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这里有一块布料
商场的电梯只能到达五楼，不能直达天台。
一高一矮的两道影子便走进后楼梯，慢慢爬上去。
“江队，打个商量呗。别靠关系的、靠关系的这样叫我也要面子的。”
她偏头望向身旁炯亮的黑眸，表情再认真不过。
然而，江旭却一副困惑的神情。
“这不是事实吗？”
“江队，你就好人做好心”
白一晨一脸无奈，语气不自觉带点撒娇。
“别撒娇。”江旭低斥。
“江队～”
他不让做的事，女孩更故意嗲声嗲气。
江旭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娇滴滴的人，要不是因为女孩是许局的人，而且一直表现都挺不错，凭她刚才的撒娇，他就叫她滚了。
当警察的哪来这么娇气！
不过，他似乎忘了现在不是在办案。
“江队～”
没理会他的怒气，白一晨不但更娇嗲，而且身子更渐渐倾向他。
两人距离愈来愈近，一阵奶香味淡淡地传进他的鼻腔，心尖莫名地微颤。
男人赶紧向旁边迈开一步，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却殊不知染红的耳根早已出卖了他。
“不叫就不叫。”
江旭懒得和她一般见识。
女孩随即展开笑靥，正想开口感谢时，耳边却传来他低声失笑。
深邃的眼底划过一抹揶揄之色，嘴角慢慢地向上翘起，不爱笑的脸庞闪过笑意，白一晨心弦一颤，是止不住的心动。
“丫头。”
还没等她张嘴，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再次传来，很是好听，但话语中的戏谑却气得她牙痒痒。
行！
总比靠关系的好听。
商场的天台可以说是一片空荡荡，几乎没什么杂物。
江旭两人到达时，陈凡和痕迹人员早在天台进行搜证。
在如此空旷的天台，隐约却有凌乱不一的脚印向天台边缘伸延，部分还是重迭的。
这表示曾有不止一个人出现在天台，除了死者，更有可能是嫌疑人。
“陈凡，这儿。”
江旭指了指地上的足印。
“鞋印都是覆盖，检验价值不高呀！”
陈凡困惑地望向他，江旭作为痕迹学出身，他不会不懂这简单的道理。
“嗯，但可以分辨出有多少人在现场出发过。”
他大概解释后，陈凡立马找来痕迹人员拍照记录和收集样本。
这一发现顿时让江旭精神一振，继续沿着它们的方向探过去。
作为他的好兄弟，江旭再次恢复查案的信心，陈凡当然不介意退居协助的位置，更何况他相信江旭的能力。
凌乱的脚印没延伸多长，最后停留在和天台边缘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这些脚印里会有凶手吗？
江旭仔细观察这些脚印，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几乎一下子就可以判断从这里是不可能推死者下楼。
案子发生在剎那间，目击者并不少，但是却没有人留意到死者是如何坠楼的。当大家回过神来，都只是来得及看见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倒卧在商场门口前的空地。
“哎！这里有一块布料。”
软甜的嗓音兴奋的大喊，登时勾回江旭的思绪。
深沉的眸光微不可察地掠过笑意，大步走向她。
这小丫头又发现什么了？
“江队，这里。”
白一晨一望见江旭就指着自己脚边的一块淡蓝的小碎布，边缘都是参差不齐，明显是不小心扯破，挂在了废弃木板的钉子上。
“这跟死者的上衣是一样颜色的。”女孩补充一说。
闻言，江旭眉一挑，旋即陷入了思考。
这里和天台边缘有一定的距离，最大可能就是在这位置扯破了衣服，然后坠楼。
不过，正常情况下，地上的木板也不会勾破上衣吧！
直至晚上，除了在天台发现的脚印和一块破布，他们可以说是毫无收获，大伙儿只好回到刑警二队的办公室，尽可能将搜集到的资料作出分析。
“死者叶欣，17岁，南大附中高二学生，父亲在她5岁时因为交通意外去世，自此就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
唐龙简短地介绍了一下死者的身份。
幸亏死者身上有学生证，不然他们要确定死者的身份还得再花一番工夫。
“家属情况怎样？”
“没大碍，但今天恐怕是没法录取口供了。”
老张哀叹地回答江旭。
确定死者身份后，他们就安排了家属认尸，唯一的亲人去世，叶欣的母亲显然承受不住打激，哭得当场昏了过去。
江旭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将视线投向陈凡。
多年的默契，陈凡自然知道他想什么，将手上的报告递给了他。
“痕迹科检验过，天台的鞋印分别4个人的，鞋码大概在36到39之间，但重叠性太凌乱，没办法分离鞋印。另外，发现的那块碎布証实是叶欣身上的衣物，而她的衣服也扯破的痕迹。”
江旭一边翻看报告，一边听着陈凡的结论，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陈凡随即扭头吩付小贝播出商场的监控内容。
小贝敲打键盘，投影屏立马显示出好几段的商场的监控画面。
