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所谓天才，所谓人师
所谓天才，指的是某人在某事上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天赋与才能。
维娜从来都相信天才的存在，因为自她有意识以来，这个称号就一直被他人强行带在她的头上。
也正因如此，维娜从未对这个词组中所蕴含的意思感到有什么特别。
别人说她轻而易举便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感知到魔力，但在她自己看来，那些魔力因子都是争先恐后往自己身上扑，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别人说她随随便便就能接纳他人难以理解的魔法理论并用以实践，但在她眼里，那些“知识”简直就像婴儿用手抓饭往嘴里塞的行为一样，属于生物本能。
别人眼里，许许多多难以解决的问题到了她这儿，都好似翻掌般简单，可实际上，在她眼里，这些难题真的和翻掌没什么两样。
这是认知上存在的差异，很难用话语详细解释清楚，所以人们才发明了“天才”这一词，用来描述这类差异。
当然，就像男人不会因为自己是“男人”而骄傲，女人不会因为自己是“女人”而自豪一般，“天才”维娜，也不会对这個词语有什么特殊反应。
只是，从今天开始，她对于“天才”的看法，可能就要加上一个“曾经”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维娜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我就只是粗略和你讲述了一点关于红莲魔法的表现形式，运转魔力构筑符文然后将其链接成魔法的方式我都没有详细说明。”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林顿眼神飘忽：“这个嘛......我只能说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是他不想解释，而是因为在系统自动屏蔽下，NPC完全无法接收到任何关于游戏系统或是玩家的消息，落在他们耳中，要么自动被屏蔽，要么通过关键词联想，转化为其他的句子。
在这种情况下，他属实有心无力。
但，即便林顿的回答如此敷衍，维娜却似有恍然。
她悟了！
就像曾经别人来向他请教某些问题一样，她明明给出了解释说“只要先这样再那样就好了”，但对方却仍然是一脸懵逼，听不懂的样子。
或许，现在林顿的情况和当初的她是一样的，只不过角色调转了而已。
在自己眼里很难的事情，落到他眼里就变得无比简单。
在林顿看来，或许自己只是讲了些表现形式，但他立刻从表现形式中寻找出了魔力流转、运行的规律，随后根据描述的大概流程，成功学会魔法。
“原来......是这样的吗.......”
魔女小姐的眼中几乎要失去光彩。
她无法想象，自己钻研了一生的东西，居然如此轻易就被人学会。
虽然她曾经幻想了一百多年要是有了徒弟该怎么做怎么教，可就算是在这百年来的幻想中，也未曾设想过自己会有一位天赋如此卓越的弟子。
这样一来，维娜顿时感觉，自己长达数百年的等待，好像根本没什么必要......
“怎么会呢！”林顿听到了魔女小姐失神的呢喃，连忙说，“我虽然成功学会了您的魔法......不，我其实还没有完全学会您的魔法，了解程度堪比九十万头牛身上的一根毛，连入门都算不上，没有您的鞭策和教导，我恐怕这辈子关于【红莲魔法】的进度，就到此为止了。”
维娜怔了怔：“真的？”
“真的。”林顿脸色无比诚恳。
从NPC身上所学的魔法，一般来说，都可以通过该NPC进行修行，从而提升该魔法的熟练度。
当熟练度达到一定程度后，该魔法可以不使用技能点便能升级。
所以，维娜的存在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
况且就算不能从她身上薅熟练度，作为曾经的魔女，她所拥有的知识，也绝对是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
再不然，人长得这么漂亮，当个花瓶养眼也不错。
总而言之，林顿可不想她忽的觉得自己的存在毫无意义，瞬间放弃希望消散于天地间了。
“.......”
听到林顿的话，魔女小姐脸上重新焕发自信，大大咧咧地说，“我就说嘛，我的魔法那么复杂，怎么可能有人能学得这么快.......不过你也别失望，你能从我简单的描述中就理解魔力的流转与构筑方式，已经是非常难得的天赋了，嗯.......只比我差那么一点点哦。”
她贼兮兮地拿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距离，大约像是一毫米的样子，但或许是她认为这点差距可能会令自家小徒弟感到沮丧，又缩小了一点点——那点缝隙，或许空气都该叹口气然后选择放弃挤进去吧。
林顿附和地点着头：“我这辈子的目标，就是超过老师。”
“嗯，不错的志向。”维娜抿唇轻笑着。
对于任何学生来说，超越老师都是一件值得称赞的目标。
维娜自己在学习魔法的路上，最初也是以此为标杆而出发的。
大部分人在最初接触【神秘】的时候，要么是希望得到别人的称赞而努力，要么是为了其他自己拟定的目标，要么，是为了超越身边之人。
很简单，也很单纯的志向。
毕竟，不是谁都是开局被退婚羞辱，或者有着必须要报的血海深仇，亦或者身后有人拿刀指着自己不变强就会死的那种。
而对于任何踏上追寻【神秘】之路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带自己走上这条路的人，更适合作为锚点与努力奔赴的目标了。
只是......
维娜眼神飘忽地对林顿说：“徒弟啊，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今天消耗了这么多经历，应该累了吧。”
林顿微微一愣：“还好吧，其实.......”
“你累了。”魔女小姐打断了他的话。
“......对，我累了。”
林顿严肃地点着头：“所以，老师，您也要休息了吗？”
维娜摇摇头：“我刚才在戒指里恢复了不少状态，所以现在暂时不需要休息.......你们这儿有没有记载着近些年历史的书籍，睡了这么久，我很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变化。”
“有的。”林顿说。
关于记载了历史或是大事记的书籍，都不算什么特别珍贵的物品，加上这里是历代拉帕城城主府的所在地，对于时事又很有必要了解，所以长年以来，积攒了不少十分具有年代感的信息记录。
而在他接任了萨格露丝的位置之后，她便将这座城堡里所有的钥匙都交给了他来保管，同时一一为他介绍了各个房间的作用，所以林顿自然是知道哪里有维娜所需要的东西。
“我走啦，你要好好休息哦。”
维娜拿着林顿给她的钥匙，飘飘悠悠出了房间，顺着男人为她指的路而前进，很快便到达了档案室。
当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目的不可能仅仅是了解近代史。
虽然林顿把她当做用来超越的标杆让她感觉很欣慰，但，就算她承认林顿的天赋与才能属于无与伦比的卓越，也不认为他能很快的超过自己。
毕竟自己，也是通过长时间的积累而成长起来的。
作为新生老师，她很希望能看见自己唯一的徒弟超过自己，只是，以现在的存在方式，留给她多看几眼世界的时间，并不多。
所以.......
“人物志，人物志，在哪儿呢.......”
维娜上上下下飘着搜索书籍。
她要学着，以老师的身份，教学生如何超越自己。
这样，才不枉为人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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