面多么混乱,她一直流着泪不说话没动作,就像个机器人一样。

        以听月当时的精神状况,她不疯不闹已经是做了很多的准备,她就像是个随时会爆炸的气球,周围布满针刺,她稍微一动就能把自己炸的片甲不留。

        听月拿起其中一张向日葵花田的照片,手指摩挲着,然后抬头看她:“你对每一个病人都这么好吗?”

        连语翘起嘴角坏笑:“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不算是我的病人,恰恰相反,你于我而言,是个小白鼠。”

        “……你这么说,不怕小白鼠咬你吗?”听月把照片放回去。

        连语挑眉,语气异常轻松:“会吗?”

        听月不答,她慢慢悠悠把照片拢起来,又小心翼翼的放回信封里。

        “我想要你的照片。”听月说,“那张你在夕阳下的照片。”

        “怎么?”

        连语打印的时候差点闹出乌龙,那张照片缩小后人物不太明显,所以被她一起放进压缩包里,由于只有这一张是带着人的,商家打印前跟她确认了下。

        听月沉默片刻:“我以前很讨厌心理医生,因为这个职业会让我觉得,动动嘴皮子去改变一个人,就像他一样。”

        “……”

        ——

        楚严来接人,见到的便是连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让她上车,她就开门上来,让她系安全带,她慢腾腾的去摸索,干什么都要楚严提醒,像挤牙膏似的。

        楚严看了她一会,把广播打开了……这招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屡试不爽。

        连语默不作声抬手关了,然后抬眼看他。

        楚严这才注意到她眼眶通红,眼睛还是湿润的。

        追问下才知道,就因为听月送了她一句话:“你以后一定会成为非常厉害的心理咨询师。”

        楚严把纸巾拿给她,表情是心疼的,语气却嫌弃的不行:“出息。”

        连语低着脑袋抽出两张然后气不过,把纸巾砸回去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排除了后街那几家并排的店,楚严开了二十分钟的车,带她去了一家海鲜烧烤。

        说是海鲜烧烤可只有牌子上是这么写着的,摊主业务开拓的极其广泛,吃完烧烤后用来解腻的水果他也卖,啤酒小菜什么的他都搞,完全不给旁边的摊主留机会。

        也正是因为人不多,他才有时间多开几个。

        烧烤还带着迸溅的油星被送上来,扎啤往手边一放,连语想起听月问自己法国浪漫吗?

        浪漫,但没意思。

        傍晚风有些大了,塑料棚被吹的哗啦哗啦响,摊主脖子上挂了条毛巾,时不时得擦一下脸上的汗。

        越忙他越开心,自然也感觉不到冷。

        连语还没开吃,先喝了半杯扎啤,明知道楚严不能喝,还欠嗖嗖的去碰杯,碰完又做作的恍然大悟。

        “少喝点。”楚严说完才意识到说了也白说。

        连语冲他眼前的饮料抬抬下巴,楚严接收到信号,无奈配合她举起瓶子。

        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楚严垂下眼,恍然间有种错觉,好像连语从来没有离开过。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听见对面连语说:“谢谢你。”

        他慢慢看过去:“谢我?”

        连语重重的点头。

        如果不是楚严那天晚上给她发消息,听月不会看到她的手机壁纸,两人不会聊那么久,更不会因为“法国”有了针对性的线索。

        后来她脖子上的抓痕也是楚严半夜来接她的时候帮她处理好的。

        喝的有点多,连语开始胡言乱语。

        “你如果特别喜欢一个人,会想着去控制她吗?”

        “不会。”楚严不假思索道。

        如果在清醒的状态下,连语应该不会这么问他,因为从小到大,楚严没有在外人面前对任何东西表现出极致的热爱。

        对人也是,所以不存在控不控制。

        而她能问出这种问题,还是受到了听月舅舅的影响。

        “从进化心理学来看,你在撒谎,除非你不是男的,”连语用杯子挡住半边脸,声音懒懒的,“不然你不可能一点都没有。”

        楚严无奈失笑:“我可没说过一点都没有。”

        连语把杯子磕到桌上,靠后往椅子上一仰,拿出陈鹏有时候质问她的姿态:“你细说一下。”

        “……”

