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即使轮转的压力被甩到了自己这边来，松田阵平也并没有轻易认输。
墨镜下的黑瞳镇定沉稳，找到合适理由的卷发警官直接将话题扔还给了百惠琉加——这种事情当然是要少年自己来“经手”才最万无一失吧，就不要想走任何侥幸的捷径了。
百惠琉加想了想他们与现实接触的限-制，不得不一脸痛苦地点点头……行吧，不就是创口贴多买一些贴满手掌吗，他可以的！
决心已下，百惠琉加也不多耽搁时间，换好衣服后就给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
而等黑发少年立身在医院门口时……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当真的扫见各种长相奇怪的咒灵在大街上到处乱飘时，百惠琉加依然脸色差级了。
毕竟不知晓的时候还好，一旦意识到了自己所生活的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存在，那么曾经的记忆都将染上一两分灰暗的阴霾。
……谁知道自己生活的隐私有没有被这些“来去自如”的咒灵所渗入。
“静心。”百惠琉加衬衫口袋内，有磁性的嗓音正在缓缓流淌：“不要和咒灵对视。”
银-行卡从口袋中探出了一小点，将少年身旁正戒备着的两道身影收入视野后接着说道：“和他们不一样，你的注视会引起这些低级咒灵的注意。”
将夏油杰的话语听进脑中，百惠琉加深呼一口气，随即偏移视线，强行让自己无视了飘飞空中的咒灵们。
尔后根本没有半点犹豫，他果断抬手拦下了计价高昂的出租车。
听着少年向司机报出了不过步行十分钟就能抵达的终点地址，松田阵平和织田作之助瞬间了然了，百惠琉加宁愿花更高价钱打车的原因。
而并不清楚少年如此用心良苦，其实是为了降低撞上各种倒霉“意外”的夏油杰，只以为对方是想眼不见咒灵心不烦。
……可遗憾的是，他们身处的地点是东京。
出租车平稳地在马路上行驶了起来，后座内载着的是逐渐安心下来的黑发少年和他的阿飘伙伴们。
然而百惠琉加才刚放松不到一刻，织田作之助便倏然将少年推向了司机背对后座的位置。
“小心，琉加。”酒红发的男人破声低喝。
闻言，哪怕思绪还有些没跟上对方的节奏，但少年下意识行动起来的身体，却本能做出了保-护自我的安全行为。
“咔哒。”安全带的扣锁被按下，百惠琉加伸手刚紧紧抓住车座顶部的把手，下一刻，整辆出租车便迎来了无法控制的剧烈抖动。
“轰隆隆隆——”
宽阔的马路上，原先十分井然行序的车辆，如今全都因为一辆意外窜行的黑色面包车乱了阵脚。
逆行的面包车根本不管前进路上的其他车辆，非常悍不畏死地就是高速直直冲过来，逼得面向着它的前排车辆纷纷仓皇打转地只想避开。
于是连牵带的反应下，后头不幸碰撞在一起的车辆群，便齐齐陷入了无比嘈杂的混乱之中。
“哐当……咔嚓……”
“滴——”
“滴——”
“滴——”
已经彻底堵塞的路上，无数交叠刺耳的鸣笛声响杂乱无章，吵得身处其中的人们皆落入了焦躁与不安来回环绕的怪圈。
百惠琉加条件反射地扶了扶自己有些晕乎的脑袋，可抬眼看向窗外的下一秒，少年脸上原本还有些茫然的莫名瞬间变了色。
聚集的人群、人们在不断攀升的消极心态……
明明是大晴天的上午时间，可染上灰黑的天色却违反常理地渐渐暗下来不说，此刻还有朦胧“幻象”在头顶的半空中隐约生成。
并且在迅速拥有了“活力”后，它正急不可耐地从一辆辆停车内汲取走普通人的负面情绪，如同吸食营养品般……
“是咒胎。”不知何时悄然从口袋中翻出的银-行卡，此刻已然立在了黑发少年的肩膀上。
夏油杰凝声道：“也就是未成完整形态的咒灵胚胎，不过看样子，它快‘诞生’了……”
像是要验证咒灵操使的话语般，夏油杰话音落下的刹时，在半空中-出于孕育状态的咒胎，其原本并不可闻的心跳声在消化了一道道汇聚向它的灰黑色养分后，突兀就猛烈了起来——
