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妄之灾
刹那间,只见她身穿一身红衣,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如同一朵艳丽的红花降临夜空。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过去。那一抹眼波流转,剑舞飞扬,到底摄人心魄。
只是这红衣美人的艳丽中带着一股杀气,霎那间,无数红色绸带从她的袖口迸发而出,朝围攻的众人刺去。
那一袭红裙也随着气流浮起旋转,她唯独对着他绽放出一个妩媚无比的笑容。
那些杀手的血液仿佛也随这这片红色而沸腾,朝他们二人围攻过去。
看到一贯素衣的她如此装扮,白卿的心头突然涌出一种强烈的不习惯,右手持剑一挥,将她拦在身后,“有我在,还用你动手么?”
月色森凉,一袭白衣被晚风吹得猎猎飞舞。
他举手投足如行云流水,长剑一点翩跹而去。
月夜之下,白色长衫如幽灵般漂移,雪亮的剑尖一一掠过众人的咽喉,血珠飞舞,漫天仿佛兴起了一股细小的血雨。生死一瞬,原本就在这片刻之间。
等到众人都倒在他们的脚下,白卿挽剑当立,一把捉住素素的手臂,抱着她一同跨于马背之上,扬长而去。
一路上,白卿却仿佛生气了一般,一路上一言不发。半晌,他们回到住的小屋门口,他突然狠狠冲素素说道,“换下你那身衣裳。”
“为什么?”
“太刺眼了。”到底这鲜红的颜色,让他觉得不舒服。
“换就换。”素素委屈地咬了一下嘴唇,朝里屋跑去。“人家还不都是为了你。”
见她进屋了,白卿突然觉得脱力,颓唐地靠着墙角倒下,腰间的剑也“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一个人影立刻从屋里冲了出来。
素素连头发也顾不上扎,赶紧扶起他,这才发现他的肩膀已经受了伤。
“嘴硬的家伙。”素素一边嘟囔着,一边用手覆上他的额头,只觉得温度可以烫死人。连忙将他扶到里屋的床上,小心地用被子捂好。
接着,她跑进厨房里,手忙脚乱地想要烧点热水。折腾了半晌,才熬出一碗汤药。
好话哄了他半天才让他乖乖地把药喝完。
看着白卿有睡着的迹象,素素斜倚在床边看着他,一边寻思往事。
记得从前每一次白卿杀完人之后,他就像一棵孤寂的树一样站在院子里,表情是无比的清冷,犹如寒冬的空气。即使是她走到他身边,他也不肯多说,只是伸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抱得紧紧的。那时反而轮到她来安慰他。她也不用说话,只是互相依靠。每到这时,她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大孩子,惹人担心。有些时候,他也会坐在院子里喝酒。而她就在一旁为他添酒送菜,缝补衣物。
现在这样,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的样子,很好。
“他那么自负的一个人,让我去救他,有什么好处?”
玄风看着面前哭得双眼红肿的素素,咬牙问道。这个死白卿,每次总给他惹出一堆事情。现在还带上一个哭哭啼啼的拖油瓶,叫他如何是好。
前天晚上,素素突然发现白卿的嘴唇发紫,伤口发黑。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来寻玄风。
骂归骂,玄风还是仔细检查了一下毒发的情况,心下诧异。“虽然不是见血封喉,但这种毒下得着实诡异的狠。全身经脉封闭,形同废人。”他忽然想起江湖传说中无妄宫的一种毒,仿佛就是这个路数。据说中毒每过七天,便会毒发一次,每一次发作都会如有锥心之疼,七次之后,方才毙命。
玄风心下寻思道,白卿自从做杀手以来,自然结怨无数,可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如此残忍报复他呢?
无妄宫前。
“你可想清楚了,问无妄宫要解药艰险异常。那些女人向来对外人没好感。”号称“智通”的弥不识曾如此告诫玄风。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群会调制毒药的女人么?”玄风如此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无妄宫,从宫主毒药夫人呢到手下奴仆,全是女性。据说宫中人物专门侍弄各种奇花异草,有的可以炼制救人的解药,有的却是夺人性命的毒药。据说,那宫主早年曾有一心爱之人,因被仇家暗算,中毒无药可救,愤恨不已,从此绝念于江湖。她在一怒之下,创立了无妄宫,发誓立志要炼出最厉害的毒药和解药。只是那宫主平素性情古怪,不愿意和江湖人士来往,怎么会让宫中毒药流传出来害人呢?
顺着弥不识的指点,玄风找到了入洞机关,叩响三声之后,来到一处“别有洞天”,见到了传说中的护卫小屋。
只见沉甸甸的紫藤花从窗间垂了下来,仿佛一袭紫色瀑布。“想必这间小屋的主人一定是个颇懂情调的女子,人也不会太坏。”他心里安慰自己道,上前叩响屋门,“在下玄风,前来无妄宫寻求解药。”
“紫儿小姐。”只听见屋里有丫环的声音。
咯吱一声门开了,只见一个身穿淡紫色衣服的姑娘出来,对着玄风笑了一笑。
倒也是个眉目清秀的姑娘。
玄风只闻得她袖子里一股紫藤花香,刚要上前行礼,却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有毒?”
紫儿的脸上露出一股邪恶的笑容,“想要进无妄宫拿解药,也得看你配不配。”
“我就知道,长得越漂亮的女人,心肠越毒。”玄风嘴里不停地叫苦。
“你敢骂我?”紫儿吩咐周围的侍女将玄风捆了起来,并取来一些符咒,在他的身上和脸上贴了个遍。“叫你敢骂我?”
