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个春日
俞惜将方嘉慧带回家后，隔壁邻居的李姨还在帮忙找着。
知道方嘉慧找了回来后，她上前来又是道歉又是懊悔着。
俞惜也不能全然怪在她的身上，毕竟人家也不可能一天24小时守着。
在跟李姨打过招呼后，俞惜便回到了家里。
她想着方嘉慧没吃晚饭，一个三明治吃完应该还是饿着，“妈，你还饿不饿，我去给你煮个面条吃吧？”
方嘉慧坐在沙发上盯着她，没有回答。
俞惜觉得她可能是走失几个小时回来，情绪没有缓好。在她正要去厨房的时候，方嘉慧突然地就哭了起来。
俞惜叹了口气。
她以为方嘉慧是被吓到了，走过去柔声哄道：“哭什么啊，这不是找到了你，我们一起回家了吗”
“小惜，你以后把我锁家里吧……”
方嘉慧此时已然是清醒了过来，她自责地哭着，“不用在意我的情绪，就锁着吧。锁着好，发病起来也就不会乱走乱跑了。”
“妈妈真没用，现在就是个拖累你的累赘。不仅会耽搁你学习，还花了这么多钱……”
清醒的时候说这些话，往往是两个人之间共同的情绪承载。方嘉慧是愧疚的，俞惜是心疼的。
俞惜双手环抱着方嘉慧，一下两下地轻拍着方嘉慧的背。就像是儿时自己哭闹的时候，方嘉慧也总是会这样安慰她，令人安心。
俞惜轻声安抚着：“别担心，你的病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方嘉慧泣不成声。
俞惜下巴撑在她的肩膀上，给着她力量说道：“你不是累赘，你是我的妈妈。”
她说得坚定无比。
方嘉慧的情绪也慢慢地好了过来。
待到方嘉慧平复好心情后，俞惜便去厨房继续给她煮面了。
在等水烧开的时候，俞惜突然就想到了贝苓。
俞惜将手机拿了出来，在历史通话中找到了贝苓的手机号码。她先是保存备注了下来，然后复制粘贴到微信里面查找。
申请添加好友。
发送。
///
洗完澡后，贝苓听到了手机里一声消息提示音。
她点开微信，一条好友申请映入眼帘。
验证内容：【我是俞惜，好朋友验证通过一下？】
贝苓拿着毛巾擦拭刚刚洗好的头发，看到验证内容后动作也停了下来。
“好朋友”那三个字，令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点击。
确认通过。
通过好友验证后，俞惜那边很快地就跟她发了条信息——
是一只熊本熊的表情包。
歪着头，呆头呆脑地跟自己招手说“晚上好”。
贝苓也找了找表情包，然后回了一只熊本熊开心转圈圈的动作过去。
发完后，她打字问：【阿姨回家后的状态还好吗？】
俞惜很快地回了过来：【嗯，我现在正给她煮面吃呢。】
贝苓：【好，那你先煮吧。】
贝苓发完这条消息后，又等待了一小刻。
俞惜没有回复她了。
她正要放下手机去擦头发时，手机里又传来了一条信息声过来。
贝苓定睛一看，是张照片：
一口小锅正煮着面条，旁边是备料的碗，分别装着打散的鸡蛋和番茄。
俞惜后面还补上一句：【番茄蛋花面，没人会不喜欢吃吧！】
贝苓：【记得加点葱花。】
俞惜：【我家里刚好没葱了……】
说完，后面还跟着发了一只哭泣的熊本熊。
贝苓抿嘴笑着。
突然她有些好奇。
她想要看看，俞惜的朋友圈在日常里都会发些什么。
点开她的头像后，贝苓发现一条动态都没有显示。
原来俞惜和自己一样，都是不怎么喜欢发朋友圈的。
贝苓想着。
突然，屏幕前对话显示了一下。
对方拍了拍“我”。
贝苓有些奇怪。
然后她像是猜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来俞惜也和她有着相同做法——
点开对方头像，都想看一下朋友圈。
俞惜故作镇定：【呃，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贝苓不拆穿她：【你先煮面吧，我不打扰你了，我等会儿准备睡觉了。】
俞惜假装平静：【嗯，好。】
对面那头，俞惜抓狂地拍了拍自己的手。
她怎么就手滑双击头像了呢！
……
贝苓刚放下手机，徐薇刚好也回来了。
那些男人吃完饭局还有下半场的聚会，就让家属自己先回去了。
徐薇气势汹汹地打开她的房间门，“你知不知道你今晚先走人的这个行为很失礼？”
她今晚也喝了不少酒，此时一发怒脸就更红了。
贝苓拿起毛巾擦着湿漉的头发，“我在手机里和爸爸说了，他说让我可以回来先。”
徐薇：“他肯定会这样说啊，但是你知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想的啊？你以为你自己很有面子是不是，现场丢脸的不还是我？”
