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你醒了？”
轩辕朗被身后的声音一惊，回头就看到司无正走过来。
他记得这个年轻人好像叫逍遥，很厉害。
司无注意到轩辕朗的目光，略一颔首，错开他朝凌微走过去。
凌微已经坐了起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司无。
“身体可有异样？”司无来到凌微面前，低声询问。
他顶着逍遥的面容，目光关切地看着凌微。
凌微呼吸微滞，脑海里仍是司无那张脸。
她眼神移向别处，淡淡地说：“无碍。”
“轩辕道友！”拱门处传来若谷的声音。
原来是若谷他们也回来了。
“此次多谢你帮忙，给我们提供居所。”若谷抬手朝轩辕朗行了个礼。
轩辕朗赶忙摆手：“若谷道友太客气了，说起来我们还应该感谢你们，否则还不知道赤焰山会变成什么模样。”
若谷笑笑，抬头看向院内的凌微和司无。
“凌道友，逍遥道友，我们预计现在出发，你们可要一起？”
凌微站起身，忽视逍遥看着自己的目光，点了点头。
“一起。”
轩辕朗听闻他们现在就要离开，一时有些不舍。
他看了凌微一眼，问：“你们难得来一趟赤焰山，不多玩两天再离开么？”
若谷摇摇头，“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多留了，若他日有空再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轩辕朗也不好再挽留了，便亲自送他们离开。
司无亦步亦趋跟在凌微身边，视线时不时落在凌微身上。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逍遥低声问。
凌微一怔，“为何这么问？”
司无：“我总觉得你似乎兴致不大高。”
凌微眸光动了动，脚步停住。
若谷一行人走在前头，她和逍遥落在后面，一时停顿也并没有引起注意。
凌微一停下，司无自然也跟着停住。
“怎么了？”司无关切地问。
“我在想一件事。”凌微说，转头看向司无，“前些日子我曾和我师尊提过你，这次回去我想带你去见见他。”
司无面色微僵，又很快恢复自然，“好端端的，为何要见你师尊？”
凌微歪了歪头，“难道你不想见他吗？”
司无：“我与你师尊并不相熟，我怕见面难免尴尬。”
“多见几次就不尴尬了。”凌微说。
司无呼吸沉了沉，还想要拒绝。
“不出意外，你未来就是我的道侣，我唯一的亲人是我师尊，你总该见见的。”凌微目光期许地看着司无。
司无张了张嘴，对上凌微带着期待的目光，话便卡在了嗓子眼。
“好。”司无轻声说。
一行人离开赤焰山后，没多久便分开，凌微独自回到了雁荡山。
还是那座熟悉的竹屋，她刚刚在院子里落定，竹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司无正定定地看着她。
“你此去云宫如何？”司无问。
凌微看向司无，他穿着一身烟墨色长袍，面上仍戴着黑色面具，看不出情绪。
“无事。”凌微说，“赤焰山结界崩塌，我们临时接到任命，前往赤焰山剿灭魔族，时间紧迫，没有来得及和你说。”
司无淡淡点头，“没事就好。”
他问完凌微，似乎觉得也没什么话再说，转身便打算进屋。
“司无。”凌微忽然叫住他。
司无身形顿了顿，转头看向凌微，“何事？”
凌微看着司无，缓缓说：“再过几日，我打算带逍遥与你见一面。”
司无看不出喜怒，“缘何与我见面？”
凌微轻轻一笑，“他是我未来的道侣，你是我在世间唯一的亲人，古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合该见一见的。”
司无嘴唇微抿，沉默片刻，到底妥协。
“随你。”说罢转身进屋。
凌微盯着关闭的竹门，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山中无岁月，转眼半月过去，在司无的冷漠和逍遥的推却下，见面的日子到底还是来了。
这一日恰好是十五，月色皎皎，圆若玉盘，逍遥在傍晚时分来到了雁荡山。
凌微一早便下山，自城池里买了些凡人吃食，购了一坛百年美酒，月上中天的时候，她在小院的石桌上摆了席。
司无端坐主位，凌微和逍遥分坐在他两侧。
凌微给三人斟上酒，朝对面的逍遥使了个眼色。
逍遥抿抿唇，端起酒杯朝司无敬了敬，“晚辈逍遥，见过司无仙尊。”
司无未曾看他，只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逍遥有些紧张，见司无不太想多说的样子，也没敢多话，匆忙喝下杯中酒水。
凌微目光在二人身上巡睃一番，同司无玩笑：“你没什么话要对我的道侣说么？”
逍遥听见凌微如此直白的话，脸色略有些不自然，视线看向别处。
凌微没有关注他，目光只看着司无。
司无今日很沉默，自来到院中，除了逍遥敬酒时那一句‘嗯’，就没说过别的话。
此时听了凌微的玩笑，他也只是沉默。
其实依司无的性格，沉默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
凌微见他始终不肯开口，笑了笑，也没继续追问，转头招呼逍遥。
“雁荡山的特色美食，你尝一尝。”凌微给逍遥夹了一筷子菜。