“咚、咚、咚……”
震如雷鼓，响彻天地。
见到如此景象，不说脸色难看的松田阵平，连平时表情波动不大的织田作之助都肃然凝重了神态。
百惠琉加问向夏油杰：“杰你……处理这种事的其他咒术师要什么时候才会赶到。”
少年下意识就想依托强大的咒灵使，可话语开口才想起来对方只剩一个脑子的削弱战力，以及对于普通人的看待转变。因此百惠琉加只得唇色泛白地改了说辞。
可就算百惠琉加改口再快，猜到了他原本意思的夏油杰还是无声默了默。
即使对普通人已经不再抱有全然拯救的心态，但现在的夏油杰到底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又是从人祸中诞生的咒灵啊……
——算了，就当做是填补其他召不来的咒灵空缺好了，一级也还算勉强能看。
“你应该知道的琉加，除了悟，其他人赶过来都需要时间。”更别说有时还需要繁琐地走一趟流程，带上咒术总监部指派的辅助监督。
夏油杰开口的音调虽然低，依然字字清晰地被少年接收入了耳中。
可还没等百惠琉加再说点什么，耳旁传来的话语内容却是忽然一转态度：“所以，你何必舍近求远呢。”
——这话的意思难道是……
百惠琉加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连带着原本就在关注他们的另外两人也都露出了些意料外的神色。
……毕竟昨晚“友好交流”时，对方话语中隐隐对普通人的矛盾态度，松田阵平和织田作之助可丝毫没忽视，且作为“前普通人”，被微妙“歧视”了下的卷发警官是格外的印象深刻呢。
夏油杰并不在意他们的感受，只是静静等待少年的回答。
“咚咚、咚咚——"
强烈的心跳黑影笼罩下，是许许多多不知情的、只是平凡活着的普通人，他们并不知晓头顶上即将降临怎样的绝望。
但是太多人了啊……
“……抱歉啦奈奈子，爸爸这里堵车很严重，等我送完最后这位客人一定会马上过去接你的……”混乱的燥响中，前座司机的电话声不小心闯入了百惠琉加的世界里。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司机扭头不好意思地冲着黑发少年笑了笑，随即又哄了女儿三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
沉默一息，百惠琉加抬手捏住了掉回口袋躲避的银-行卡，接着眺望向半空中咒胎的红瞳开始微微亮起光。
“夏油……”
然而，比少年无声唱名更快的，是一颗倏然划破天际的……足球？
“砰——！！！”
流星般不知从哪里被踢出来的黑白足球，带着它完美的抛物线和无可匹敌的气势，穿透灰暗天空的同时，还顺带穿透了已经转化生出一只手的咒灵胚胎。
“啊啊啊啊啊啊啊————”
半成型的咒灵发出了怨毒至极的刺耳尖啸，可还没等它在挣扎中强行诞生，撞上咒胎的足球便已经彻底爆开了……
足球内部装填的“燃料”不负所望，在煌煌烧却的极温中炸得那叫一个响亮又瞩目。
“噼啪噼啪、噼啪噼啪——”
复归亮光的天空中，升起绽放的灼灼火花是如此的绚烂又夺目……被浩声吸引的所有人仰头望空，就见到了这样他们难以忘怀的晴日美景。
或许是被温暖的日光晒化，亦或者是岛国人独特的烟花情怀在作祟，拥挤堵塞的马路上一时竟然多了许些平和之气。
当然，也有人还处在没回过神的状况外，好比某辆出租车的后座内。
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的百惠琉加表情呆然：“啊、杰、是流星烟花……”
没想到会被这样“截胡”的夏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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