贝苓提醒着她说：“你最好别这么大声，等一下吵醒蒋颜难堪的还是你自己。”
徐薇冷笑着，“行啊，你现在还会威胁我是吧？还有你摆什么谱啊，人家郑扬后来出去找你聊个天交朋友，你还自己离开了……”
喝酒后的徐薇跟平日里态度很不一样，虽然她的态度也说不上有多好，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发着疯数落她。
看着贝苓不理会自己，徐薇又说：“你知不知道郑扬他爸跟你爸交情有多久了？而且他家里是做大生意的，多有钱你知道吗？你倒好，直接把人家晾走，你有点家教吗？”
“就不应该把你留在那老太婆身边，教你的都是些什么啊……”
喝醉酒的徐薇连自己亲妈都骂。
贝苓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她骂外婆，“你说完了没有？”
徐薇还偏偏不住嘴，“怎么，还想着教训你妈是吧？”
喝醉的人就是难缠，越和她骂越会跟你较劲。
贝苓不想和她争吵，“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我偏不出去。”徐薇将自己手机拿出来，然后找出了一个号码，“这是那个郑扬的手机号码，你加一下人家。”
贝苓心里直抽抽地起来一阵怒火，“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薇不以为然，摊了摊手：“都说了，让你们交个朋友而已。你也不是小孩子，都快要成年了，谈个恋爱怎么了？”
徐薇真的是喝多了，这下子什么胡话都对贝苓说了。
“要加你自己加。”贝苓语气冷了下来，“我没有兴趣。”
徐薇指了指她，打了个酒嗝笑道：“害羞了，这有什么啊……你随你妈我生得好看，青春短暂的别浪费了这张脸。”
说着，她就打开了手机相机，将摄像头对向贝苓，“来，给妈妈拍几张。然后，咱到时候钓着那个叫郑扬的家伙，让他把钱给你送……”
贝苓用力一把拍过她的手机。
她的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恨意，“你自己年轻时候的那些作为，别让我跟着学，我嫌恶心。”
话音刚落，贝苓脸上就被徐薇扇过一巴掌。
她的脸被扇得偏向另一边侧去。
目光恰好落在手机屏幕上。
俞惜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对她说“晚安。”
///
“都把桌子抬起来啊！别在地上拖着！”成娟站在讲台上，严声训斥着那几个拖椅子的男生。
俞惜将自己的椅子搭在桌面上，然后把抽屉里的东西也收拾好装到箱子里。
“男生负责拖地课室和走廊，女生分配好人擦桌子和窗户啊。每个人擦完第一遍都再来领消毒粉……”
春季的流行性感冒在学校特别容易爆发，昨天就陆陆续续有学生发热和各种身体不适。
俞惜拿着抹布，经过沈奕萱那边的时候还特意绕道走了。
沈奕萱好像也安分了很多，也不理会她。
这节大扫除来的很突然，早读课都不上了。全校全班级的人都马不停蹄地开始清洁消毒着。
俞惜经过三班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出来课室的蒋颜。
蒋颜打了和哈欠，她脑子还有些迷糊：“俞惜，昨天我在赵岚姐那里没发很大酒疯吧？”
俞惜：“就差没有砸清吧里的客人了。”
蒋颜不自然地咳了咳，说：“我一定很丢人吧。”
俞惜没有肯定她的话，“不能说丢人，只能说你都发泄出来了吧。”
俞惜说着，顺便看了他们课室一眼，并没有发现贝苓的身影。
蒋颜发现她的这个动作，说：“你又瞎看什么呢，体育课那时候也是这样。”
俞惜心虚：“没有啊。”
蒋颜呵了一声，直接说破：“你不就是找贝苓吗？之前我都看到你帮她打水了。”
俞惜不说话了。
“俞惜，你是我朋友，我不会害你。”蒋颜对她说着，“你离她远点，免得惹你身上风评都不好。”
“我告诉你她妈可贱了，昨天晚上还在那吵嚷，你猜我听到什么了？”
俞惜不明白，“什么？”
蒋颜语气里带着满是看不起的嘲讽：“她妈教她怎么学她那套，勾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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