“商场的天台没有监控设施，但是在下午2点20分左右拍摄到她进了商场，然后在里头徘徊了一段挺长的时间，几乎各楼层的监控都可以发现她的踪迹。最后消失是在5点06分，她拐进了消防通道后就再也没拍摄到她了。接着就是545分坠楼。”
小贝说着的同时，荧幕瞬间分割成几个小方块，将叶欣出现过的画面截了下来。
“在商场里瞎逛2个半小时？”老张对此表示困惑。
“女人逛街差不多就这点时间。”
作为全场唯一的女性，白一晨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自杀的人还会逛这么久的街？”
唐龙一下子划出了重点，这是案子的疑点之一。
这案子得首先知道是他杀还是自杀。
意外？
这一选项早已被他们排除了。
毕竟谁没事会走到天台去，然后又这么巧意外地摔下来呢？
这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如果是想自杀的人确实有可能因为犹豫而反复徘徊一个地方。要知道，自杀是需要勇气的，他们在死前往往都会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经验老道的老张简单地解答了唐龙的困惑。
一旁的江旭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凝视白板上的脚印照片。
他始终很介意那些脚印。
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吸引了大伙儿的注意力。
“有结果了？”
陈凡开口问向来人。
“嗯哥！？”
平稳的声音突然上扬，引起了室内其他人的注意。
大家抬头一望，映入眼帘的是一名高瘦、穿着白袍的男子。
江旭脸带惊讶看着眼前的人。
“小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星期刚回来。”
“怎么没告诉我？”
“这不是在忙，还没来得及联系你。”
说话的人面容白皙斯文，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银框眼镜，嘴角上扬笑容和善，长得还算不错！
但还是没她心上人帅，白一晨暗自在心底作出一番比较。
“你怎么没告诉我在二队？”
“我不在二队，来看看而已。”
面对熟人的疑问，江旭随口敷衍说道。
对方正想回话时却注意到有一道打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侧头望去一眼就锁定全场唯一的女性。
他礼物性向对方一笑，眼神朝江旭询问。
“她是？”
“白一晨，实习生。从小认识的弟弟，言之礼，是法医。”
正当白一晨打算开声自我介绍时，没料到江旭率先替他们介绍起来。
女孩心底难掩讶异，一双大眼睛渗出了笑意，向言之礼点了点头。
“你好，叫我小白就可以了。”
“你好。”
两人简单认识后，话题一下子转到案子上。
言之礼迈出他那双长腿，将手上的报告递给陈凡。
“死者是后脑勺着地，死亡原因是高空坠落导致头颅崩裂、出血过多致死。她的内脏也因为堕落触地时的冲击力造成了多发性脏器挫裂伤，心、肝、脾等各个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破裂和出血。
虽然死者坠楼过程中没有什么障碍物，但她身体表面有不少新旧的挫伤和一些钝器伤，我怀疑她长期遭受虐打。”
“家暴？”
老张忽的一问。
少女遭受虐待，家暴是他第一反应可能的原因。
“谁没事在天台上家暴？”扬扬提出自己的意见。
“这不好下结论。而且，她身上有部份创伤是比较新的，应该是在死前形成的。她的手指甲上也发现一些皮肤组织，但dna库没有发现匹配的样本。”
“你是说她死前和人发生过争执？”江旭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另外，我在死者手腕上也发现不少犹豫性伤痕，深浅不一，应该是用美工刀之类的利器划伤的。”
面对这样的验尸结果，大家一下子有点迷惑。
一个原本就有自残倾向的女学生，这会是自杀吗？
那天台的脚印又要该怎么解释呢？
“那就是自杀？”小贝问。
“一般来说，高坠案件的死亡方式比较难判定。一个人自己从高处跳下来，或者被别人推下来，尸体基本没什么不一样，所以相对来说，死者的死前行为更重要。”
言之礼轻柔的解释，斯文的谈吐令听者都觉得舒服极了。
他的意思是这案子还得靠他们的调查。
“对了，”言之礼忽然想起一点，续道：“死者是后脑勺着地，所以她应该是背对大街掉下来的。虽然不排除是在高空换了体位，但这个可能性不大。”
自杀的人通常是是以跳水形式坠下，首先触碰地面的理应是脑袋，而且是正面触地，但叶欣却是后背着地
他杀的可能性愈来愈大了。
“老张和我去向叶欣妈录口供，其他人明天去一趟学校。”
陈凡一声令下，众人点头表示明白，准备回家好好养精蓄锐。
此刻，江旭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完全没注意到有一双炙热的目光一直凝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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