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宋懿涵是宋懿涵，小伊是小伊。
他是宋懿涵！不是小伊！
恼羞成怒，宋懿涵扇了程华弌一巴掌，可这巴掌也是实打实的，没有手下留情，等他打完后知道闯祸了，急忙跑了出去。
程华弌还在他身后笑，那笑让他十分不自在，他逃命似的离开房间，奔下楼。
程华弌没拉住，望着在楼梯上差点摔下去的人。宋懿涵好不容易扶稳，又听见后面叫了一声他名字，仓皇失措下，滚下楼梯。
宋懿涵摔得眼冒金星，心跳得非常快，害怕、混乱、矛盾……已经没有办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他的感受。可嘴唇残留的温热在告诉他，他没有喝酒，没有糊涂，更没有假扮成小伊，一切都真真切切地发生——程华弌亲他了。
不是亲小伊。
是亲宋懿涵。
剪不断，理还乱，宋懿涵从楼梯上滚下来，不知道是摔疼了还是怎么的，哽咽着，跪坐在地上崩溃得大哭了出来。
这个世界乱了套，颠了阴阳，乱了分寸。他和程华弌，就在刚刚，彼此唇齿相依，唾沫相连，舌尖挑逗上颚……他抱住头，拼命把那些画面赶出脑海，再也不要想起才好。
所有的观念和认知，都被那个吻搅乱得天翻地覆。
脚步声靠近，程华弌从楼梯上走下来，将宋懿涵从冰凉的地板上拎起来：“宋懿涵。”
他叫他的名字。
一声声，一遍遍。
都是那三个字。
“摔疼了吧？过来。”程华弌伸手一捞，宋懿涵挣脱开他的手着急忙慌底就要逃，他只好把人半抱着，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可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时至今日，他对宋懿涵的心思不仅仅停留在吻上。宋懿涵是真的被吓到了，像是撞见猫儿的小老鼠，为了寻得藏身处只得四处逃窜。
宋懿涵嘴皮都咬破了皮，渗出了丝丝血迹，抓着对方的手，自欺欺人道：“是不是因为我假扮小伊，你要惩罚我？”
程华弌否认：“不是，因为你是宋懿涵。”
“是的！一定就是这样！”宋懿涵尖叫，疯了，入魔了，一个说着道歉的话，“小少爷，是我贪玩儿，我认错，我不该扮成小伊骗你感情，不该色胆包天亲你，不该在背后说你闲话，也不该朝你杯子吐口水，更不该惹你不痛快……我知道错了，你别那样对我好不好？”
程华弌道：“是我说得不该直接？”他步步逼近，根本就不给人留退路。“那我再说一遍，宋懿涵，你听清楚了。”
宋懿涵被逼得步步后退。
“我喜欢你，我想要你。”
宋懿涵失控道：“不！不是我！是小伊！”
“是你。”
“不是我！”
“小伊是你，宋懿涵也是你！”
“呜呜，我不要……”
偏偏程华弌丢下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都是你。”
他就是不让宋懿涵任何希望，道：“为什么这几天我总是乱发脾气？现在明白过来了吗？因为你心心念念着程潇潇，我吃了醋，我不痛快。”
“要是早知道今后我会喜欢上你，在跟你见面那天我就该对你好，哄着，让着，百般算计着，让你离不开我，这辈子非我不可。”
宋懿涵脸一阵红一阵白，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
他心态崩溃，原来不是做梦，原来没有听错，程华弌居然喜欢他，可两具身体构造一模一样的男人，怎么能呢？
这太可怕了。他想。
程华弌望着他，他就一个劲的认错。
“懿涵，别这样……”程华弌叹息，看来今天真的把人吓傻了，“是我不好，下楼梯的时候摔疼了吧，我抱你上楼擦药好不好？”
即使作为商人，他的每一根毛孔都渗透着血和肮胀的东西，可看着宋懿涵掉下一滴眼泪，就让他成为了活生生的人。立马哄着，捧着，不敢多说半句，害怕又把人给刺激了。
程华弌把人抱上搂，关上门，房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程华弌给他上药喷药水，宋懿涵跟撒了癔症一样坐在沙发上不吭声，脚心被人握在手中，他冒了火，一脚踢开。
换到平常，他肯定不敢这么胆大妄为，可是现在……
他心乱如麻，也忘了该安分守己。
宋懿涵嗫嚅道：“小少爷，你能不能换一个喜欢？任何人都可以，不能是我……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
这话说得蠢得可怜，傻得天真，可他又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徒劳挣扎说着胡话。
程华弌把他的脚拽过去，又握在手心，直截了当的拒绝：“不行，想都别想。”
“……”宋懿涵只得闭上嘴。
混蛋。他骂。
程华弌抬头看着他，他又呜咽了一声，不敢骂了。
还不容易到了晚餐的时间，永娘早就把熬好的大骨汤端上桌，这可是熬了一天，可有营养了。宋懿涵和程华弌最后到，还留下左侧两个靠在一起的空位，和程潇潇旁边的一个空位。
看到程潇潇，宋懿涵犹如濒临死亡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小跑过去坐下，离程华弌远远的。
