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白猫
“你是何人,为何不回答我?”许久没得到回应,男孩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满“还有,为何抱着我的小白。”
我抬头望他,又盯着他手里的小鸟好一会儿,挑眉,“你告诉我你手里的鸟是哪里来的,我便告诉你,如何?”
“明明是我先问你的!哪里有我先告诉你之理?况且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你随意闯进来我都还没治你的罪。”小孩明显聪明。
住这里?治罪?难道是皇子?可是他看起来得七八岁了,皇帝也才十八岁,总不能十岁就生小孩吧?带着疑问,我妥协,“那好,我告诉你,我是华清宫的,不小心走到这儿,听到猫声才来的,看它可怜才抱着的。”
小孩又皱眉,好像回答了他的话,又好像什么答案都没得到。
“我都告诉你了,你难道想耍赖不成?仗着小孩的身份?”
“才不会,我是皇帝的弟弟!虽然还未封王,但皇帝哥哥说了等我束发之年再封王立府。”
束发之年再封王?所有的皇族兄弟不是被处死就是已经被远派立府吗?我摸着半眯眼乖乖蜷缩睡在我怀里的小脏猫,思索……
“容临大哥哥!”
我被男孩惊喜的喊声喊回了神,眼比耳快,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才发觉他喊的那人是……依旧一副懒散含笑的模样,白皙修长的手拎着一小袋布包,对蹲在湿泞草地上抱着脏猫呆愣看着他的我浅浅一笑,眼底依旧清亮,唤道,“小丫头,又见面了。”
听到熟悉的话语,我回神,莞尔一笑。而精致男孩眨了下杏眸,瞧瞧这位漂亮大姐又扭头看看他的容临大哥哥,小脸满是疑惑。
温软的茶塌上。
桌上摆着一个圆木桶里,小脏猫任由我一遍又一遍的清理,在温热的水中顺着我手的动作用脑袋时不时蹭蹭我的手掌,姿态神情舒适惬意极了。
“你就是皇嫂嫂?!”,男孩咬了一大口枇杷,脖子处的银光项圈随着一晃,鼓着嘴腮边嚼边问,一双眸出奇的圆亮,还溜溜地瞧着桶里乖顺开始显白的小猫,像是瞧什么稀奇之物一样,有些憨态,完全没有之前那副纨绔傲态。
“是哦,你还未出世我就摸过你了,小康儿,我还有你刚出世你容临大哥哥画的画像呢。”我左手在干燥毛巾上擦干,然后捏了捏他还有些奶膘的脸颊,精致男孩的脸有些软乎乎的,“唔……”他挣扎了几下,脖上的项圈发出轻轻脆亮的铛铛声。
容临告诉我,李康是丽妃娘娘的生下的,丽妃诞下他不过两年便害病去世,得先皇允许,容临将他接到容家抚养,前两年才回到宫中,那时李慎也已经登基,很多人也忽略了这个才两岁就寄养在外家的皇子,后来李慎以年幼尚小且无人照料为由将他留在宫内,消息并无外传也没故意隐瞒。
李康伸手想逗逗蹲坐在毛巾上的小白猫,被一爪子给呼打了回去,李康嘟嘴不满“我养了它好几个月了都不让我碰一下,为何小白偏偏愿意让皇嫂嫂你碰,好不公平哦”
“这小白猫倒会些小心机。”容临含笑却若有所思地瞧了那猫一眼,拨开枇杷皮,黄橙橙水嫩的果肉喂到我嘴边,我停下手里的动作,伸头咬了一口,俏皮一笑,“谢谢容临哥哥。”
“难道是公猫?”小色猫?待小猫甩了甩余水,我把毛巾搭在小猫脑袋上,轻轻揉擦,洁白的毛蓬松柔软,最后边蹭我的手边踱着步爬到我的怀里,转了个身一软窝在我怀里。
“是公猫,可却都将来喂食的小宫女当成了仆从。”容临抬眸又瞧了小白猫一眼,小丫头看不见,他可都看得清楚,在躺下的同时圆圆的猫眼珠子却忽地盯向李康旁边的小鸟,一动不动,狼般锐利邪恶的眼神隐隐作势。此刻似乎听到他的话,高贵清冷地斜望了他一眼便闭上专心享受少女的爱抚,脑袋搭在少女纤细的臂弯偶尔还抬起下巴让她挠了挠白色绒毛,愉悦得脑袋前倾。变化之大,他微愣,随后轻轻一笑。
“好嫉妒哦,还好我有容临哥哥送的小红,嘻。”李康拿起身旁的鸟笼开始逗玩,小鸟儿也活跃地噗嗤噗嗤……看着熟悉的小身影,我有些愣怔。
容临解释,“西洲藏鸟小贩原来留下了小雏鸟,是我先前送予你的那只生下的。一年前我回去西洲寻了来,原本打算送你,但又怕小丫头你再伤情便先交予康儿饲养。”
“这样”我点点头,释然“小云能留下后代,倒挺好的。”,忽然转头看他,责怪“之前你既然来宫里,为何不见我,只送了糕点?”说完竟有些酸处,不知道那时我多么想他能来摸摸我的脑袋跟我说“没事的,小丫头”……
