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暧昧
倪婴婴对颜兮君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强压性绅士”洞若观火。即便他再不羁，教养不允许他持续拒绝主动向自己寻求帮助的同学，特别是生病的女同学。
为此，她把自己冻了一夜，成功感冒，顺利创造出和颜兮君单独相处的机会。
两个人吃完午饭便一前一后朝着医务室走去。
颜兮君给她买了一些感冒药，两人又一起朝着教室走去。
颜兮君透过窗户看到兰欣正趴在座位上，他走过去，轻轻推醒她:“吃了吗？”
兰欣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看清楚是颜兮君后，再次把脑袋栽进交叉的胳膊肘里。
“不想吃，想吐。”胳膊下传来沉闷无力的声音。
“我去买点给你，想吃什么。”
“别浪费钱了，啥都不想吃，吃不下。”
“你要不要请假回家休息呢？”
“不用了，我趴一会儿就好了。”
颜兮君听兰欣如此说，便回到自己座位上，拿起外套递给曹惠雯，说:“帮个忙，给兰欣披上。”
曹惠雯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盯着颜兮君:“你想干嘛？”
“你不去我去了啊！”颜兮君要挟着。
曹惠雯才不会让班级闲杂人等看到颜兮君给兰欣披衣服，她接过衣服，径直朝着兰欣走去，给她披上纯色厚牛仔夹克。
大家对曹惠雯的这一举动漠不关心，连兰欣在感受到是曹惠雯的气息后，也疲倦地不做理会。倪婴婴不开心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是不排斥颜兮君助人为乐，可他陪自己吃了饭买了药，又对兰欣如此关心，他如何界定三人的情感关系？
“兰欣，给你几袋感冒药。”
兰欣抬起脑袋看是倪婴婴，还没张口，便听倪婴婴小声地说道：“颜兮君带我去买了药，这些给你吧。”
“好。”
兰欣再次把脑袋锤进双臂内，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她捋清楚了——颜兮君是个渣男，就是个中央空调，自己和倪婴婴都蠢得跟猪一样。
整个下午，兰欣的精神并没有好转。
颜兮君到底还是不放心兰欣一个人回家，加之倪婴婴透露兰欣的身世，让他很是同情她的遭遇。他把自行车停放在学校，陪着她一起上了公交车。
“你车呢？”兰欣擤着鼻涕问着。
“在学校，我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乘车。”
“”
“你感冒怎么样？我买给你的药吃了吗？”
“吃了。”
“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兰欣的确难受，难受得她有些无法维持正常的理智。
“颜兮君，你觉不觉得我们距离太近了？”
“什么？”
“男生女生还是距离不要太近。”
公交车上一位老大爷听兰欣讲这话，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心里想着：现在的学生在公共场合谈情说爱的，不知羞耻，时代真的变了！
“你讨厌我吗？”
兰欣清了清嗓子说：“男生女生还是距离不要太近。”
公交车上一位老大爷听兰欣讲这话，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心里想着：现在的学生在公共场合谈情说爱的，不知羞耻，时代真的变了！
“你讨厌我吗？”
兰欣看了颜兮君一眼，试探说着:“被别人误解不好。”
颜兮君斜着身子凑近兰欣，低首压低声音问：“你喜欢我？”
“想什么呢？不喜欢！”
“那你怕被误解什么？”
兰欣无奈地别过脑袋，知晓他没有会意自己的意思，反而把自己的暗示侮辱得无地自容。
“□□号多少，加一下。”
“干嘛？”
“加一下，方便教你题目。”
“不用了，我问老师也是一样。”
“今天的数学导数和物理电磁场都懂了吗？”
“今天头疼，听不进去！”
“那晚上我来和你一起写作业？”
“不要。”
“我是数学课代表。”
“你是帮张老师搬书的，不是教书的。”
“明天下午有数学周测。”
“我知道。”
“你想考不及格吗？”
“”
“需要辅导吗？”
“那好吧！”
兰欣思来想去，好像掉进了颜兮君布置的陷进。谁让他有理有据，自己又被形势逼得迫不得已呢？
兰欣回到家，找了一个理由给妈妈打预防针:“最近老师进度比较快，今天又有些不舒服，上课没听懂，我求课代表等会过来教我一下，不然明天下午周测就倒霉了。周测考不好，老师就会要求带家长，说不定他会让你去学校，我倒霉就是你倒霉。”
为了显得自己对同学不时的帮忙非常过意不去，兰欣还真诚地请求妈妈晚上包饺子，颜兮君平时喜欢吃饺子，自己就是以饺子为代价换来补习的机会。
“你怎么不舒服了？”朱琳听到兰欣不舒服，急忙问着。
“没事，可能夜里冻着了。”
“肯定是早上你脱衣服搬菜冻着的。明天不许搬菜了，知不知道？”
