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可怜国师也能惑乱天下25
“这就是我军中的军医！”
三日后，辰时，茶馆内。
一个胡子花白背着药箱，满脸不情不愿老先生被谢明鸾拉着走入了包厢。
那是个不大的房间，绕过屏风，老军医便看到了跪坐在软垫上的国师。
那是个雌雄莫辨的青年，生了张瑰姿艳逸却难掩病意的脸。
他如传闻中那般没有束发，披散的黑发如藤蔓般在地上蔓延。一袭如血般的红衣裹在他身上。
像是从花丛中生出乱人心志的妖孽。
“将军。”
听了不少传言，对楚无疑略有偏见的军医刚在心中下了决断，便听得对方开口。
跪坐在那里的楚无疑虽没有起身，但也对着谢明鸾颔首示意。
倒也不是全无礼仪……
军医的心中刚冒出这句话，楚无疑便又‘看向’他。
“军医。”挂着虚伪的笑容，楚无疑轻声道：“今日，劳烦您了。”
为这位军医而来的楚无疑难得主动说了句好话。
在谢明鸾的凝视下，军医向前一步，行礼道：“国师。”
他一板一眼：“您不必如此，在下是奉命来为国师医治，并不劳烦。”
这话说的有些怪，清楚大致缘由的谢明鸾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攥紧。
那群话多的家伙……
还是要训。
在心中规划着近乎残忍的训练计划，谢明鸾的神情却愈发阳光开朗。
“好了，军医。”
他拉着军医走到楚无疑对面，生生将人按下后才走到了楚无疑身旁跪好。
“国师。”谢明鸾偏头看向楚无疑：“在下军中军医医术了得。连太医院院首都比不上军医呢！”
这是当然。
挂着笑的楚无疑没有回应谢明鸾，只是安安静静地注视着那位老先生。
毕竟是龙傲天男主捡到的金手指神医，太医院那群废物怎么比得上。
不过……他怎么捡不到金手指呢。
脉枕落到了桌上，军医抬手：“国师，请。”
回过神来的楚无疑略顿了顿，接着便顺从的将右手腕落了上去。
军医挽袖，将二指落在了那苍白消瘦的腕上。
看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方才观察楚无疑，军医已初步确定了楚无疑的身体绝不康健。
但……
虽早有准备，但在将手搭上去后不久，他便眉头一跳。
捕捉到这点的谢明鸾忙道：“军医，国师身体怎么样？”
军医：“……”
军医没有理谢明鸾，只是默默移动着自己的手指。
过了半晌后，军医才开口道：“国师，请换另一只手。”
亲眼见证对方体内升起怜悯的楚无疑面不改色，顺从的换了手。
军医：“………”
随着手指在腕上挪动，他的神色也愈发凝重起来。
这家伙，是怎么把身体弄成这样的？
而且，顶着这样破破烂烂的身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还真是……奇迹。
心中已有了结果的军医收回手，注视着楚无疑。
通过军医神情看出什么的谢明鸾心脏躁动不安。
他刚要说些什么，便听到军医开口。
“国师脏器缺损，旧疾未愈，气血不足。同时肝郁气滞，心肾不交，脾胃虚弱……”
如报菜名般，完成把脉的军医开始了长达一刻钟的‘报病名’。
谢明鸾：“……”
本就勉强维持到笑容彻底消失，谢明鸾周身的气压彻底低了下来。
而坐在谢明鸾身旁的楚无疑则面不改色，好似军医口中那个命不久矣的人并不是他。
甚至，他还平静的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
“总之，国师现在千疮百孔。”
“最多三年。”
军医看着慢悠悠饮茶的楚无疑，微微向前倾去，一字一句：“将重病不治，亡。”
“哐啷！”
对于这个死亡宣判，楚无疑还未说些什么，谢明鸾便反应极大的站起身。
他起身的动作极大，险些带到了桌子。
“军医！”谢明鸾脸色极差：“请您慎言。”
楚无疑看向他，便看到了一片阴暗扭曲的情绪。
唔……
楚无疑收回视线，又慢悠悠的饮了口清茶。
这茶不错。
将楚无疑的动作尽收眼底的军医面不改色：“慎言？”
他看向谢明鸾，叩了叩桌子：“将军，讳疾忌医可不好。”
讳疾忌医？
好吧。
楚无疑慢悠悠的给自己添了杯茶，捧在手里观察着军医。
他期待着，这位近乎开挂的军医会给他开什么药呢。
……
谢明鸾的身体颤抖着，他看向楚无疑，深吸几口气，才终于控制住了自己，坐回了位置上。
“失礼了。”谢明鸾垂首道：“敢问军医，国师的病……要怎样医治？”
军医慢悠悠的开口：“将军，这病治不治不是看您。”
“而是看……”
他看向楚无疑，而跪在那里的楚无疑闻言，稍稍偏头。
“嗯？”
淡粉色的唇上沾着些许茶汤，看上去水润润的。
楚无疑轻声开口：“我吗?”
军医反问：“不然呢？”
“难道要我与将军绑着你喂药吗？”
谢明鸾想说这也可以。
只要能让楚无疑活着，只要能治好楚无疑的病。
他怎么样都可以。
但在他开口前，楚无疑先笑了出来。
“好吧。”楚无疑挺直了腰，似是正襟危坐：“敢问军医，若要治小道的病，该怎么治呢？”
虽对他态度有些不满，但并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入工作中的军医掏出纸笔，在纸上龙飞凤舞。
“这药方你拿去。”军医将其送到了楚无疑面前：“只要一直吃，便可以续命两年。”
给这样差的身体续命两年，已经是奇迹了。
但这个结果并不是楚无疑想要的。
不过他也没说些什么。
只是在拿到药方后便接将纸直接叠起，送入了袖口。
“多谢军医。”
焦急的谢明鸾被军医一个眼神拦住。有些失望，且并不在意这二人眉眼官司的楚无疑站起身。
他轻飘飘行了一礼，接着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精致小箱，放到了桌上。
“这是谢礼。”
楚无疑缓声道：“钱已付过，小道还有事，便不多留了。”
说罢，他便直接绕过了桌子，走过屏风，离开了这间厢房。
……
随着关门声落下，谢明鸾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军医。只能续命，不能根治吗？”
谢明鸾剑眉紧蹙，焦急的问道。
军医看了谢明鸾一眼，目光怪异。
但最终，军医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能治，只是不能根治。”
谢明鸾双唇紧抿，还未追问，便看到军医又抬笔，在纸上画了个什么。
很快那张纸，便被军医送到了他面前。
谢明鸾定睛一瞧——纸上的，是一朵寥寥几笔绘出的花。
“此花难寻，但开在边疆。入药，一朵可为他续命百日。”
百日……百日！
谢明鸾颤抖着接过那张纸。
“但是——”
军医话锋一转：“此花易枯萎，但唯有新鲜时入药方有奇效。”
谢明鸾的动作僵住。
“所以将军，”军医整理着自己的药箱，状似漫不经心：“您是否要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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