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在化野炽热的眼神下, 奈奈从旅行箱中取出一根线,这根线随着气流晃动,像是活物, 示意男人把友香的头抬起来, 她果断的将线系在了友香的脖颈上,稍微留了点缝隙的缠绕了两圈, 然后打了一个死结。
除了脖颈上外, 奈奈还在友香的两个手腕和两个脚踝上都系上了同样的线, 总共系了五个地方。
除了奈奈本人外,其他跪坐着的三个人一头雾水的观望着,他们看不到这些线, 特别是化野嘴角往下扯得厉害, 满脸失望。
友香动了动手腕, 感觉有东西在往她身体里钻, 好奇地说:“手上好像有东西在动, 好痒啊。”
奈奈温声开口:“忍住不要动哦, 它们是虫线,能够检验你身体中存在多少种虫。”
友香听话的乖乖躺下, 没有再变换姿势,平躺忍住痒意。
过了一会,友香觉得越来越痒了, 她忍不住出声:“它还有多久才能好呢,我快忍不住啦。”
“快了, 再等一分钟。”
“嗯!”
友香心中默数倒计时, 快到最后一秒时,奈奈把原本潜入体内的虫线,揪着虫线的头依次轻轻拉出来。
脖颈上的那根是灰色的, 左手手腕上的那根是黑色的,其他地方都是原来虫线原本的浅蓝色。
和预测的没错,果然有两种虫,黑色的那根代表的是「嗫」了,就不知道灰色的那根代表了什么虫。
能够确定的是,这两种虫在争同一个宿主,也就是友香,目前两者还处于拉锯战中。
根据文献了解,当暴雨降临,久不见阳光,雨水倾泻,水土壤动,高处的山洪中夹着泥石奔腾而下,这时掩藏在泥土中的「嗫」混杂在山洪里,在其中不停的翻滚,直到寻到最终归宿,等山洪停下的那刻,就是「嗫」稳定之时,也可以为它自己寻找到合适的宿主进行繁衍。
按理说,这地方短时间内没有发生过山洪,奈奈询问了男人,也回复山洪仅仅在二十年前遇到过一次,那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时间过得这么久了,怎么也和「嗫」扯不上关系。
所以这些「嗫」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这又成了一个问题。
无法查清「嗫」的源头,就无法得知与「嗫」能够相互抗争的虫又是什么种类,在这么密集的「嗫」群中,能够凭借本身的力量与之相抗衡,那也是实力很强大的虫了,或许是一种没有记载在古老文书中的新虫。
她决定上山看看。
“好累啊,奈奈你不累吗?”化野气喘吁吁,一边拿手帕擦汗。
“化野医生,你是时候该多锻炼了哦。”奈奈递过水壶给化野。
咕咚咕咚咽下去,瞬间感觉脑子里不再是乱糟糟的一片,又给了化野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又行了。
然后没走几百米抱着一棵树不想动弹了。
“走啦,你再不走我就抛下你了,等夜到了,就看不楚清路。”奈奈抓着化野的手把他往上拽。
“不,我真的不行了,好累啊——”化野低声哀嚎。
“说不定能看到虫。”
“什么!在哪在哪!”化野挺直腰背,精神瞬间振作起来,完全不像个疲惫不堪的爬山人。
“慢慢找就有啦。”
“嘁——奈奈你是不是在耍我?”化野炸毛般指着对方。
“嗯,你想这么认为也行。”奈奈敷衍回应。
化野鼓起的脸颊扁了下去,自讨没趣的继续跟在奈奈后面往山上走。
越往上走,也越冷,临近黄昏,搜寻了半天也没找到有用信息的两人准备下山回到友香家中,决定次日再来。
正当两人毫无所获而归时,奈奈和化野急忙躲入草丛里去,借着高大的树林遮挡自己,他们看到有个人捧着几个果子正在往山上走去。
“那不是村长的儿子吗?那么晚了去山里干什么,没听过山里有住户吧。”化野一眼认出那个人。
“跟上去看看吧。”
偷偷跟踪着年轻人好一会,年轻人七拐八拐走入一条小径,一看几乎没人过来,小径的两边杂草丛生。
只见他走到一座坟前,从身侧拿起抹布,擦拭了一番墓碑,墓碑上没有刻任何字,或许以前是有的,但是墓碑表面凹凸不平,像是被人为的抹去了。
年轻人把水果放在碑前,静静的伫立。
下一秒,年轻人扭头就盯着化野他们藏身的那一处,突然笑容很温和开口道:“出来吧,我看到你们了。”
化野躲藏在树后,他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发几乎要炸毛。
奈奈没吭声。
“是两位外乡人吧,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就有看到你们的身影,而且这边的草木我了如指掌,所以才知道你们在旁边的。”年轻人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爽朗的笑容似乎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很抱歉尾随你来到这边,请问这位是?”奈奈往旁边踏出一步,化野也紧随其后。
“我的母亲。”年轻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格外温柔,“是一位非常温柔的人。”
“那您目前父亲身边的那位?”化野刚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十分对不起!!!打扰了!”
