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独立的心
两艘摩托艇在余哲森和简依然面前拐了个弯停下，驾驶者提前减速有意识地避免了溅他们俩一身积水。
“是安全局的人……”简依然看到骑在艇上的两人穿戴着蓝色的激流外骨骼装甲。
前一艘摩托艇上的装甲专员侧过身子朝余哲森行礼并自报家门：“专员B3371蒋明秋，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你，余哲森专员。”
余哲森稍稍诧异了一下，他记得蒋明秋是临海西站警备值班室的副队长，临海西站在南端的港岛区，距离这里明明很远。
蒋明秋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局里调我们过来增援旧城区，这些平时用不太上的装备也终于有一展拳脚的时候了！”
她说的“平时用不太上”的装备指的自然是水上摩托艇，安全局很少会负责水上的巡察任务，偶尔需要执行水面作业任务时大家也更倾向于使用鹘鹰旋翼机和外骨骼单兵浮翼。
“临海西站那边的情况如何？”余哲森关心地询问道。
蒋明秋所属的临海西站警备值班室靠近港岛区的南部海岸，在这种绵延持续的暴雨下海平面上升是必然的，所以余哲森估计那边一定也受灾严重。
他想在这种情况下局里还把那边的人员抽调过来，多少有点拆东墙补西墙的意思。
但蒋明秋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她表示港岛区的灾情并不严重。
“港岛区的降雨量似乎比这边少，而且那边的港口和海堤都是新建的，目前还能承受得住压力。”
简依然小声接话说：“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了，要是全都市的海岸都以那边的标准来建设，是不是局面就不会这么恶劣了？”
蒋明秋摇头：“旧城区的海防堤坝不是被自然力量摧毁的，而是被恐怖袭击人为破坏的。我和小易在过来的路上已经遇到过几次暴徒了，他们有枪械武器，不过用的是常规弹药，没有反装甲能力。”
另一艘摩托艇上的易常安出声附和道：“没错，那些家伙似乎靠无线电彼此联络，背后有统一的指挥。”
“是丁四吧，”简依然看了余哲森一眼，后悔地说：“我们当初就该直接把他抓起来的。”
蒋明秋和易常安有些吃惊：“你们知道那些暴徒幕后的首领？”
“准确地说是二号首领，或者说代理人。”余哲森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和孙鸣航在暗网的发现。
“这么说来，这次的暴乱活动是一场作秀？”蒋明秋觉得这太过不可思议了，“因为拿了无脸人支援的资金，所以船火帮的丁四才煽动手下趁这次天灾大肆破坏……怪不得他什么诉求都没有，袭击的目标也多半是旧城区的商店和普通人，原来是这样……”
“啧……为了给金主交差吗？”简依然表面咬牙切齿的同时，心中也在暗暗鄙夷无脸人的投资眼光——居然把资金投在船火帮这些跳梁小丑身上，真是人傻钱多！如果我和成泰亿手里有如此可观的资金可以调用，效果肯定比现在好上百倍！
简依然方陷入胡思乱想之际，就听到余哲森催促自己，回过神来时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骑在了摩托艇上。
蒋明秋把自己的那艘摩托艇让了出来，转移到了易常安那一艘上。
摩托艇本来就可以双人共乘，这里两艘刚好够他们四个人使用。
得知余哲森要前去营救一个孩子，蒋明秋二话不说决定加入。她表示自己和易常安本来就没有固定的任务，毕竟只是B级专员，虽然被调到了旧城区增援但也只是负责在外围巡逻罢了。
“袁组长和防卫军的人在更里头的位置，我们刚才远远望见过他们。”蒋明秋对余哲森介绍情况。
“原来防卫军介入了吗？怪不得特勤组的联络频道里听不到袁胤川说话，这样看来他多半是在防卫军的专用通讯频道里指挥。”余哲森顿时觉得合理了起来。
“袁头儿和防卫军的人很熟吗？”简依然爬上摩托艇时问道。
“他来七岛市之前就是在防卫军服役，在沃尔沙巴克。”
“沙漠之都？”
余哲森点头：“是有这个称呼来着……坐稳了，我们要出发了。”
简依然闻言抓住了他的腰，摩托艇的马达随即发出轰鸣，如箭一般蹿了出去，在涨水的路面上破浪而行。易常安驾驶着另一艘摩托艇载着蒋明秋紧跟在他们后头。
简依然抽空回头瞥了一眼，只见蒋明秋大大方方用双手环抱着易常安的腰，身子前倾紧贴着他的后背。
这两人不是简单的同事关系吧？还是自己想多了？简依然收回目光满腹疑惑。
此时此刻，余哲森毫无防范的后背就在她眼前，她的手也理所当然地放在他的腰侧隔着雨衣抓住武装腰带凸出的位置。
如果这个人不是余哲森，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安全局的人，简依然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将其瞬间杀死。
但现在她却没有这种自信，甚至完全不敢动这样的念头。
【我在你的脑海里感受到了羞耻的情绪，这是为什么？】暗影十分热衷于和她交流，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创造话题的机会。
羞耻？简依然并不否认，她告诉影子因为自己是教派的战士。作为一个战士却在面对强敌时感到胆怯，意识到这一点的她才会为自己感到羞愧。
【但是你好像并不总是把他当成敌人？与“前辈”相处的时候，我经常可以感受到你对他的崇拜和尊敬。】
这一点也无法否认，简依然认为影子的结论很准确，她内心并没有把余哲森当成敌人，只是很多时候迫于自己的立场和固有观念不由自主地会去思考、想象和他对敌的情况。
被暗影用变态的因果重置能力抹去的那一段时间线实际上就是一次预演，简依然认为自己在那场预演中已经倾尽全力，但仍然未能得到好的结局。
【你明明把自己的老师所提出理论、观点奉为圭臬，那为什么要挑战他亲口指定的“不可匹敌之人”？】
我也不知道……简依然回答不上来，她也觉得奇怪，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去做那些尝试。
【让我来告诉你吧。】暗影这一次竟然不是单纯地在询问她，而是反过来要为她解答疑惑。
【过去在你心目中如师如父的弗里德海姆教长，如今他的形象在你的意识深处已经有裂痕、不完美了。】
【在见证了教长们的失败之后，你开始隐约怀疑，自己的老师是否也会出错。】
“你……给我闭嘴。”
【别急着反驳我嘛，我还没说完呢。你现在的这种矛盾心理，其实就源于你独立意识的觉醒与对教派、教长们效忠顺从理念的冲突。】
“我对教派忠贞不二，万死无悔。”
【那我问你，你知道自己效忠的“教派”究竟是什么吗？是那艘漂泊的方舟呢，还是弗里德海姆老师呢？又或者是方舟上的所有人？】
【换个问法，倘若方舟不幸沉没了，你信仰的教派会就此灭亡吗？如果弗里德海姆老师死了，你会失去效忠的目标吗？甚至如果方舟上的所有人以及你们散布在外域各个隐秘角落的据点、人员都毁灭了，你还信仰教派吗？】
简依然无声地苦笑，把额头抵在了余哲森的背上。
“怎么了？小简？”余哲森察觉到了她似乎有些异样。
“冷风吹得我头晕……”简依然随口敷衍回答。
“就快到了，坚持一下。”余哲森稍稍放慢了速度。
同时，简依然愕然发觉自己和余哲森身上的雨水正在快速蒸发，一股微弱的暖意萦绕在她周围。
“前辈，异能是这样乱用的吗？”她在余哲森腰上掐了一把质疑道。
“异能本来就是这么用的，只要能带来好处、创造方便就行。”余哲森振振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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