“妖女!”玄风被折腾地双眼通红,头发也变得乱糟糟,心中腹诽道,“你可千万不要落到我手里。”
半夜里,一个女声传来,“可不能起火了,一起火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如一刀把他给杀了?”
此起彼伏的幽幽女声响起,在黑夜中尤其显得鬼魅。
玄风这才仔细打量起关他的这间小屋,桌上的朱漆已经剥落,门窗也是紧闭着的,只能偶尔印出外间的几点绿莹莹的灯火。
接着,玄风似乎听到有人磨兵器的声音。正当他准备挣脱绳索的时候,门却忽然开了,开了一线,一点绿光照出来,一个女子站在灯光后的黑暗中,凶巴巴地看着他。年岁虽不大,却盛气凌人。
只见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很长的锋利的钩子,靠近他脖子旁,声音忽然变得呢喃如燕,“你说,我把你的耳朵割下来做花肥可好?”
“不好。”玄风这样说着,一边忽然挣脱了绳索,夺过她手里的钩子,顺便点了她的穴道,一气呵成。
“你的迷药解了?”那女子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有毒药花香,我有辟邪玉佩。”
她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玄风往无妄宫的深处探去。
“原来你还有点本事,我真是小看你了。果然像宫主说的,男人就是狡诈之徒。”
紫儿袖口一抖,长剑抽出,寒光一闪。只见那剑尖明日秋水,钢质极纯,一看就是把好剑。只是可惜,使剑的人武艺不精。很快玄风便占了上风,一剑使出,将紫儿的剑挑了去。
玄风倒是颇有风度,将自己的剑也扔到一边,和这姑娘赤手空搏。到底没有武器在一起扭打,很容易纠缠不清。
紫儿忽然发现两人的姿势极其暧昧,不由脸上一红,赶紧挣扎脱身。
眼见又要有宫中的人赶来帮忙,她从怀里掏出解药,扔到玄风怀里。“你这个混蛋,还不快滚!”
“多谢赐药!”
玄风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可是无妄宫这事还没完。
几日之后,有人看到鬼影飘过街上,然后便听到玉仙居里红牌姑娘的尖叫,接着一伙家丁冲了进去,只见到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体在地上扭动,看装扮像是个青年男子。只是那人面上形容分外恐怖,原来两个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血窟窿。而在他的身体旁边,留下了一朵妖艳的红铃花。由于凶手出手之狠毒,这一事件一时传遍街头巷尾,时人称为妖铃案。
“要我说,那个男的一定是得罪了情人,跑去青楼里招妓,然后被做了。”玄风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个砍的手势。
对面白卿立刻给了他一记眼刀,意思是你没事不要在我家瞎闹,一边继续享受素素喂给他的饺子。
玄风挤过去问:“我也有份么?”
白卿冷笑一声,竖起两个指头,“当然有份,二两银子一碗。”
“小白,真是抢钱呢?”玄风咬牙说道。
“不想出钱的话,待会去钓鱼。用鱼来换饺子。”白卿毫无愧疚地说道。
又一天晚上,玄大公子一个人在那条街上溜达,忽然一点绿色的萤光从他面前晃过。他立刻催动轻功跟了上去。阴森森的绿光,照花了玄风的眼睛,等到他看清这个人时,反而喜笑颜开。
“紫儿姑娘,别来无恙。”
这一天晚上,红牌姑娘金玉燕的房里,突然从屋顶丢下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扑通”一声砸破了屋顶,重重砸在金姑娘的床上,又是吓得玉仙居里的人齐声尖嘶,声音顿时穿透沉寂的黑夜。众人以为一个月前的一幕再度重演。顿时脚步声,叫喊声,女子的哭叫声响成一片混乱。有大胆的小厮上前点燃灯笼,才发现那个男子居然是清醒的,不过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众人将他解开之后,他立刻暴跳如雷。“妖女居然敢戏弄我,真的把我捆了送人。”等到站起来后看看围观的众人,玄风拍拍身上的尘土,立刻又恢复成一派正经的模样。“让一让,人走江湖,身不由己。”
小屋外。
白卿正在教素素舞剑。远远看去,就如两个白色影子在一齐舞动。
竹欲静而风不止,泉既流而水犹鸣。
只见素素身姿轻盈,舞法甚妙,像一朵水莲花在清风下随波而动。一招一式,如莲花吞吐,呈行云流水之势,端的是秀丽清明。
白卿的舞法就有些不同了,仿佛柳絮片片绽放开来,只是那气势甚为凌厉,仿佛一招一式都可以化成刺人的暗器。
“好,好。”玄风大步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鼓掌。但是等他向主人说完来意后,白卿立刻回了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
“你可以扮鬼,扮负心郎,扮当红姑娘,关我什么事?”
“我发现无妄宫和这事有点牵连。上次你中毒的事还没有个结果,你想就这么算了?”
白卿望了一眼素素,脱口而出,“我从不做亏本的生意。”此时的他,添了几分无赖气息,倒是多了几分生气。
“好!”玄风笑嘻嘻地将几张银票放在他的面前。“事成之后,给你另外一半。”
到底这场阴谋,无论是无妄宫的毒,还是妖玲花的案子,终究没有查得清楚。白卿和玄风联手,也不过是找出了直接的凶手,随后就断了线索。但是玄风倒有了别的想法。
月色如洗,将屋内映得雪亮。
玄风从身上掏出一根好看的金钗,往桌上一放。
“给你的。现在他们都认定你是我的人了。你也走不了了。”紫儿醒来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紫儿脸色如常,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他。“给你的。”末了,还用威胁的语气说了句,“不许丢了。”
杀手之间的谈情说爱,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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