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有病
苏魄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很想伸手松一松领带，可当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脖子，才发现那里是绣着花的盘扣，只得忍着不耐放下手，他看着季强捉摸不定的眼神，关于自己的身份，不知季谨已经猜到了多少。苏魄只得试探地问：“你怕我？”
季谨收回打量的目光，敷衍地道：“没有，我很尊敬您，苏部长。”
我们美丽的‘长公主’似乎被逗乐了，展颜一笑，倾国倾城，他伸出一只手搭在季谨的肩膀，指尖摩挲着，热力仿佛能穿透里三层外三层的布料直达季谨的皮肤。
“尊敬可不是这样的眼神。这是畏惧，这个眼神我见过很多，不会认错的。”
季谨听闻，复又抬头向他看去，苏魄披着彦毓淑的皮，却透射出专属于他的那股老阴阳人神鬼难辨的气息，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可能他就带着苏魄这种慈悲却淡漠的目光看透了一切，而一切都与他无关。可是季谨唯独不懂，如果他真的超脱物外，又为什么独独对自己不同，全世界只对你有感觉？这怎么可能呢？
“畏惧个屁。”季谨是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有这种心态的，“这叫敬畏。”
苏魄依然扶着季谨的肩，听了季谨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是吗？畏惧和敬畏有什么区别？”
“畏惧对手的是懦夫，而敬畏对手是给予对方最大的尊重，用全力以赴的态度才能为自己赢得胜利。”
苏魄的声音忽然就变得低沉：“对手？”他看着季谨问。
“在你眼里，我一直都站在你的对立面吗？这才多久，你就忘了我们在312上的约定？我以为你是个识时务的人呢。”苏魄的语气渐渐转淡，“真让我失望。”
这句话话从苏魄嘴里说出来简直了，就跟杀人宣言一样，季谨猛地僵直背，警惕地盯着苏魄的表情，虽然变化很细微，但季谨能感觉到，他在生气。季谨只好先试探道：“曾经我以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但是，你是怎么来278的？在50号幽灵星连接278的虫洞附近，除了我们没有第二艘飞船。”
“甚至于，在整个50号空间范围内，当时根本就没有第二艘载人飞船！”季谨留神着苏魄的眼神，一边仔细斟酌着自己问出口的话，“或者换个问题，你是怎么实现远程控制彦毓淑的？……和我们一样吗？”
苏魄的表情却放松了，他轻笑一声，收回在季谨肩上轻抚的手，“原来是这个问题。那我先问你，你刚来278的时候，金晚婳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中毒，濒死。如果你问的是这个的话。”
苏魄轻点头，“那你知道这毒是怎么解的吗？”
季谨摇了摇头，他确实没有想明白这一关节。
“解毒用的中和药剂是通过我们临时在这几具身体里打开的小虫洞注射进来的，我们几个都中了毒，而东柳燕青撞了头，当时也是通过小虫洞给他做的颅内手术。”
“我本来的身体这个位置，”苏魄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也有一个小虫洞，我通过这个小虫洞来进行意识转移。所以我不需要身在50号，我在任何医疗舱里都可以做到。”
“那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通过50号呢？为什么不给我们每个人都装一个？这样我还能随时回家休息。白天意识跑来278打卡上班，晚上回家睡觉，和玩游戏一样，多方便？”季谨好奇地问。
“你不会不知道架设和维持一个新虫洞要多少钱吧？而且你们没有经过长时间的训练，不可能做到意识收放自如。”苏魄眯着眼回答道，“你们身体里的小虫洞用完就消失了，因为没有那么多预算用来维护它们。而我这个就不一样了，至今仍然维持着通畅。”苏魄看着季谨狐疑的表情，补充道，“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千机，他是高级虫洞工程师。”
“你是在跟我炫富吗？”季谨抱着胳膊靠回椅背，身体已经放松了下来，“早说嘛，我又不是付不起钱。”
苏魄心情很好的样子，附和他：“是啊，知道你家里有矿，但是这对联盟来说是个很大的工作量。”
对于苏魄给出的解释，季谨只信了七成，就像苏魄说的，这是一个很大的工作量，他苏魄就算是部长也完全没必要，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通过50号进入278呢？而且苏魄为什么会受过长期的转移意识训练？
季谨和苏魄双双坐在翊坤宫的宫殿内，小声地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会儿，商友容和宋瑶披着东柳燕青和彦毓靖的皮走了回来。彦毓靖有着和彦毓淑一样的孔雀蓝蝶翼，每个角度折射出的色彩都不同，美轮美奂。宋瑶对这个七皇子的身份也是把控得很到位，颦蹙间总有一股睥睨天下的王霸之气。
季谨咂舌感叹，“宋瑶啊，你好像终于释放出了真实的内心啊？”
“别贫了。”宋瑶白了季谨一眼，走过来坐下，转头对苏魄说道：“刚刚和商大哥商量了一下我们的计划，我们前两天已经弹劾成功了魏中书，太子一党折损了一员猛将，二皇子已经不成气候，下一个目标就是三皇子了吧？”