“嗯，我知道了。”
朱琳说完，想着颜兮君花时间过来给女儿补习，只要一顿饺子，这也太好打发了。
她急忙承诺着没问题。
颜兮君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丢下满桌子的饭菜，拿起书包，直奔兰欣家的快餐店。
他像以往一样，礼貌地和兰欣妈妈打招呼，然后找了张桌子，开始熟络地给兰欣讲题目。
在兰欣做题的时候，颜兮君在边上无聊得观察手里的派克笔。
“好像我给你讲题目经常用到这只笔？”
“嗯。”
“这上面‘x’是什么意思？”
“欣的首字母。”
“哦。”
兰欣听到颜兮君嘴巴里发出没有下文的回答，略带失望地继续埋头解题。
“叮铃铃~”收银台的固定电话吵嚷起来。
“兰欣，找你的。”兰欣妈妈叫到。
“等我一下，应该是曹惠雯。”
“喂~惠雯~”
“是我，你不忙吧，我要和你说一件事儿。”
兰欣听着电话里的倪婴婴声音，好奇地问：“是你，怎么了？”
“我想和你聊一下关于颜兮君的事。”
兰欣冷笑一声，感叹着见面都不会打招呼的同学，如今彼此的话题交集竟然全部围绕着颜兮君。
“可以。”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他，你是不是和他相处得比较好？”
“还行吧，他找我比较多。”
倪婴婴胸腔内翻涌着酸味，她并非感受不到颜兮君对兰欣的特殊，可自己对他的爱慕和他对自己的礼貌回应，总是像一根永远都燃烧不尽的蜡烛芯一样提醒她，蜡烛不灭，一切爱意都会持续。
“你觉得像颜兮君家那么有钱，有好几家公司的家底会和什么样的女孩谈恋爱呢？”
“什么开公司的。”兰欣音调情不自禁提高了一倍，吸引得进厨房拿剪刀的妈妈看了她一眼，她急忙捂住听筒，说，“曹惠雯爸爸最近打算开家医疗物资公司。”
“他没有和你说吗？他家超级有钱的，而且他这学期结束后就要去美国，也可能我和他一起去，我爸爸妈妈也是想着让我去美国留学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约好一起去国际班？”
“什么？”
“颜兮君，倪婴婴找你。”兰欣隔空喊着。
在颜兮君接电话时，朱琳疑惑地看着女儿。
兰欣解释说:“倪婴婴是我们班级班干部，要找颜兮君核对一些事情，放学时我和她说颜兮君在我们家，她才打电话过来的。”
兰欣在心里佩服着自己撒谎的功夫简直世界一流。
“哦。”朱琳半信半疑，继续忙活手头上的细活。
“你找我？”颜兮君问着。
“你现在在兰欣家吗？”倪婴婴语气温柔地问着。
“嗯，怎么了？”
“没事，兰欣和我说，我还不信，听到你声音，我就相信啦。”
“哦，那我把电话给兰欣？”
“你把电话给兰欣吧，我还要和她说点事。”
“找你。“颜兮君糊涂得把话筒递给兰欣。
“你说！”兰欣背对着妈妈和颜兮君，压低声音不耐烦地说着。
“你可以啊？”倪婴婴尖酸的语气也切换自如。
“相比较你而言，的确可以，包括成绩。”
“手段不错。”
“这一块我比不过你，等会他会在我们家吃晚饭。”
“你妈妈就不管你吗？”
“我妈妈亲自包的饺子，明天你可以问他饺子好不好吃？”兰欣说完，直接挂了电话，面无表情地坐在颜兮君身旁。
颜兮君继续讲着数学导数，兰欣听得有些不耐烦，趁着妈妈去厨房下饺子空隙，说道:“我等下自己做一下吧，我有些听不进去了。”
“你怎么了？脑袋很晕吗？”
“没有，就是头有些胀胀的。”
“是倪婴婴和你说了什么了吗？”颜兮君恍然担忧着倪婴婴没有把门的嘴巴，不会把自己出国的事情和兰欣讲了吧？
“没有啊！”
“真的？”
兰欣看颜兮君认真的神情，心虚地承认：“她是和我说了些。”
“她，她和你讲什么了。”
“她说你家是开公司的。”
“还有呢？”
“还有什么？没了。”
“没了？”
“没了。”
“真的？”
“真的啊？你和她是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秘密吗？”
颜兮君忐忑的心重新被塞进胸腔：“没有，我和她能有什么秘密！”
“你家开的公司很大吗？”
“应该不小吧。”
兰欣看着颜兮君，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内心千思万绪涌在一起打架:
家里这么有钱，故意不和我说，骗子！
说不说是别人的自由，我生什么气呢？
对啊，我生什么气呢？再怎么也轮不到我，人家有必要什么都对我坦白吗？
是同学就不要想这么多，而且，用脚趾头想想，他家有钱不是理所应当嘛，开公司只是最常见的形式！
当然不会想太多，这学期一结束，大家各自飞，谁认识谁！
如果注定要分别，为什么要让我认识他呢？
果然分别和遗憾是人生常态！
又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别搞得自己不能承受一样！
兰欣越想越伤感，正在这时，妈妈笑着叫他俩：“别写了，过来吃饺子喽！。”
两人匆忙换了一张桌子。
“兮君，多吃点。”朱琳热情招呼着。
“嗯，谢谢阿姨。”
“你回家晚了，家里人会不会担心？要不要打个电话？”
