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报应
“怎么可能，你可别咒我！”沈二瞪了他一眼，“那短命鬼早就死了，我是沈家老二。”
陈越和李思归对视一眼，有些意外。
“那你大嫂呢，请她出来吧，就说她家里派人来探望她了。”
屋里的李桂花听到有人找这个让她恼恨的贱蹄子，立刻放下盛放药汁的瓷碗，她大喊一声，“谁，谁找那个小贱蹄子的”
陈越和李思归拧起了眉，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这时李桂花已经被沈三扶着出来了。她头上绑着白色布条，一副病殃殃的样子，一看到陈越两人，当即精神矍铄的破口大骂起来。
她现在显然还没发现自己藏得隐蔽的宝贝银子被南嘉偷走了，只是一个劲的骂南嘉胆大包天竟敢砸伤她。
“赔钱——”李桂花扯着嗓门总结到了重点上，“你们家养的好女儿，吃我的，用我的，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又肥又懒，还敢打伤我这个婆母，你们看看这村里那家媳妇是这样，除了我们老沈家谁会要她——不想我老沈家休了她，你们总得给些诚意吧！”
她说得理直气壮，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什么好婆母。
李思归打断她的话，“老子没工夫跟你搁这儿扯皮，我们只想见到小……张念念，你快让她出来。”
提起这个李桂花就来气，“让她出来这个小贱蹄子早跑了，刚得到我那苦命的儿子身死的消息就跑了，八成是跟着哪个相好的跑了！跑之前祸祸了我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十几个鸡蛋，还打伤了老娘，你们张家难道不给个说法我老沈家造了什么孽娶回来这么一个浪□□人——”
陈越拔刀出鞘，一刀削掉李桂花的半块头发。
“再敢胡言乱语，下次掉的就是你的脑袋了！”
看着从头顶滑落的大片发丝，李桂花只觉得眼前发黑，她尖叫一声，“扑通”一声软倒在了地上，捂着头皮，几乎晕厥。
陈越手中的长刀闪着寒光，李桂花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的回答着陈越的问题。
“……念念啊，念念她今天早上跑的，对，人长得黑瘦，眼睛很大。大概，大概根我一样高……”
陈越脑海中莫名的闪现出南嘉的那张脸，心中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测。他问：“她鼻尖有颗小痣”
“对对对，那个死……那个念丫头鼻尖上确实长了个痣。”
李桂花讪讪的，事实上，她心中十分担忧恐惧，这两个人说是认识张家人，理应认识张念念吧，为什么还要一个劲的问她那个小贱人的样貌
——难道那小贱人在外面惹了什么祸，让人找到家来报复了！
越想越有可能，李桂花睁大了眼睛，怪不得那个小贱人要逃，原来是这样！她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个贱人臭□□！早该趁着沈承礼那死小子不在家就把这贱蹄子卖了去，也省得每日供给她的二两饭食了！
她胡思乱想了一通，实在是害怕这两人把气撒在她娘仨身上，于是舔着脸想说些什么讨饶的话，却忽的被李思归一脚踹翻过去。
“今日事从紧急，暂时放过你这个老妖婆！”
沈二沈三见状又惊又怕，刚想开口喊人救命，便被陈越一刀砸晕了。
陈越暗骂一句，快速向原先遇到南嘉的地方跑去。
天色阴沉，雨势丝毫不减。哗啦哗啦的雨点密集沉重，一下一下仿佛砸落在陈越心上。
他满脸冷汗，牙关紧咬。小姐，千万不能有事啊。
大雨滂沱，溅起的水滴惹得人眼睛酸涩。
陈越看着眼前倒了一地的黑衣人，目露寒光。
他捞起一个还有呼吸的黑衣男人，再次沉声问道:“刚刚那个姑娘在哪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冯六手筋脚筋被割断，淋漓的鲜血顺着雨水流淌到泥地上，形成一个暗红色的水洼。他下巴被卸，脸色惨白，闻言目露狠绝。
“死，死了。”他费力地说，丝毫不肯提自己主子的事。
“不见棺材不落泪。”李思归踩着一个黑衣人的头，一刀割断了他的喉管。
温热的鲜血顺着伤口溅了出来，刺伤了冯六的眼睛，他脸色惨白，撇过脸去。
“再问一次，那姑娘在哪”
冯六被丢到泥水里，一只长靴踩上他血淋淋的手掌。陈越一刀扎进冯六肩膀处，握着刀柄搅动血肉，再次冷声问道。
冯六闷哼一声，额头青筋爆出，嘴唇更加苍白，他咬紧牙关，下一刻便看到李思归手起刀落砍下另一个兄弟的人头。
“别杀我！我知道她在哪！”颤抖恐惧的声音响起，一个黑衣人终于受不了了，“我什么都告诉你们，别杀我！”
冯六看着那个哀求的同伴，呼吸粗重了一瞬，张了张嘴，随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走过湿滑的绿藓，黑衣人指着面前一条窄小的裂缝道:“她，她从这里掉下去了，这里太高，人，人应该已经死了……”
陈越和李思归将几个活口绑好，随后一同跳下裂缝。
裂缝很深，底部光亮微弱，某些地方石块松动掉落，充斥着压抑的腐朽气味。
雨水受到凸起的石壁的遮挡，顺着岩壁滑落，裂缝底部却并无多少雨水。
只是这样的高度……两人的心情都沉入了谷底。
越过几道石障，李思归意外发现了一滩半干涸的血渍，周围的绿藓有被压倒的痕迹，显然有人最近在这里停留过。
陈越心头一动，立刻向前继续追去。
顺着裂缝的方向，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窄，最后几乎只能容纳一个瘦小孩童通过。