他是喜欢程潇潇的，程潇潇是这个家里最好看，对他最好的人，他就是喜欢。
至于程华弌，那是他得了失心疯，当不了真。
程华弌也不逼人，只是道：“下午都刷了两回牙了，怎么了？长蛀牙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望着宋懿涵。
宋懿涵兀自慌乱，看了他一眼，结巴道：“……嗯，牙齿……牙齿痛。”
何欢欢道：“懿涵啊，是不是糖吃多了长蛀牙？明天去找医生看看，蛀牙不可怕，疼起来那是真要人命。”
永娘附和道：“是啊。”
程华弌点头：“嘴唇都破皮，可能是上火了，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医生。”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从宋懿涵的脸移到他的嘴唇上。
宋懿涵的脸一下子红得彻彻底底，不是蛀牙要他命，是程华弌要他的命！他因为什么刷牙他会不知道？他就是故意说给他听，让他清清楚楚的记住下午都发生了什么。
宋懿涵紧紧地捏着筷子，可怜兮兮地望着程华弌，让他别说了。
程华弌这才罢休。
晚饭吃得没胃口，在平时，宋懿涵最喜欢吃老字号北京烤鸭了。将脆皮烤鸭和黄瓜丝葱丝裹在面皮里，再沾上酱汁，特别香，可现在他吃了几口就腻味了，再也吃不下，瞥见程华弌正有滋有味的喝着汤，恨不得把这人打包丢出去。
他不能再待在这人身边了，太危险了。
还未成年就被亲了嘴儿，成年了那还得了！
太可怕了。
宋懿涵胡思乱想着，压根儿不觉得自己吻早没了。
反正他一定要从程华弌隔壁搬出去，搬到下人房还是楼梯杂货间，都可以。等程华弌发完疯，意识到自己错了，跟他道歉，他再回去。
洗完澡，收拾房间，先把能收拾的都收拾在一个袋子，随后卷着被子灰溜溜地滚了。
程华弌上楼，跟他打了个照面，看到人拖着袋子抱着被子一脸戒备地盯着他，真是又好笑又好气。
宋懿涵看着他，一本正经说着再见的话：“小少爷，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程华弌望着他，宋懿涵继续道：“你也别来找我了，我要去潇潇姐那儿。”
程华弌道：“……”
因为这句话，程华弌当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宋懿涵对他的防备和排斥他是看在眼里。他不是个看人脸色，伺候人的主儿
程华弌过惯了大少爷的生活，没有人敢跟他叫板耍花招。
而且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作为贴身的人，宋懿涵都最清楚不过的。他也知道宋懿涵在背后说他冷血、不是人，那个时候他只会觉得这小家伙幼稚可笑。作为一个商人正常手段，做生意，做大生意，谁的手上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
以前的他，心情一好，把宋懿涵抓过来随便欺负，心情不好，更是要把宋懿涵抓过来随便欺负。
但现在喜欢上了……
一切都变了。
可后悔也没有用，宋懿涵就差在他脑门写上“混蛋”两个字。
他无奈地盯着窗外，明白了对方对他的反感。但是又不甘心，如果宋懿涵真的把心思都放在程潇潇上。
所以他就只能认输？把人拱手让给他姐？
程潇潇，程潇潇！
还是程潇潇！
绕来绕去，转来转去，他和宋懿涵之间始终隔着一个程潇潇。
他想不明白猜不透，他这个姐究竟给宋懿涵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如此念念不忘。
程华弌想了一晚上也想不出个理所当然来，程潇潇是他亲姐，宋懿涵是他喜欢的人。等到半夜才睡着，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何欢欢还特意吩咐把宋懿涵捎上，去看牙医。
这下谎言被人当了真，宋懿涵只得答应。
坐在车中，背挺得笔直，不敢左右观望。程华弌在他旁边看报纸，没有出声，他更不敢出声，等到了繁华热闹的街区，他叫车停下，道：“懿涵，你不是那天嚷嚷着出门吗，来，今天我陪你逛街，逛一整天好不好？”
宋懿涵这才困惑地抬头望他，他嚷嚷什么了？
可是……
在家里太闷，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确实想玩。
要是陪他出来逛的是潇潇姐或者程家任何一个人，他都乐意，可偏偏是程华弌……
他想答应，可因为这人，又纠结。
最终，宋懿涵轻声说道：“小少爷，别折磨我了，也别对我好了，我就是白眼狼，不值得。”
程华弌问道：“为什么，因为程潇潇？”
宋懿涵点头，轻声说：“嗯，我心里只有潇潇姐，装不下其他人了。”
“……”程华弌无言片刻。
过了好半天，他开口道：“好，我知道了。”
他不过是□□凡胎，从呱呱坠地，就注定了他这人世，要尝遍贪嗔痴怨。
逃不掉，忘不了，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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