“不用了，我一个人住的。”
“一个人？”
“嗯，我家在粹陇居，离学校太远了，我就搬到这儿的。”
“妈妈，吃饭了，别问了。”
朱琳收到女儿的提醒，发觉自己又多言了。
兰欣妈妈端详着眼前的少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粹陇居里的小孩。
“粹陇居在哪儿？”兰欣看出妈妈眼神里的异样。
“就是上次电视上放的，你还说那小区房子造型别致的。”朱琳提醒女儿。
“那个啊！”兰欣恍然如梦，“真有钱！”
颜兮君听兰欣平白无故说这话，白了她一眼：“又不是我有钱。”
朱琳笑着说：“什么不是你的，你爸妈挣钱不都是为了你吗？”
颜兮君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整个晚饭过程，并不是很温馨。兰欣全程几乎都是沉默状态，连送颜兮君出门，都是无精打采客气地道谢。
“兰欣，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有些难受，又困，妈，我先进去休息一会儿。”
朱琳自女儿接电话说了一堆没头没尾的话，加之俩孩子的相处交流，原本的猜测肯定了□□分，她对正准备上楼的女儿说：“兰欣，学习现在对你是最重要的。”
兰欣骇然看着妈妈，心虚地点点头：“我知道。”
兰欣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进入梦乡，她后悔自己哪来的勇气在倪婴婴面前口出狂言。
融入不了的两种液体，起初还是不要靠近得好。
兰欣想到自己竟然还花百来块钱买了派克笔，还一厢情愿在上面留下了颜兮君的痕迹，想想都觉得可笑得很。
她拿出许久不用的手机，打开和曹惠雯的聊天界面。
翌日，颜兮君离得远远地，就看到倪婴婴在校门口，他想绕开她，她却主动笑脸迎了上来。
“早上好，颜兮君。”
“你昨天和兰欣说我家是开公司的干嘛？”
“你误会我了，我是想着和她之间有些矛盾，想道歉，但是她对我态度不是很好，我说我们要好好相处，不然你会很尴尬，毕竟你家是开公司的，父母对你期望肯定很大，不要再因为别的事烦恼，但是她不愿意接受。”
颜兮君无奈地看着倪婴婴，不理会她，骑上自行车朝着教室方向驶去。
倪婴婴在他身后委屈地流出了眼泪，糟心一夜的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又把颜兮君得罪上了，她闷闷不乐地生兰欣的气。
“她又勾搭你了？”颜兮君回头，看到曹惠雯讪讪的笑容。
“什么？”
“你们不是在大门口拉拉扯扯的吗？”
“瞎说什么，谁和她拉拉扯扯了？”
“昨晚兰欣和我聊天说了一些事，少爷，您真低调！”
“为什么她那么在意我家钱这件事？”
“这不好吗？她这么在意，你正好有，拿钱砸她，砸到她感动。”
“我在和你说正经的，她不是开心，是有些生气，是因为我没有和她坦白吗？”
“哎，看来这世上只有我配做兰欣的知己了，她既不是因为你家有钱，也不是因为你没和她坦白郁闷的。”
“那是因为什么？”
“你俩关系这么暧昧，你不会自己去问啊，问我问题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号多少？”颜兮君眼里冒光问着。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可以把我的物理化学笔记借你复印。”
曹惠雯惊叹道：“你们有钱人都这么悬壶济世的吗？。”
“那你是不是也要助一助我呢？”
“我再考虑考虑？”
曹惠雯还是很纠结。
“考虑什么？”
“第一，你和倪婴婴不清不楚的，你老找我们家兰欣干嘛？第二，说，你是不是被她拒绝了，然后走我这边的捷径的？她都不给你了，我能给吗？”
“我和倪婴婴清白得很，是她一直缠着我，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揍她一顿吧？”
曹惠雯听着颜兮君的解释，听起来也有道理。不过，她还是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
“怎么样才能给我？”
“你去和本人申请啊，她愿意给我就愿意说。”
“她愿意给我，我还需要问你？”
“这倒也是，不过现在我不能给你。”
在兰欣原则这一块儿，曹惠雯还是很尊重她的。
“再见！”。
曹惠雯拽着颜兮君向前倾的身子，急忙说：“不过看在你物理化学笔记的面子上，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我和兰欣的秘密基地，你可以更加深入了解兰欣这个人。”
“哪儿？”
“笔记本先借我，二十九号周四早上九点在兰欣家门口集合。”
“你不会骗我吧？”
“骗你是小狗。”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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