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程家往事

对于乔琦灵的话，程青豫多少还是抱着些意外地态度的。如果乔琦灵是单刀直入的想要找他问清楚，他一定想也不想的就拒绝。这个事情，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将任何人牵扯进来。

但是乔琦灵一早就把他所有拒绝的托词全都想好了，相当于把他所有的退路都给出了对策，对此，程青豫觉得哭笑得不得同时，心中也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这个姑娘真是傻气。

当初就算不是她安排他去城郊买东西，他一样已经被人盯上了，可是她就是把所有的事情归纳到自己的身上，而后程家遭逢不幸，其实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可是她就是内疚的不得了，为了安慰他，还硬生生的将自己过去的痛楚挖出来一起分享。

如今，她又说出这样一番话，可不是傻气么！

“其实，我身上的事情，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程青豫和乔琦灵并肩坐在门口的门槛上，他的语气平和而又无奈。

乔琦灵想了想：“如果你不知道怎么说，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程青豫轻笑了一下：“在我说之前，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乔琦灵试探道：“什么条件！？”

“听完这些，不要告诉任何人。正如你所说，你如果真的是想要帮我，就请遵守这个约定。”

乔琦灵想了一会儿：“好。”

第一个问题。

“你身上的毒是谁下的！？”

程青豫看了她一眼：“是我自己。”

乔琦灵的表情一变：“你……你自己！？”

程青豫的脚尖轻轻滑动着地上的泥土：“这算是第二个问题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乔琦灵追问。

程青豫：“因为只有这样做，才有可能找到凶手，才有机会抓住他们，报仇雪恨。”

“不可能！”乔琦灵别开脸：“怎么会有这么胡闹的方法！解了！现在就把这个毒给解了！这个毒能不能借！？既然是你自己中的，你一定有解药对不对！”

程青豫默了一默：“你似乎不太遵守我们的约定。”

乔琦灵的确是有些激动，转念一想，程青豫一定不是第一天这样了，她现在的着急只会让两人之间的坦白谈崩，纵然觉得不可思议，不可理喻，她还是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淡淡道：“好，你继续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程青豫笑了笑，这笑容好像是不太在意的，他双手交握，淡淡道：“你可还记得，当初芸娘和叶婺的事情！？”

记得！这个当然记得！当初景姣为了设计让别人以为芸娘已经死了，还专程演了那么一出大戏，怎么会不记得！？

程青豫接着说：“其实当初，景姣的计划不是那样，她的目的，是为了引出背后的那些人，所以，她曾经告诉我，希望芸娘来做这个牺牲品，让芸娘中毒。可是那时候我拒绝了，且自告奋勇的愿意让自己来试一试。”

“中毒！？”

程青豫借来的话，让乔琦灵有些迷糊。

“其实，那不是中毒，而是一种……能杀人的食谱。”

杀、杀人食谱！？

程青豫笑：“很惊讶是不是！？原本用来果腹的食物，竟然成为了杀人的凶器。其实当时我也很惊讶，这个事情，也是我自己打听出来的。如今的楚国，有那么一部分人，他们想要得到五十年前的鬼才孟澜写出的食杀谱。食杀谱里面记载了普天之下不计其数的食材，每一种食材的特性都能对应于阴阳无形之中，这样一来，根据食材的阴阳搭配，完全可以成为摧毁人身阴阳协调的利器！此乃食杀谱。”

乔琦灵仿佛在听一个天方夜谭：“食……食杀谱……难道……难道你们家灭门的事情，和景姣有关系！？”

程青豫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去：“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不过你放心，我要找的真正仇人，并不是她。”

他缓缓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乔琦灵：“食杀谱随着孟澜的死，消失于世间，但是真正出现的那一刻，是在景府。”

乔琦灵的脑子忍不住思索了一下，一下子就得出了结论：“你……你是说……”

程青豫点点头：“景府之前发生巨变，这个在阳城不是一个秘密，二房忽然间全都没了，这就是一个警示。如果我想的没错，景老爷之所以身体垮掉，就是因为他中了食杀谱，而景姣是知道这一点的。否则……她不会千方百计的接近程家，更不会和芸娘有那样的交情。”

