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百转千回
“这......”
赵建仁愁云满面,忧心忡忡,事到如今自己又当如何?
“此案并非不能破,只是...”
赵建仁眼神飘忽不定,神色严峻,快步走到房门之外,双手背后,急促的踱步。
私盐之事,关系兹大,一个捕快如何介入其中?
高硕自然知晓其中玄机,也自是清楚赵建仁缘何如此手足无措。
眉眼轻轻上挑,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在下可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停止脚步,眼神投进门内。
纵是神童,又有何方法能将自己拉出这泥潭。
“大人,当是为私盐之事苦恼吧。”
未等赵建仁应允,高硕便开口言讲。
“安邑盐池,乃是全国私盐泛滥之地,如今线索,条条指向韩员外遇害一案与私盐必有关联。”
“大人尽心破案,却苦于若陷入这私盐之案,怕是累及自己深陷其中。”
若非亲眼所见,谁人能信这番话竟出于十岁顽童之口。
赵建仁双手紧握,时不时的搓动一下。
虽然神色不改,然背后的冷汗已将衣衫打湿。
“此案似难,却也非难。”
高硕面色红润,谈吐间,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
“还望指教。”
进退两难之地,只得听听他人言,死马当作活马医便是了。
即便这他人,仅是十岁孩童。
“指教自是不敢当。”
走出房间,站到赵建仁身侧,回身将房门关闭,将手中的那一沓宣纸递上前。
“祸水东引,借刀杀人,大人可曾听言。”
眼神宛若藏有星河,高硕神色淡然,却无一时不透露着深不可测的气息。
“还望明示。”
“大人所需,查出凶手即可,谈何私盐一案?”
“可这凶手,必与私盐之事,关联紧密,又怎能脱得了干系?”
“明里查凶,暗中查私,凶手若定,与私盐何干?”
一言点醒梦中人。
“那……祸水东引,又是何意?”
赵建仁不解,虽是眉头依旧紧皱,然此时心中已踏实不少。
“林管家。”轻轻的三个字,点破即止。
若是不能了解高硕何意,那便是天不帮他,多言,无益。
将手中宣纸轻敲赵建仁手背,待赵建仁接过,高硕便朝着院外走去。
“这春色当真是好,这阳光也是明媚,只是可惜了这人阿,啧啧。”
双背手,轻砸嘴,仿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此中深意,懂得人自懂。
目送高硕离去,赵建仁呆站了足有一刻钟。
“哈哈哈哈!”
突然放声大笑,因终于理解高硕最后一句话的深意。
事不宜迟,先回府衙,再与那林管家,见上一见。
意气风发,步履如飞,眉眼轻松,容光焕发之势,仿佛已然破案一般。
穿过厢房,花园,来到灵堂之前,朝着韩员外的灵牌拜了三拜,然后转身离去。
“这赵捕头,如何转了性?”
雷厉风行,凛不可犯,不苟言笑的赵建仁已然深入人心了。
韩秀珠的语气充满了困惑,一旁的高硕也是莞尔一笑。
“因他悟透了。”
韩小姐更是不解了。
一路上风驰电掣,回到府衙。
“那韩府林管家现关押于何处?”
“回头儿,在丙号牢房。”
“我去见他,你等切勿跟来,不要向他人提及我将林管家带回府衙关押之事。”
“是!”
常日里,赵建仁对这些手下的捕快也称得上疏财仗义,以兄弟相称,自是少不了尊从。
大步流星前往丙号牢房,遣走看门捕快,走了进去。
“林管家可好?”
“大人休要与我玩笑。”
短短一个多时辰,林管家似是沧桑了不少,面色已然有些蜡黄,蜷缩在石床的角落,脚底铺着泛潮的稻草。
他自是知晓自己接下来的境遇。
墨云坊之事败露,家财若不是交还韩家,就是充公。
自己这等年岁,莫不说把牢底坐穿,也是怕残年都将交代于此。
“我有一事与林管家商谈,或可解林管家当下之困。”
闻听此言,林管家双目突变,多了一丝生机。
“大人请讲。”
“家财散尽或许难免,但这牢狱之灾,或可避除。”
这于林管家而言,已是天大的喜讯。
“若真如此,大人有何吩咐,小人定当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激动中,从石床上下来,扑通通跪在赵建仁面前。
赵建仁席地而坐,心中早已想好了说辞。
“刀山火海大可不必,我有些话问你,你可要如实对我言讲。”
“在下必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管家跪在地上,额头贴地,没有离开半寸。
言语中尽是激动的情绪。
“韩员外遇害之时,你在何处?”