苏魄自然地接下她的话茬，“嗯，二皇子北伐失利，三十万大军暂归镇北侯，镇北侯早晚是我们的人，二皇子一派已不足为惧。”
“三皇子是唯一一个还有些弱点的，好对付，我们不如先想想怎么扳倒四皇子。”苏魄接着又说出了一连串季谨不认识没听过的人名，以及对付他们的各种不同的损招，宋瑶和商友容听得入神，纷纷点头同意，还能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季谨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严肃地讨论着朝中政局，自己却有些难以融入的感觉，他兀自喝了几口水，百无聊赖地低头玩起了自己的衣带。一个个的，不带他玩儿……
最先注意到季谨情绪不佳的竟然是她的‘夫君’商友容，“季谨，你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吗？”商友容担忧地看向他，“要不我先让人送你回府休息？”
苏魄和宋瑶的视线扫来，季谨尴尬地低头咳了两声，要他说自己只是听不懂那是不可能的，男人尤其是季谨这样的男人最要面子，“是啊，呵呵，这个金晚婳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
宋瑶皱了皱眉，“既然如此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若是有用到你的地方我让商大哥通知你。”
季谨摸了摸鼻子，哦了一声。
“季谨。”苏魄温和的声音响起，他缓缓靠向季谨，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季谨的背，“我会经常宣你进宫的，和你聊聊我们任务的进度，你先回去休息，别担心了，好吗？”季谨算是发现规律了，在外人面前，苏魄总是会显得对他特别关照。
季谨装作感激地看了一眼苏魄……
“好。对了，关于278上蝶翼族人的情况，我有一个猜测，你们可以留意一下。”季谨临走才忽然想起自己平时的观察所得，同队友们陈述道，“我在汴洲城待了三个多月，身边发现了极个别可能有反社会人格障碍的人，但是来了京城以后，这个现象就反了过来，似乎只有极个别的人没有情绪感知障碍。”
“哦？”苏魄极为感兴趣，“你详细说说。”
季谨看了他一眼，道：“我几乎可以确定，我这个身体的父亲金远归，大姐金晚琴和金晚琴身边一个叫艳儿的丫鬟，他们对同类毫无同理心，无法感知他人的情绪，极端利己，但是通过我和金晚琴的接触，我认为这不是我们所认知的那种先天性疾病，或许是可以改善的。”
“进了京城以后，听了你们的描述，再加上我有意观察，总觉得这些蝶翼族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和反社会人格障碍是相符合的。”
宋瑶点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为什么我们没有发现呢，果然做任务应该带着你这个吉祥物。”
季谨平淡道了声谢，继续分析道：“你们没有发现是因为你们一来就身处这样的环境，而江南汴洲城大体还算正常。”
“如果真是你说的，那这种现象一定不是自然发生。”苏魄道，“而是有人刻意造成的。”
季谨接话：“正是，如果确定是大部分人都得了同样的病，不论是遗传病，精神病还是流行病，一定有共同的原因。”
商友容摸着下巴深思：“我觉得季谨说得很有道理啊，他们的性格特点都太过相似，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想了想，继续感慨道：“天呐，一个高智商反社会就够受的了，若是大彦王朝满朝文武都是反社会，这个星球简直太可怕了。”
“我们朝这个方向努力一下吧？继续观察，找到症结。”宋瑶说道，“否则真的要夺嫡，禅位，这个任务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完成了。”
商友容一向来同意宋瑶说的话，他当即表态，“我同意，我们能做的事情太有限，在不伤害278上任何一条生命的前提下，夺嫡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们还都是反社会的情况下，这个任务的难度简直比3s还要多一个s。”
苏魄见三人意见都差不多统一了，才慢悠悠道，“话虽如此，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观察显然是不够的，反社会人格都善于伪装，要真正给他们定性需要他们回答一百多个问题的问卷调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季谨打断道，“怎么不可能了？你把问卷简化一下，尽量控制在十个问题左右，然后你用长公主的名义举办几次宴会尽量多请一些人，把问卷誊写出来命令每个人都答一遍。”
“现在老皇帝还在，十三子夺嫡相互制衡，朝局看起来风起云涌，但还没有人跳起来率先撕破脸。”季谨道，“你这个长公主的身份暂时还是很有压制力的，你说的话，那些个少爷小姐有敢不听的吗。”
苏魄听了，笑道，“你总是给我找活儿。”
季谨瘪了瘪嘴：“哪有……”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字说得有点撒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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