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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亏欠


“姑娘这腿似是骨裂,虽无大碍,但是短时间之内最好不要动武,否则骨肉再次撕裂便很难愈合。”窦思浔拿出断续膏,替我小心涂抹在伤处。

        “多谢窦神医,伤筋动骨一百天的道理,我自然明白。”我坐在床上,看着这个冷静干练的女人,不由得心生佩服。

        犹豫几番,我还是屏退了下人,把锴令拿出,窦思浔见令而跪:“天殇阁天殁阁阁主窦思浔听令。”

        “窦阁主,梦离有一事相求。”

        她的声音依旧没有一丝波澜:“见锴令如见盟主,您只管吩咐。”

        “我想知道,有关颜家的秘密。”说来好笑,我身为作者,还要向我笔下的人物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窦思浔年纪比我大两轮有余,但是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清玄之战时她就已经有了治病救人的能力,何况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替兴盟暗中搜罗消息,她能知道的一定比我更多。

        窦思浔就像是行走的百度百科,迅速在脑海里搜索“颜家”的关键词:

        “启元八年,当时还是冀王的陛下发动兵变,冀王妃姜娥说服妹夫尚威将军颜修考跟随冀王出兵,为他清扫障碍。然而先帝残忍,竟然在最后关头勾结玄教给了陛下致命一击,虽然玄教因为清玄之战元气大伤,不足以使先帝反败为胜,但是却使经历那场战争的人都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颜将军和简氏父子也为玄术所伤,困于梦魇之中,最后失去意识而死。将军夫人和简家夫人在悲伤中相继产下楚歌和简玫,陛下也因此对颜家和简家心怀歉意。”

        原来我与简玫的丧父,皆与玄教有关。这个数次出现在过去故事中的“昱洲第一□□”,到底何时能露出真身。我也没有想到当初略写的故事,背后竟然是这样的内幕。那么我和那个人,是不是从此又多了一重仇恨。

        我长叹一声,莫名感到哀伤。

        可这一切,又和兴王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战争中失去父亲的我和简玫成为了他可以放心利用的对象?

        我的直觉告诉我,颜家和简家或许都和兴王背负的那个秘密有关。因为他们,都死在了当今陛下登基之前。

        我的大脑瞬间冷了下来,如果真的如我猜想的那般,那么楚歌和简玫应该都很清楚这个秘密会造成多么可怕的结果,所以他们装作不知道,只能分别用不同的忠心以求自保。

        这也就是楚歌非要梦离远嫁的理由。他害怕陛下总有一天会斩草除根。

        我不确定我的想法是否正确,但是窦思浔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从我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一些事情就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这个在原文里打酱油的神医,都在我的视角里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

        我发现,我好像根本拿捏不住这里的人,任何人。

        我无比后悔没有把配角的故事都描写清楚,一堆没有解开的悬念都成了大坑,让现在的我两眼抓瞎,连简单的人设都开始抓不住。

        “关于颜家的秘密,我还有另一个版本,你想听吗?”此时的我没有想过,窦思浔接下来说的话,会是我一生噩梦的开始。

        “二十年前,先帝皇后被君池白的军队围困在蓬莱殿中,她把一个六岁大的男孩交给她的贴身医女,要她一定保全这个孩子。先帝子女本就不多,几位年长的皇子全死于兵变中,皇后苦苦哀求前来斩草除根的颜将军和简护卫放过幼子并自缢在二位将军面前,本也于心不忍的颜修考和简复山决定护住幼子,让医女带着先帝留下的唯一血脉安全离开。

        医女和幼子安全了,颜修考和简复山却被秋后算账,玄教之说只是皇帝为了掩盖自己杀害功臣的谎言。而他为了欺骗世人,还极为善待不明真相的颜家后人和简家后人,甚至把她们的婚姻当做自己平衡朝局的棋子,而这些谎言一旦被戳破,最先遭殃的必定是还活着的人,所以即使有人知晓了真相,也不会傻到去找陛下要个说法。

        二十年过去,谋朝篡位的人坐稳了皇位,那个牺牲数条性命才保住的幼子也成为了可以庇护他人的大树。医女没有想到那个被救下的幼子,在失去亲生父母后能每天自如地面对着杀害自己全家的凶手,喊着他父皇。她也无法理解,那个接受了兄长被割下的头颅还要收养他儿子的那个皇帝日日夜夜看着兄长孩子的脸时究竟作何感想。”

