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纸蝶
夜幕降临后树林间一片黑暗，安倍晴将两只妖怪吃完的糖球竹签扔进照明的火堆里，溪水叮咚声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之前她为了追上杀生丸的踪迹而召唤黑夜，已经耗费了大量的精力。
“我困了。”安倍晴打了个哈欠，眼梢染上水光，整个人窝在杀生丸的怀里，倚靠着犬妖肩膀不想动。
那看上去似乎特别温暖的白色皮毛和它的主人一样将她圈在怀中。
“杀生丸，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要不要和我去山海城？”
安倍晴闭目假寐，不等犬妖回应，就自顾自地说道：“约定好了哦。”
杀生丸身前妖力形成的盔甲早已消去，任由少女的黑色长发覆盖了他和服上六角樱的花纹。
见状，黑夜和邪见适时地隐退身影。黑夜化作人形守夜，邪见抱着人头杖在另外的石头附近歇息。
只是邪见意外地看了眼安倍晴，额头掉下一滴汗。
这个阴阳师明明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却又跟以前一样把周围的地区闹得天翻地覆。
山海城，就连杀生丸也有耳闻。
邪见被派去追寻铁碎牙的踪迹时，不少妖怪都说山海城的城主是一个能够收服妖怪的人类女人，她利用妖怪和人类四处杀伐征战，几乎要自立为王了。
已是深夜，蝉声都消停了。
皓月当空，铺洒清辉，突然间有不少的白色纸蝶飞来飞去，不停地撞击着安倍晴布置的结界。
“什么啊？怎么这么多蝴蝶？”邪见惊醒，用人头杖将想要扑过来的纸蝶给烧掉。
听到动静的安倍晴叹了口气，被迫终止睡眠让她有些郁闷。
“是你的东西。”犬妖少年的声线听不出语气起伏，唯有埋在他怀里不想睁眼的安倍晴感知到他胸膛的微震。
她扯了扯杀生丸的头发，就是不想起身处理那些蝴蝶，不自觉地带了些许恼意，“我知道的。”
“……”
杀生丸迟迟没有回应。
安倍晴瞬间清醒，以为犬妖被自己的起床气给惹恼了。
她抬眸去看，被桎梏在怀中的她却只能看见杀生丸那轮廓分明的下颌。
可下一刻，犬妖抬手，一只纸蝶轻巧地落在他的食指上，送到了安倍晴的跟前。
成功地安抚了怀中少女莫须有的恼意。
纸蝶颤悠着翅膀，无人知晓的犬妖少年清冷矜持动作里藏着不太被人察觉的笨拙。
“是你在林中雪女式神的味道。”
至于杀生丸怎么辨认出，自然是他将由希打得半死的经验。
“提起由希说得那么轻巧好吗？式神受伤是需要主人的灵力愈合的，好歹给我抱有一点歉意吧。”
安倍晴抱怨似的接过纸蝶，明明知晓对方并不拥有人类细腻的内心，却偏偏一个抬指的动作就能让她心绪平静。
黑夜也抓住其中一只纸蝶，发现带着由希的妖气，“主人，确实是由希的气息，但是并没有任何的讯息。”
此时，小雪女应该在山海城内替安倍晴处理城中的事务，按理说不应该会用这些纸蝶不合时宜地在深夜联络安倍晴。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着式神契约的存在。
除非是已经遭遇到了无法使用契约的事情了。
“黑夜，我记得南并没有外出。”安倍晴秀气的眉拧起，“城中的人类应该不会对由希他们造成困扰。”
可她的式神契约，却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估计就是其他妖怪入侵了。”黑夜习以为常地说，“毕竟，您可是奴役妖怪的‘妖城’城主晴姬殿下。对于人与妖来说，你都是他们的眼中钉。至于城里那些家伙，嗤，估计遭遇不测了吧。”
对于妖怪而言，安倍晴这个收纳妖怪为己所用的人类阴阳师就是践踏他们尊严的存在；对于人类来说，能够驱使妖怪的安倍晴与妖怪无异。
即使同为式神，但是妖怪的本性并没有被抹杀，黑夜对其他式神的死活不甚关心。
“多说无益。”
安倍晴虽然也担心，但她更担心的是山海城被别人占有。
她当初占据山海城，不仅仅是随性使然，更重要的是山海城本身。
安倍晴对上杀生丸的金眸，眨了眨眼睛，“你看，老天爷都在让你去？”
杀生丸跌进那双独属于人类的棕色杏眼，想到自己的断手，又想到铁碎牙落入了犬夜叉的手中，以及安倍晴还没有恢复的记忆。
无一不在催促着他赶紧将犬夜叉抹杀然后夺取铁碎牙，从而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可最后只有对安倍晴的无尽妥协。
没有意识到犬妖具体的想法，安倍晴扯了扯对方的衣袖，凝视着杀生丸那双比星辰还要灿烂的金色妖眸。
“说不定可能还会遇上挑衅的人或妖。不过没关系，我会保护好你的。”
