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许配
“好。我现在把白月影许配给你，现在就带走她，从此以后，她和我白家没有半分关系。”
白老爷的眼神里满是对于江家财产流失的惋惜，下了血本，养了这样久的女儿，未曾回本。
当众捅人，怕是即便有司令护短，也会恶名昭著，日后再想嫁给富贵人家怕是没在可能。
带回家里养着也是赔本，将白月影拱手相让，是白老爷最止损、最佳的方法。
肉眼里看着，有的只是利益上的得失，如同当时将白琳琅嫁给夏玮的，无情且决绝。
他本以为他只是想利用自己的女儿们结交权贵，得到他人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可他失算了，白月影并不是一个听话的女儿村，到底不是亲生的……
这乱糟糟的世道，有什么是比钱财和权利更可靠、更能保命的东西呢？
人心都是肉长的，或许他对白月影也有父女之情，可那怎么敌得过荣华富贵？
昨夜他也辗转难眠，纠结万分，他一度想要取消婚约，也许尝试着给女儿一个好结局也没什么不好。
可无尽钱财就在眼前，唾手可得，那是多大的诱惑。
今早他不忍心出现，他害怕自己面对白月影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同时他又强迫自己狠心，告诉自己，没什么只是订婚而已。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然而，李照允出现了，这个少年是那样的决绝。
瞧着地上被西医救治的江家小少爷，嘴角还留着口水，再看看仪表堂堂的李照允。
这一刻，白老爷败了，他败给了自己的恻隐之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多年的父女之情，谁能真将自己的女儿买了……
所以，他趁势将小女儿许配给了李照允，一个看起来傻呵呵的小子。
然而，在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看起来贫穷且倔强的少年时，便着手调查少年的脾性家世。
此刻，他对少年的一切一清二楚……
原本紧绷神经的李照允，在听到白老爷的话之后，二话不说，牵着白月影的手，便往江家的大门外走，也不管其他。
可还没走几步，司令夫人白琳琅却喊了一声“月影。”
白月影转身，脸上泛起苦涩：“姐姐，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我走了，你保重。”
瞧着妹妹渐行渐远的背影，白琳琅不禁哀叹父亲的冷酷无情。
远处的闷雷响了起来，空气中的雨腥味让人觉得难受。
路上，白月影安静着，李照允不敢打扰她，无法感同她的身受，只能将安静与沉思留给她。
他们的步子很慢，只是这一次，却是并肩走着。
许久，白月影缓缓开口道：“照允哥，你知道我在家时，爹和姐姐的叫我什么吗？”
“什么？”他尽力迎合着她。
“月影，你以后也这样叫我，可以吗？”白月影忽然停下了脚步。
李照允也跟停下，点点头说道：“好，以后就叫月影。”
他心里几乎是狂喜的，白月影……不，是月影，是他一见钟情的情人，是宁愿放弃杨柳茶社的活计也要保护的人。
原本，他可以跪下来求杨先生让他回去的，他能打架，能对付流氓，不是一无是处，可他并没有，他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月影，他娶定了。
他开心极了：“月影，以后你就随着我回长云茶社，吴先生每月会给我工钱，看客们也会赏我大洋，日后你来保管那些钱可好？”
“好。”白月影笑了，其实她心里是释然的，不管李照允有没有钱，比起被白老头打死和嫁给傻子，她宁愿选择在外与李照允饿死。
两人如此商量着，天上的闷雷响了很久也不曾掉一滴雨。
来到长云茶社，已是傍晚，暮霭沉沉，吴先生和张大南等人已经在门前等了很久。
李照允瞧了一眼横气冲冲的张大南，风吹过，张大南的鸡头发型还是没能被风吹动，依旧傲然挺立着。
自打李照允来到长云茶社，张大南等人常常被李照允打得落花流水，看不惯李照允的做派也是有的。
但又不得不在吴先生的强迫下叫李照允一声“李少爷”或是“少班主”
如今李照允大张旗鼓的违逆吴先生，演出路上公然返回运城，这摆明了是和吴先生对着干，他们窃喜着，等待着吴先生对李照允的惩罚。
却不想……
“回来了？”吴先生沉吟道，眼底倒是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张大南等人愣住了，即便不责怪，也该训诫一声吧？为何师父如此淡然？
“义父，这是月影。”李照允指了指身边之人。
吴先生大抵猜到了什么，问道：“白月影？”
只见李照允还未说话，白月影便兀自跪下：“对，我是白月影，吴先生好。”
白月影落落大方、侃侃而谈，将自己在白府的遭遇说与了吴先生。
还将白老爷将自己许给李照允之事，添油加醋的告知了吴先生，说自己有多么多么凄惨，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吴先生性情中人，最不忍心人家说那些个凄惨故事，又看了白月影这伶牙利齿的模样，心下极其喜欢，加之自己没有女儿，心中欢喜，不大一会子，便对白月影说道：“好孩子，既然你爹将你许给照允，你也无处可去，就在长云茶社住下。”
“多谢吴先生，外头战事频起，世道不太平，能得您的庇护，是我们三生有幸，月影给您磕头”说完，白月影一个饷头磕在地上，要多真切有多真切。
吴先生忙上前搀扶：“好好好！孩子，你快些起来，我好叫他们帮你安排住处，我不比杨老头，徒弟少得很，日后你就随着他们领例钱。”
说着，吴先生对身后的徒弟王鼎龙说道：“日后，照拂着些，当师妹待着。”
“好！”王鼎龙答应着，一众人结束谈话后，便往屋子里走。
夜里，晚饭时分，白月影出现在长云茶社的饭桌之上，算是和众人打了照面。
吴先生高兴，便拿出了他去年酿的酒，多喝了几杯。
吴先生酒量不好，偏又喜欢喝酒，喝得醉醺醺的，举起酒杯，笑眯眯的走到白月影跟前：“姑娘！你昨夜为何来找照允？你可知，你作夜随他的私奔的话，咱们爷们儿几个隔着院墙，可都听得清清楚楚？”带着调侃地意味。
“心之所向，仅此而已。”白月影笑着说道，毫不掩饰对李照允的喜欢，也不觉得尴尬。
此言一出，酒桌上的师兄弟们，听不懂白月影说得文词，只哈哈大笑，假装听懂了。
李照允无奈的笑笑，这一切被白月影看在眼里，这若是在杨柳茶社，他定然会害羞得低下头吧？她想。
这一刻，她彻底抛却了荣华富贵，扔掉了锦群绣鞋，家人、朋友皆放在了一边，全身心地将自己交给了李照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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