但岩壁上残留的小片血痕赫然昭示着他们苦苦寻找的人就是往前方去了。
缝隙太小，岩壁石料坚硬，他们两个男人很难过去。
陈越不再停留，和李思归带着几个黑衣人迅速返回县城。
一切都由世子定夺吧。
他们本是世子派来先行保护小姐的，没想到……依照世子的脾性，怕是要连夜冒雨上山寻找小姐了。
……
而此时的沈家，李桂花和她的两个儿子刚刚从昏厥中醒来。
虽然那两个煞神走了，但李桂花还是惊疑不定，要是这帮人再回来怎么办她和两个儿子可打不过这些拿刀的壮汉啊！
要是沈承礼那个死小子还在就好了，好歹还能让他上去招呼一阵，但现在他们孤儿寡母的，怕是只有挨打的份了。
李桂花恨恨地咬牙，周围一圈邻居也都是冷心冷肺的东西，平时跟她不对付就算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过来看看，活该他们当一辈子的穷鬼！
看来这里是不能住了，李桂花跑回屋子里收拾东西，准备带着儿子回娘家避一阵子风头。
还好她还有这么多银子傍身——
李桂花掀开墙角的破箱子，眼前显露出一只空无一物的木匣子。
银子呢？！！！
李桂花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
“天杀的张念念——”
李桂花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定是张念念那个小贱人，一定是她！李桂花模样凶恶得有些吓人。
这个丧了良心的贱女人，杀千刀的烂货，她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没让这个她干过什么重活，没想到这个贱人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娘，你怎么啦”沈二沈三听到响动快速跑了过来，生怕是那两个怪人跑回来报复他们娘仨。
李桂花坐在地上，看到两个儿子终于忍不住红了眼，拍着大腿痛哭流涕:“张念念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把老娘的银子都给偷走了，都偷走了啊！”
“银子什么银子偷走了多少”沈二心里一咯噔，急忙问道。
李桂花心痛得锥心刺骨，她懊悔地锤着胸口，“一百两，整整一百两啊！”
沈二沈三震惊了，一百两！他们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了！
“有这么多钱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和二哥说过”沈三震惊又怨愤，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瞬间锐利起来，“你是不是还想着要接济你那个废物弟弟，我们可是你亲儿子！”
他握着拳头，心中既恨张念念那个没良心的贱东西居然偷走他们家全部的家当，又恨他娘有这么多钱居然说都不说一声，现在遭了贼，什么都没了，他连个毛都没得到！
自从沈承礼参军后家里的劳动力骤减，李桂花虽然是个农妇，但沈老爹死后她作威作福惯了，什么事情都只知道扔给沈承礼和张念念干，压根没上过几次地。
沈承礼一走，李桂花就傻眼了，地里那么多活，她自己是不愿意累死累活地干活的，两个宝贝儿子娇生惯养，李桂花还指望他们好好读书给自己赚取个功名回来呢，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去干那些粗活，于是干脆家里家外的事情都交给张念念了。
做饭，洗衣，喂鸡喂鸭，上地耕种除草什么的全揽，就是铁人都能累坏了。张念念没多久就累出了病，再加上邻居指指点点碎嘴，李桂花羞怒之下就把自家的几块地全部租给娘家兄弟去种了。
但收租怎么能比得上种地的收成，更别说李桂花顾及面子，硬生生给自己兄弟少了三四成的租费。日子过得紧巴，李桂花苦兮兮地告诉两个儿子家里没什么钱了，一定要节省，就连平常吃饭都要比以前寡淡不少，隔三差五才能吃上荤腥。
近两年日子虽然有了好转，但哪有沈承礼还在家的时候吃得好？那时候沈承礼外出做工，给张念念买的零嘴吃食可都是他们兄弟俩吃了的！
但现在李桂花竟然说自己有一百两的存款，还没花就被偷得一点都不剩，这怎么不让沈三生气
沈二回过神来后也不由得埋怨起来，“都一天了，张念念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肯定追不回来了！你要是早点把钱拿出来给我们花，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李桂花一愣，随后泪珠子就啪嗒啪嗒止不住了，儿子不跟她一起声讨张念念那个贱人就算了，竟然反过来怨起她来了。
“我这都是为了谁，不都是为了你们兄弟俩！这钱是沈承礼那死小子参军后寄回来的，我都没舍得花，一点一点攒起来，就是为了给你们兄弟俩在县城买个小宅子，娶一个城里有钱人家的漂亮媳妇儿。
你们兄弟俩干活不行，又不是读书的那块料，要是真跟你们说了你们一准立马花完。我不得给你们打算打算，没想到你们俩竟然还怨起我来了。还有你们舅舅，那是我从小疼到大的亲弟弟，平时他对你们那么亲，我就算真把银子分给他一点怎么了老娘我辛辛苦苦养你们长大，算是白养了！”
沈二沈三被李桂花哭得烦躁，在屋子里不耐烦地走来走去。
“张念念没什么地方去，说不定是回了张家！”沈二转移话题，他神情狠厉，“咱们明天去看一眼，没准就能找回这一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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