其实乔琦灵对很多事情未必全都参与了，但是前前后后的零碎加起来，也足够她拼凑成一个能够理解的真相：“你的意思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个食杀谱而展开的！？无论是景姣，还是芸娘，甚至是程家，都和这个食杀谱有关系！？”

程青豫没有给出一个态度，而是进一步的提醒她：“你可能不知道，芸娘和她的师兄叶婺，是败在三水大夫叶淳的门下，他们是叶淳收养并且教导的弟子。至于叶淳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吧。”

叶淳是个神医，五十年前名号响彻楚国，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和孟澜的交情。毕竟那时候孟澜风头无二，与她扯上关系，必然是一同出名的。

乔琦灵的脑子里一下子堆积了太多太多的线索，只能飞快的梳理。

“有个问题，我也不是很懂，但是在芸娘离开，家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我才将它们串联在一起。”程青豫的故事似乎说到了最为痛彻心扉的一段，现代这眼神都阴郁起来：“我一直很不懂，既然叶老大夫要将两个弟子培养起来，为什么一定要将芸娘放在程家。为什么叶老大夫和他的另一个弟子叶婺，会每年都到程家请一次平安脉！难道真的是因为程家收养了芸娘，他们心怀感激！？”

“呵……家中发生了事情之后，我忽然有了一个猜想……这一场意外近日按并不是意外，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毁尸灭迹？”

乔琦灵瞪大眼睛，忍不住轻轻捂住自己的嘴：“毁……毁尸灭迹！？”

程青豫的周身都变得冰冷起来，“是！毁尸灭迹！毁掉一些……看不出来，但若是有心查究，就会暴露于世间的真相……”

乔琦灵犹豫着试探道：“你说的真相……难道和……景姣……”

“是孟澜。”程青豫打断了乔琦灵的话：“几十年前，孟澜和沈筠游历至樊城之后，曾经和程家有过交集，那时候，而叶淳每年都为程家请脉，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即便是为了当时的情谊，那也是沈筠孟澜和程家的情谊，叶淳因为孟澜的关系，为程家请脉，自己来便好了，为什么之后连徒弟也放在了程家！？”

程青豫愁思博见的分析，让乔琦灵越发的觉得事情可能真的没这么简单。

乔琦灵：“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的起因，根本就是从几十年前就种下了！？可是……到底是为什么？”

程青豫默了一下，沉声道：“我猜想，和食杀谱有关。”

又是食杀谱……

有那么一瞬间，乔琦灵忽然明白过了程青豫之前说的那些话的意思，她上前一把抓过程青豫的手腕：“你……你身上中的根本不是什么毒，对不对！”

程青豫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乔琦灵却松开了自己的手。

所以说……程青豫中的不是什么毒，而是……食杀谱！？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琦灵忽然扭过脸去，飞快的抬起手将脸上的水滴给抹掉，小声而又急促的抽泣了一声。程青豫怔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去将她的脸扳过来。

乔琦灵一脸泪水的狼狈样子被程青豫瞧了个清楚。

程青豫其实有些怕女人哭的。

俊脸上忽然露出无奈的神色：“你……你哭什么啊……”

乔琦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只是一想到自己的那个猜测，心里就像是一阵阵揪揪的疼。他到底是有多么的绝望和想不通，才让自己来亲身试验这个！？

“你老实告诉我，你的食杀谱是哪里来的！”她好歹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

程青豫低着头看了一会儿地上，道：“我并没有食杀谱……”

乔琦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为何这般灵敏，他不过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

“所以，你这么早出晚归的，留在这个地方，就是为了努力的让你自己弄得像是中了食杀谱的样子！？”

程青豫笑了一下：“哪里有那么容易。”其实他有一点没说——他的确是中了毒。

这个毒，是在回到程家之后才发现的，很显然，那些人也要杀他，让他死的非常自然，他离开了樊城，一个人来到这个小地方，甚至猜想会不会还有人在暗中监视他。可是这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了。那些人能在暗中一直监视芸娘他们，现在要操控他，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活得更久，并且用食杀谱，来将藏在黑暗之中的人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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