        楚严当天晚上决定,以后和她出来吃夜宵坚决不能再让她碰酒。

        吃着吃着有点热,连语把外套脱了,墨绿色毛衣的袖子被她撸到手肘,布料层层堆叠在肘弯的位置,显得她胳膊格外细。

        没听到回复,连语不依不饶,她皱着眉莫名生出一丝委屈。

        “我希望能陪着她一直走下去,而不是带着她走。”

        也许酒喝多了眼有点花,也可能是这个地方的灯光恰到好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深情款款。

        连语脑袋里忽然空白一瞬,她慌不择路的将目光移落在他有些红润的嘴唇上,酒喝多了有些干,她咽了下嗓子,忽而想起在陈鹏的咨询室里,楚严戴着帽子所以只能看见他的嘴,当时还心想让他多吃点苦菊。

        酒精上头啊,连语感觉自己有点焦虑障碍,不然怎么总想着去摸点什么!

        楚严盯着她的一系列变化,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饮料:“怎么不继续问了?”

        连语撑着下巴把头扭开,沉沉道:“你管我。”

        不远处的海上星星点点,灯塔的光被海浪揉碎,浮光跃金,连语不经意间掀起眼皮眺望更远的地方时,一个高大有些破旧的时钟突破众多高楼大厦挤进她的视线里。

        “这里离附中很近?”连语惊讶道。

        楚严却不留情面的冷笑一声:“你才发现?”

        她这一路上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不管楚严要带自己去哪,所以也就没觉得来时的路多熟悉。

        连语有些懊悔的“哎呦”一声。

        “可我不记得这里啊?我们之前来过吗?”连语四周看了看,还是没什么印象。

        以前每到周五放学,班里总是三五成群去附近的步行街或者小吃街溜达,穿着校服又不敢走太远,怕被学校老师抓到不早点回家。

        所以她应该很熟悉才对。

        楚严把自己盘子里没有动过的烤串放进她的盘子里,淡淡的说道:“来过一次。”

        而且那一次被放了鸽子,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

        所以他才会有种连语从没离开的感觉,可惜对面的人根本不记得这个地方。

        晚上九点,有些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已经准备打道回府。

        连语被人连哄带骗的架上车,窝在副驾驶里眼巴巴的望着那一桌东西被人收走,旁边还站着两个等待入座的客人。

        “再喝点吧,时间还早着呢!”连语扭头去征求刚坐上车的楚严的意见。

        楚严不为所动。

        连语:“求你了。”

        楚严拿钥匙的动作一顿,狠下心来:“安全带系上。”

        “……”

        这木头!

        连语不情不愿的瘫在椅子上,仗着自己喝酒了开始无理取闹。

        “我再说一遍,把安全带系上。”楚严声音沉了沉。

        连语斜眼睨着窗外,敌不动我不动。

        “你非要现在跟我闹脾气?”楚严问。

        “那你开车把我往海里带!”

        “你以为我不敢?”

        “你来啊!”

        “……”

        上次喝完酒也没像现在这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楚严气着气着笑出声,拽过安全带把人给捆在座位上。

        连语不记仇,生了一会闷气就不在意了。

        车子离开海滨大街,连语撑着脑袋,胳膊抵在车窗边框凸起的地方。

        “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后来学心理?计算机的就业前景比心理学好多了。”

        楚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看我现在,像后悔吗?”

        连语思索片刻。

        既然他这么问了,就代表着不后悔,何况年纪轻轻事业有成,现在也不用担心经济问题,但时常会让人觉得浪费。当年附中的全校第一,京师大高材生,现在干着不需要多高门槛的职业,不明就里的人会不会四处传闲话?

        肯定会。

        楚严的父母都是高知识分子,思想跟的上时代的脚步,尊重儿子的意愿,但有些老一辈就不这么认为了。

        回家的路有些远,连语把衣服盖在脑袋上,躺在车座上睡过去了。

        车子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楚严帮她调好座位,以便睡的更安稳些。

        数字在不断变幻,寂静的空间里总是忍不住回想起陈年旧事。

        红灯转绿,楚严怕她闷死,伸手把她的衣服拽下来点,露出精致的五官。

        “如果我不学,我怕忍不住追到法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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