“回大人,小人那时正在准备老爷小姐的晚膳,在后厨监工。”
“在那之前,韩员外可有见过什么人,你可知晓?”
林管家沉寂了片刻。
“你若有半句谎话,应当知晓你自己的后果,现如今,你的命运将取决于你的所有回答。”
“小人不敢对大人有任何隐瞒,适时只是在细细的思索。”
林管家颤颤巍巍,生怕失了这唯一的生机。
“想到了?”
冷言冷语的态度,不禁让林管家的额头上,又冒出了冷汗。
“回大人,韩员外当日午后,说是有友人到访,让我遣人将那间闲置的书房收拾出来。”
“小人当时有些疑虑,员外平日里待客都是在会客厅或是员外自己的书房,那间小书房已闲置了数月有余。”
“来访的是何人,你可有印象?”
“说来奇怪,员外说是友人,那日下午我却未曾见过一人进入府内,府内只有家奴院工,直至遇害之前,漫说是生人面孔,就是员外平日里熟识的人都未来一人。”
“我还在想,员外是否是记错了友人到访的日子。”
赵建仁没再发问,而是细细的回味刚刚林管家的答复。
这凶手若是熟人,自是有下人会认出来,若不是熟人,又是如何避开所有人视线进入韩府,再安然离开呢?
看来势必要在回一趟韩府,定然还有遗漏的线索。
“那我问你,韩员外除却古玩和田地生意,可还有其他进项?”
“这个……”
林管家支支吾吾,一眼就能够看出纰漏。
“你既不想回答,我也不强迫你。”
说罢,轻叹口气,摇了摇头,起身准备离开牢房。
离开牢房是假,打击林管家心理防御是真。
“大人!大人!我说!”
若不想余生在这阴暗的牢房中度过,赵建仁是他此刻的唯一希望。
停下脚步,收敛起嘴角的笑,回过头,眼神死死的顶着林管家。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再如此吞吐,我可不会停下来了。”
“大人,韩员外他,他,贩卖私盐!”
“哦?”
赵建仁极力掩盖自己内心的狂喜。
“大人,小人不敢妄言。”
“此事已有数月有余,起初小人并不知晓,直到有一日,员外在账房支了三千两纹银,我暗中调查,才发现此事。”
林管家紧张的浑身发抖,说话的声音颤颤巍巍。
这救命的稻草,若是抓不住,自己就全完了。
“你可有真凭实据?”
赵建仁单手托腮,另一只手环抱胸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此刻的林管家,自是不敢再有所隐瞒。
刚刚的询问,自己从未透露出关于私盐的信息。
联合之前所发现的线索,可以笃定,韩员外遇害一案,定是与私盐有关。
“大人明鉴,小人万不敢欺瞒大人!”
“谅你也没有那个胆量,还有何未讲之事,速速讲来。”
“禀大人,小人只知那韩员外贩卖私盐,却不知他与何人通商。”
“不过小人察觉,近些时日韩员外时长眉头紧皱,小人问及韩员外支取那三千两纹银之事,却被大声呵斥一番。”
“小人判断,定是私盐出现了问题,才导致韩员外丧命。”
私盐出现了问题。
想不通的是,若是韩员外自己花钱贩卖私盐,又何至于丢了性命呢。
除非。
没错,除非贩卖私盐一事,韩员外是受人胁迫,或者是为他人做嫁衣,如今私盐出事,为避免韩员外走漏风声,索性杀人灭口。
这样一想,所有的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赵建仁想到此事,大步离去。
“大人!您可以定要言而有信啊!”
林管家双手紧握牢门的木桩,声嘶力竭。
事情来龙去脉已然知晓十有八九,现在就剩下一件事需要找到答案。
凶手是如何从韩府逃脱的。
离开府衙,径直朝着韩府而去。
远远望见,门口的石狮子旁,有个孩童的身影。
正是高硕。
斜倚着石狮,口中叼着一片鲜嫩的柳叶,眯缝着双眼,好似是打盹,又好似在等人的相仿。
“大人可与那背主求荣的奴才交谈过了?”
高硕轻声言道。
“看来,都在你预料之内。”
赵建仁此时此刻早已对眼前的孩童另眼相看。
仿佛这个十岁的身躯下,有着百岁的魂魄一般。
“既然知晓,为何去而复返。”
“只因还有一事不明。”
“何事?”
高硕睁开双眼,挑着眉,依旧是一副慵懒模样。
“凶手是如何离开韩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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