自金丹之上的修道者，已经不需要靠进食来补充能量，不过偶尔坐下来小酌，也总免不了尝一尝人间美味。
逍遥向凌微道了声谢，看上去有几分拘谨。
碍于司无的冷淡，这一餐饭吃得很快，月亮向西的时候，逍遥站起身来。
“我明日还有些事要去做，时辰不早，我先走了。”逍遥同凌微说，又朝司无拜了拜。
这次不等凌微开口，一直冷淡的司无又‘嗯’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巴不得逍遥赶紧离开。
逍遥面色果然有些尴尬，无奈地看了凌微一眼，示意自己先行离开。
凌微没说话，她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捏着酒杯，借着月色晃了晃清澈的酒水。
逍遥看了看凌微，似乎有话想说，但最后又沉默，转身打算离开。
“你要走可以。”凌微忽然出声，逍遥脚步顿住。
“杀了他，你就可以走。”凌微说完，仰头将一杯酒倒入腹中。
酒杯‘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凌微换了个姿势，撑着下巴，面上噙着笑意，微弯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逍遥。
“杀了他，你就可以离开。”这一次，凌微直接指向旁边的司无。
司无缓缓转头看向凌微，夜色中他的眼眸看不清情绪，面具也盖住了他的表情。
逍遥转过身，惊诧地看着凌微。
“凌微，你喝醉了。”逍遥如此说。
“哈！”凌微低下头笑了一声，笑声复又变大，笑得她肩膀都在颤抖。
“司无，你真以为我是傻子么？”凌微问。
逍遥脸色微变，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了握。
就在这时，凌微忽然飞身而起，她身影快如闪电，眨眼就欺近逍遥，逍遥身形一动，下意识想躲，但又稳住。
他定定地望着凌微，以为凌微要伤自己，但凌微靠近他后，并未对他动手，而是反手抽出他身侧长剑，一剑刺向端坐主位的司无。
逍遥瞳孔猛地一缩，不等反应，雪亮的剑尖又朝向他，与他近在咫尺。
凌微面色冷漠，长剑直指逍遥。
在她身后，被刺了一剑的司无身形慢慢化作黑雾散去，只余下一张黑色面具落在石凳上。
“我该叫你逍遥，还是司无？”凌微看着面前的人，唇角想要勾起，却几次失败，“或者，云、邑、迟。”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凌微的声音都带着涩意，仿佛很艰难才说出这个名字。
直到此刻，逍遥的脸色才终于变了。
他看着凌微，眼神复杂到凌微完全看不懂他此刻的心情。
片刻后，逍遥垂下眼眸，一道灵光自他面部闪过，属于司无的那张脸出现。
凌微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定定看了许久。
她举着长剑的手终于累了，无力垂下，长剑‘叮当’一声落在地面。
司无身形微动，缓步走到凌微面前。
沉默许久，司无终于开了口，声音微哑，“我本无意欺瞒你”
顿了顿，司无还是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凌微垂眸看着地面，听到这话不禁一笑，“很难猜么？”
她抬头看着司无，“灵界中人，无不以云宫白相生为信仰，这世间敢于轻视白相生的，有几人？能与魔族扯上关系的，又有几人？”
如此简单的道理，她从前却从未想过。
事已至此，司无也不再否认。
“你既知我是云邑迟，便知道我于灵界是罪人，所以我只能隐瞒身份。”
“这与你用逍遥的身份欺骗我有何干系？”凌微目光泠泠地看着司无。
司无抿了抿唇，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凌微看着他，忽而轻笑，“我明白了。”
“司无，原是思梧。”凌微笑起来，似乎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高兴，可笑着笑着，却有清泪落下。
“云邑迟，原来你也和我一样，喜欢自己的师尊啊。”凌微边哭边笑，一步步朝司无靠近。
司无看着她的模样，心中沉闷，却没有否认。
凌微来到了司无面前，她一手揪住司无的衣领，将他往自己身前一拉，带泪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你把我当做什么？梧桐君的替身？你如此亵渎自己的师尊，就不怕梧桐君午夜梦回杀了你这不肖子弟么？”
司无静静地看着凌微，抬起手，指腹轻轻擦拭她的泪痕。
“你不是替身。”司无低低地说。
凌微嗤笑，“到了此时此刻，你还在狡辩，云邑迟，我竟不知你是如此伪善之人！”
话落，凌微眼光忽地一狠，拽着司无飞身往竹屋而去。
竹门被灵力横空斩断，天旋地转间，司无被凌微按倒在床，凌微欺身而下，一手仍揪着他的衣领，一手撑在枕上，半边身子将司无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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