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放养之物
六支装满蓝色液体的针筒从左右两侧插在六方体金属盒子上。
机械控制的推针缓缓推进，把液体全部注入盒子内部。
“冷却液注入完毕。”AI女声从上方传来。
旋转椅转过面来，靠在椅背上的韩经虎“啪嚓”一声擦亮打火机，点燃了叼在嘴里的雪茄。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又失败了。”他吞吐了一口烟雾对放在桌上的金属盒子笑道。
悬挂的电脑显示屏上很快跳出了一行字符：“本来就没指望这么轻松地搞定他。”
韩经虎依旧笑笑：“那你特意跑去搞这一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去做根本没有收益的事，仅仅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恶趣味？恕我直言，在我眼里这种行为很幼稚。”
金属盒子里的存在通过电脑屏幕打字反问道：“那韩老板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又怎么解释呢？明明有更好的对付他的方法，明明握有一手好牌，却被自己玩得稀烂。”
“哦？卓公子是这么认为的？”
“难道不是吗？”电脑屏幕上的打字速度渐渐变得飞快，足以显示盒子里的家伙情绪越来越激动。
屏幕上字符闪动:“在你还手握刑天重工的资源的时候、你的盟友金国正还活着的时候，你们明明有那么大的优势，却被你们自己一手葬送掉了。”
面对这几乎等同于赤裸裸地指责自己无能的话语，韩经虎一点也没有生气，反倒用一种玩世不恭的语气回答道：“说实话你可能会生气，但事实上我个人对余哲森是非常欣赏的。我至今依然记得第一次和他见面的场景，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安全局的精英，只是一个市井小民。”
“你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就弄死他？”
“我又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韩经虎耸了耸肩，把雪茄伸到烟灰缸上掸了掸，“何况对于我这样身份的人来说，怎么会和一个市井小民计较呢？卓公子，你应该比我更能体会这种心境，尤其是过去你自负拥有超剪辑的异能，可以随心所欲导演自己的人生，那个时候你会把一个送快递的普通年轻人放在眼里吗？”
“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些。”
“是你先指责我故意放水的，但我清楚自己没有。”韩经虎淡淡地解释道，“我所取得的胜利……或者说距离取得胜利只差一步之遥，但我认为那也是唯一的机会。”
“在游轮上把他困住的那一次？”
“对，那一次失败之后我就已经准备好逃跑了。”韩经虎嘿嘿一笑，“我比金国正更能看得清局势，因为我更了解余哲森的能力，也更深远地考虑过和他为敌的后果。”
“你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认输了？所以你才会那么轻易地让出了刑天重工，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
“我又没有被逼上绝路，何必让自己露出挣扎的丑态？”韩经虎揶揄道，“卓公子你本来也可以不必挣扎的，只要肯像我一样保全自己，何妨日后东山再起呢？”
被保存在那个奇特的六面体金属盒子里的正是本该死在天堂之岛的卓艺锋的“灵魂”。
失去了形体的他如今只能依靠这个神秘的装置维持存在，并通过六面体与电脑的数据连接来同外部进行交流沟通。
“我需要一具新的身体。”卓艺锋在屏幕上打出了新的一行字。
“如果只是要一具身体没有别的要求的话倒是简单。”韩经虎回答道，“我现在经营的这家公司，给你搞一具义体也不是什么难事。”
“义体不行，我要恢复使用异能的能力。”
“卓公子未免太为难我了。”韩经虎苦笑着摇头，“没有了刑天重工，当初给你量身定制的素体也交不了货。何况现在金国正已经死了，灵魂交换技术也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所以你暂时还没法复活。”
六面体盒子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亮，韩经虎眯起眼睛，操控上方的机械臂再次为卓艺锋注入冷却液。
“不要这么暴躁易怒，像个巨婴一样。”韩经虎一边看着冷却液注入金属盒子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爹妈没人会惯着你，而我则是把你当成我重要的客户。但再重要的客户也比不上我自己的命重要对不对？”
冷却液注入之后，盒子的光芒暗淡下去，卓艺锋也沉寂了很久，才在屏幕上打出新的一行字：“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合同中约定的素体？”
“别急，我在生意上一向守信。”韩经虎安抚道，“如果你等不及，那就先考虑一下先使用义体作为替代。不能使用超剪辑未必是件坏事，只要你不说漏嘴，没有人知道你是卓艺锋。”
“那是另外的价钱吗？”
“当然，是另外的价钱。”韩经虎皮笑肉不笑，“毕竟我现在也是在艰苦创业。”
卓艺锋爽快地表示：“这不是问题，我只要看到效果。我希望你提供的过渡性义体能够有不输安全局装甲的战斗力。”
“这并不困难，安全局的泛用制式装甲基本上是过去我们刑天重工生产的，性能我都门儿清。”韩经虎自信回答道，“但是性能的优劣并不代表战斗力的绝对强弱，你明白吗？再好的武器操作者也是人——AI自动化兵器除外。”
“你在说我不如余哲森？”
“这一点需要我来评价吗？”韩经虎反问，“如果卓公子认为自己比他更强，那就应该反思反思自己现在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这一句话再度把卓艺锋搞破防了，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发脾气，而是陷入了自闭式的沉默。
韩经虎对这位特殊客户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对他这样的老油条来说，卓艺锋的思想在各种方面都只能算是孩子。
卓重石把精力和心思都用在了集团发展上，导致对自己的儿子疏于管教。
但在家庭教育缺失的同时卓重石又补偿式的给了儿子丰厚的物质条件，可以说正是这种放养式的纵容把卓艺锋塑造成如今这个样子。
“老卓，看在钱的面子上，我就稍微帮忙管教管教你儿子吧。”韩经虎靠在老板椅上微笑着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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