“是皇上让我哄你开心,但又不让我见你。”他淡然,但看到我狐疑的眼神,又微微叹气,温润散漫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苦涩,“我并不是不想见你。”
他在街上桥边下第一次见到那个趴在轿窗上,长着鹅蛋脸的可爱女孩,桃眼明亮清澈,水灵灵地,正好奇地盯着鸟笼里的鸟儿,叫人看了都觉得她该是活泼灵动之色,但他就是能看到她眼底里的落寞孤寂,同她相处,他就很想哄着她,不叫她烦恼,他能感受到,小姑娘是敏感而又易伤感的……他实际并不想她与皇宫有纠缠,故意隐瞒李慎他认识她,但她最后还是嫁入宫里,进宫时看到她坐在院里能坐一整天,空洞的目光,一脸落寞孤独更显,一种强烈的感觉——她不属于这里,这世间任何人似乎都不能让她留恋。
“皇上答应了我一件事,我只能听从。”他低下头,墨绿色的发带仍旧懒散束着,白皙修长的手又开始剥另一个枇杷。
我接过他抵来的枇杷,回头望望不知何时趴在矮桌上鼓着奶腮睡着的李康,知道他不便说何事,没有纠结这件小事,转了个话头,轻声说道,“你每次都会带些好吃的吃食,那之后你来寻小康儿,再让人来唤我?说起来我唤丽妃姨妈,小康儿也算是我弟弟,我们兄姐弟还能聚聚。”
“好”
临走时容临给了我两封信,是早晨分别在容府收到的,都说要亲自交予我的,还笑道容府都成了我这个小丫头的信馆了,我接过信朝他吐舌一笑。
“小丫头,你可真的快乐?”他忽然问。
快乐吗?十二年了,该是有的。孑身来到古代,在都罗国偷来了一个家,八年有悲有喜,而后支离破碎。中原容府是我偷来的第二个家,我只想珍惜。皇宫是我的囚牢,我整体戴着我的假面具,皇上也许对我有几分喜爱,我却不敢再掏出我的真心。因为心硬的我,曾经掏出我的心,而后被□□得体无完肤。
说起来,恍如隔世,大一那年,有个富二代大三学长,帅气、温柔、体贴、有钱。整整追了我一年,一开始是用金钱、浪漫砸我,我拒绝了,后来开车接我去兼职、帮我一起照顾医院里的妈妈、关心爱护我,高中起我就开始拒绝过很多人的情书、表白,不是我心硬不会像其他小姑娘一样谈恋爱,是我没有时间,学习、数份兼职、照顾变成植物人的妈妈,生活里的柴米油盐以及医院的长期费用……生活的重担让原本在温暖家庭里开朗快乐的我不得不挑起重担,家教时被男主人动手动脚而女主人只会说我臭婊、端盘子不小心摔了被老板骂、为了省钱货比三家同大妈大爷抢超市的打折商品、扫共享单车需要十分钟只因老旧手机慢……每一件事也许都是小,但加起来能让一个成年人崩溃,而我提前过上了这种生活,在基层社会摸爬滚打,每次我撑不住了,都会去医院看看静静躺着的母亲,而后重新敲硬了心回去继续难熬的生活。
班里的同学只觉得我高傲难以接近,却不知道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压榨出来的,我没有时间和他们参加班级活动、打闹玩笑,同我住了一年的舍友对我或多或少都有了解,也只能同情,毕竟疏远。只有他,似乎真的明白了我的难处、独立,闺蜜曾妍劝我这个老石头也该开放心扉,试着接受,于是我慢慢接受了他出现在我这个挤不入一滴水的世界。
枯燥生活里,我尝到了甜,等待上餐时我可以掏出手机发个抱怨的狗狗可怜表情给他然后看到他温暖的安慰萌狗表情包回复,有了他的接送和精心早餐,再也不需要叼着面包玩命似的飞奔肉挤肉的公交,偶尔的一吻可以消弭老板的聒噪谩骂,刷题时他会静静坐我身旁偶尔回以暖笑……原本以为他是上天怜悯我带给我的另一簇光,却不知他的耐心温柔被我慢慢磨逝,如果我像其他女孩一样会查男朋友的手机、会刷朋友圈,如果我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他的不耐烦,这样我也许不会发现得那么晚。或者说我如果不在那家咖啡馆打工,也许温馨还可以继续一周?一个月?一年?可我偏偏就在那家咖啡店工作,上周我新找的,而他这一周都在“忙于毕业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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