杀生丸：“？”
犬妖陷入沉默，他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再听到保护这个字眼，居然是安倍晴对着他说的。
曾经，作为父亲的犬大将问他，有没有需要保护的东西。
但是现在，他想要保护的安倍晴却和其他人类不同，她拥有着强大的灵力与勇气，是其他的人类都无法企及的存在。
耳尖不自觉染上绯红，犬妖对于安倍晴过于直白的偏袒有些不适应，“不需要。”
一旁的邪见已经被安倍晴的‘惊世之语’给弄得冷汗连连。
要命了，这个阴阳师居然对尊贵的杀生丸少爷说这种像是在贬低的话。
一个人类居然想要保护一个妖怪？
黑夜也对安倍晴的话语感到惊讶，但看了眼一人一妖亲昵的氛围，不由得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努力和周遭的黑暗融入，避免自己打扰到自家主人谈情说爱。
“是吗？我没听见。”安倍晴还惦记着杀生丸被不知名的妖怪斩断手的事，棕色的猫眼眯成危险的弧度。
杀生丸：“……”
纸蝶越来越多，安倍晴奇怪道：“虽说是传信，但是这纸蝶未免太多了。”
黑夜再抓了个纸蝶，脸色带了些玩味，“不只是由希的，还有南和其他家伙的气味，甚至还有血的味道。”
“其他家伙？”安倍晴蹙眉。
她抬眸看了眼杀生丸，希望同是妖怪的犬妖能替她解惑。
犬妖遗世独立，望了眼纸蝶翩跹而来的方向，“刚才抓的那只，除了你的式神以外，还有另外六种气息。”
“不会山海城真的被一锅端了吧。”黑夜大笑，“主人，你也有被人算计的时候。”
“聒噪。”安倍晴摆摆手示意幸灾乐祸的黑夜先走，“你先回去查看情况，我随后就到，这是命令。”
“敬听汝令。”
方才安倍晴的话语带上了契约的力量，黑夜再怎么想摸鱼也只能化作原型飞向云端，往山海城赶去。
“这就是式神契约吗？”杀生丸感受到安倍晴和黑夜之间类似于他与邪见的氛围，不经意间地呢喃。
若不是这样，妖怪的领地感其实已经让他忍受黑夜在旁边晃悠足够久了。
“啊。”安倍晴应声，“但是黑夜这家伙和我其他契约的式神不一样，诸多式神中，他可以称得上是我最信任的一个。”
“哦，为什么？”
犬妖的话语染上冰冷，始作俑者却神经大条地没有察觉，还说道，“这就是我和黑夜之间的契约内容啦，天地约束，说不出口的。”
犬妖的声音又低了两度，“是吗？”
一旁的邪见已经汗如雨下。
“契约本来就是……杀生丸你做什么？！”安倍晴话都还没说完，就被犬妖单手从膝弯抱起，整个人坐在对方强有力的小臂上。
身形纤瘦的少女不得不把手搭在犬妖的肩膀以维持平衡，最后甚至要半边身子靠在对方的身上。
这个抱法搞得她比杀生丸还要高了不少。
“别动了。”杀生丸脚下升起云雾，云雾带上邪见后，一人两妖同样跟着黑夜的方向飞去。
“要带我一起飞也不用这么……”在俯视杀生丸的安倍晴渐渐熄了声，因为少女发现，这个角度的她更能明显地欣赏到犬妖那锐利明艳的容貌。
“杀生丸。”安倍晴突然间戳了戳她脸上的妖纹，呢喃，“对不起，如果我的灵力再强一点就好了……”
如果她的灵力足够强，即使她被安倍有世复活，也不至于牵动大幅度的灵力导致灵魂四分五裂。
咦，她当初为什么会牵动那么大的灵力来着？
灵魂深处的裂痕被触及，安倍晴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视线也有些模糊。
“什么？”
少女的呢喃被风声掩盖，犬妖搂着少女的手臂紧了紧，但他发现，安倍晴的身体在颤抖。
“杀生丸少爷，她的脸色好难看啊！”邪见不经意抬头，惊恐地发现安倍晴面色苍白的样子。
“晴？”杀生丸抱着少女降至地面，眼眸凌厉，“怎么了？”
“杀生丸！”安倍晴感受到灵魂深处的波动，她想要抓紧对方的衣袖，却被更多的力量冲击了意识，“式神契约，山海城……”
杀生丸回握住她的手，已经流露出对那些式神的真正杀意，“是契约反噬了灵魂吗？”
但是安倍晴已经陷入了昏迷，根本无法回答他的猜测。
邪见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汗水已经在他脚下聚了一地了。
“邪见，走了。”
犬妖已经眼瞳通红，显现出洁白无瑕的原型朝天际奔去，原型脖颈与身躯的凹陷处，少女的身躯被皮毛完美地包裹着。
邪见只能抓住自家少爷前爪的毛发，在空中颤抖地大喊。
“杀生丸少爷——您这样飞，啊——要死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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