        我的眼里翻涌着眼泪,可我知道,不是我在哭,是我的心,是颜梦离,在哭。

        颜梦离的一生都与那个男人有关,她爱他,所以刻意忽略了自己的父亲是为了救他而死,她甚至可以和父亲一样为他而死。可他不爱她,让她的心疼,她的不忍,都成了笑话。

        所以兴王殿下才能够如此信任简玫和颜梦离,无论她们是否知道真相,从他成为兴王殿下的那一刻起,她们就只有他这一棵树可以依靠。无论走向哪里,最终都要和他一起走下去才能得活。

        而窦思浔就是当年皇后宫中的医女,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不能宣之于口,如果继续留在宫里侍奉兴王,恐怕会徒增祸端,所以她成了兴盟里的掌事者,暗中为他通往皇位的道路清扫一切阻碍。

        我轻拭泪水,不愿再抬头看窦思浔。

        她没有安慰我,声音却轻了些:“谢谢颜将军,救下了我和兴王。没有他与简护卫的拼死相护,我活不到今天。那枚锴令,是兴王对你的信任,也是他一生的亏欠。”

        仅仅是亏欠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个念头,似乎是在替颜梦离不甘,又像是为颜梦离的黑化找到了更大的借口。

        “他不欠我的,所以窦堂主也不必再自责。只要兴王殿下的大业能够实现,对于我和简玫,就足矣。”我多么希望我只有这一个愿望,可是来到这里听到了太多不属于我小说里的故事,让我的心也开始欲壑难填。

        玄教,兴盟,霁兹,南宫隽…这一切针对君池白政权的势力也在互相掣肘,我以为是我写下了这个故事,现在我好像明白了,是我笔下的人物在引领着我走向那样的结局。

        也许我,真的不是一个好作者。自古以来关于作者是否要被自己笔下的人物牵着走都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如果连我都没有动情,该如何打动读者;可对人物动情,又该如何顺从人物原本的结局。

        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化解所有的不幸,可美丽的故事往往以悲剧结尾,我越发感到面对命运的无能为力,是我,糟糕透了。

        北部战场。

        “元帅,我们派去凤尾峪打探消息的小队至今没有回来,下一步该如何决断,请您示下。”简玫的副将隋千戎也在失踪的小队中,一向重情重义的她没有办法像楚歌一样冷静地思考。

        楚歌在帐中一言不发,这次的出征与以往都不同,他能明显感觉到霁兹在刻意拖着时间,拉长战线。他在衡州外的第一战就打的艰难,对方似乎十分了解他们的战术和布防,这让他寸步难行。

        “等。谁也不许轻举妄动。我要等到有确切的消息传回再做决定。”战争中,楚歌无法顾及所有人的性命,他要确保的是战争的胜利。

        简玫无奈,她知道自己应该理解楚歌的选择,可她还是郁愤难平,为了不影响别人,她只好离开营帐,在校练场一个人挥舞着双刀释放着心中的怨念。

        “简玫?你怎么了?隋副将还没有消息吗?”远麒刚巧路过,看到发疯的简玫,他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简玫并没有停下,她大声地背诵着玫瑰双刀的口诀,在空旷的场地上掀起了一大片黄沙。

        玫瑰双刀是南宫隽亲自为简玫选择的武器,刀刃薄如蝉翼,刀把坚如磐石,二者相连处更有巧妙的机关,挥舞时闪过的光影让对手难以判断具体位置便已经被索了性命,能把这种武器使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世间大概唯有简玫一人。

        眼见天欲落雨,远麒有些着急:“简玫姐姐!一会就要下雨了,你若淋病了还怎么领兵打仗!”

        简玫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哪怕乌云已经蔽日,雨水大滴大滴地砸在她的脸上,她还是不能停手。简玫看起来外向,内心却藏着太多无法言说的秘密。

        父亲的死,兴盟的大业,临行前君池白对她说的话,来到战场后失去的一位又一位下属,还有…她拜托尹诚调查恩师的背叛,无一不让她疲惫不堪。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选择,简玫和颜梦离不一样,梦离还有楚歌,弟弟会为了姐姐付出一切,哪怕过去的梦离不懂楚歌的真心。但是简玫一直都明白,她只有自己,她和渠澈一样想要战胜所有的坎坷,她要在原本充满缺憾的人生中找到唯一一条通往圆满结局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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