“啊这没什么事,那位是我的继母,人很好,也是我的母亲。”年轻人笑了笑,平淡说道。
两人没再说什么,年轻人又开口了。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除了我之外的人来到这里了,想必母亲看到也会欣慰的吧。你们快下山吧,等天黑了山里会有大雾,再下山很危险了。”
“你不走吗?”
“我再过一会,陪母亲说说话再走。”
随后奈奈拽着化野的袖子准备离开下山。
“奈奈你有没有发现违和感。”化野皱起眉头,“和白天里遇到的人性格完全不一样啊。”
“或许吧。”
“喂喂不要敷衍我!”
“走了哦。”
友香已经喝完药入睡了,被女人抱在怀里,两人都已经睡下了。
出于对村长的儿子的好奇,化野与奈奈向友香的父亲打探。
只见男人长叹口气,把他两叫到另一间房间,坐着跟他们诉说往事。
***
二十年前的那场洪灾,其实村里人的命都被一个女人保住的,要不是她,这个村也就没了,那场洪灾其实不是如其他人所说的普通洪灾,而是格外声势浩大,但最终,全村人都活了下来,除了那个女人。
那女人叫斋藤清水,原本没有姓氏,嫁给现在的村长后才有的姓,她的儿子叫斋藤垣光,在清水去世的那年,垣光还是个四岁的孩子。
那几天,外面一直在下雨,下雨下得人心烦又充满担忧,这雨那么大,地里的农作物岂不是要被淹了?但有人想的更远,清水看着瓢泼大雨,很忧虑会不会出现洪灾。
这个担忧也有理有据,但是大多数人不会听信。
就比如清水的丈夫,也就是现在的村长——斋藤信一郎。
斋藤清水的父亲是个经验丰富的农人,她也随父亲学到了许多知识,他们所在的村子整体地势较为平整,周围是群山,有一条不大也不算小的河流在不远处,村子位置正是处于这条河流的中下游,若是短期降雨也没必要太担心,村子里也有修建的水渠,但是雨已经下了六天了,并且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她预测这天气接下来并不会转晴,大雨会一直下,不如往年记载的气候,今年格外的多雨。
真的不妙啊......
于是在第六天晚上,一家三口守在家中,斋藤清水把自己的推断说给了斋藤信一郎听,她细细地说明了情况,并且预测很大可能会有洪灾将至。
这对村子来说可是大灾难!
此时的斋藤信一郎并非是村长,他和其他村民一样,相信这场大雨很快会过去,天气很快会放晴。他宽慰着自己的妻子,让她放下心,保证她和儿子会安然无恙的度过这下雨天,哄着他们去入睡。
这片土地上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大型自然灾难了,长期安乐的生活已然使他们放下了原本对自然灾难的警惕。
小小的斋藤垣光被清水抱在怀里,清水时不时局促的轻抚垣光的头发,她的不安已经快化为实质,从心底溢出来。垣光小声的喊了一声“妈妈”,清水紧皱的眉头听到孩子的声音,骤然放松,动作放柔软了许多,轻拍着垣光早点入睡。在垣光闭眼后,她的眉间又多出了一分忧愁。
这可怎么办啊。
深夜,清水被噩梦惊醒,晚间的雨好似小了一些,但是她的内心还是充斥着不安,若是将内心比作是一座充满了白雾的世界,那么这个世界里有个声音从白雾深处传出来,一声声地喊着她警惕危险。
她深呼吸了两口,片刻后稳住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逐渐放平缓,蹑手蹑脚地拉开卧室的门,把动静控制在最轻,快速拿出蓑衣,正当她要出门的那一刻,听到了斋藤信一郎喊住她:“清水,这么晚外面没有亮光,你这么出去是要做什么!”
“信一郎,我总有不祥的预感,今晚心悸强烈,怕是等不到明天了,洪水它会来,它一定会来,我想出去看看——”
“你这样太危险了,清水,你预感的事情不会发生,相信我好吗?”
“我——”清水有些难过,“信一郎,若是我父亲他还在人世,他一定会劝我们赶紧避难。”
“清水......”
“你要为垣光考虑考虑,他还小,万一真的出现洪水,连他也会留下来啊!”
话音未落,山间响起隆隆声,隔了一分钟又消失。
“我去通知村长!你看着垣光不要让他乱跑!”这下斋藤信一郎不信也得信了,他抓去蓑衣直接冲进雨幕中。
清水赶忙喊醒垣光,给他带上孩子穿的蓑衣,带着他出门敲响了隔壁几户人家,快速地解释完洪涝的来临,那些人醒了后听到山间的巨大轰鸣声毛骨悚然,不用清水多说也直接拖家带口地往高处走。
“垣光,你跟着萩鲤叔叔先走,妈妈去喊其他人避难,要听话哦!”
不等垣光回应,清水直接转身往远处的住户跑去,天边响起了惊雷,闪烁了一下,垣光突然能看清他妈妈的片刻身影,她用力敲着那户人家的大门,随后雨幕又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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