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姐姐
沈白陪着两家父母吃完饭,找了个机会就带着许灿阳先离开了这里。
上楼还没几步,后面余训也匆匆和他们打了招呼过来,跟着二人一起上楼。
沈白回头看,心情挺微妙,点点头应下来,不想多生事端。
几乎没谁来过的沈白房内,今天一下来了两个人。
许灿阳和余训和在医务室那次一样,坐在沈白左右侧,面对面铺着作业。
书桌大,沈白坐在中间,俩人坐在桌子的两头,并不显得拥挤。
沈白也跟着拿出作业,总觉得这次的教学有点煎熬。
左“补习老师”许灿阳拿过沈白的笔记本,为她递过去张新的基础卷子,“你可以看看,这基本就是周五会考到的知识点。”
沈白循声看去,往许灿阳手指的地方瞥,脑门跃上问号:“那上次讲的那张呢,这两张都需要考吗?”
许灿阳唇角轻挑,眼神悠悠然从对面余训那里收回来,和沈白一齐落在了桌上摊着的基础卷:“不是,这张比那张更和周五考的卷子相近,你只要记住这些,大概就没问题了。”
余训嘴角抽抽,从自己的课本中找出卷子,抢回话头,“我有听说过重点班的习俗,所以说,每回周五抽查的课程全都是随机的吧,你专注做那张卷子也……”
顿了下,聪明如余训,忽然明白了什么。
许灿阳一个学生,为什么会参与卷子的出题——
很大可能,出在他那个开后门进来的学渣同桌沈白身上。
老师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卖沈家一个面子。
不降低整体卷子难度的同时,暗里为沈白降低点测验难度,免得到时候弄得太过难堪。
许灿阳扫眼朝余训看,大概也明白余训清楚了什么暗示,眉目流露得意:“余训同学不是为了白天笔记本上那几道题目来的吗,怎么现在也关心起沈白周五的测验了?”
余训咬牙,不想和他拉扯,抽出那本笔记本,笑意盈盈望着沈白:“我们还是将早上的题目趁热打铁,早点将那些题目理清楚,然后再多做几道类似题目巩固知识点吧。”
他捏着笔记本,看向许灿阳,咬字重了几分,“只有真正掌握了那些知识点,应对之后的小考试大考试才不会慌,以后你自己面对各种难题,才可以应付的游刃有余。”
沈白注意力被余训吸引,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许灿阳冷不丁在半道开口:“那本笔记的题目都是我写的,下面的例题也都是我写的,沈白之后想问我,都可以直接找我,我随时随地都会在。”
他眼睫弯弯,眸子似天上月牙:“周五就在明天,明天上午一过,就没有复习的时间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做这张基础卷子,应付过周五的检测再说其他吧。
在实战中掌握知识,我觉得反而会记得更加深刻。”
许灿阳唇角弧度灿烂,声线温和,说话不骄不躁,听来还真的像在给人意见。
沈白转了转瞳孔,脑袋重新转到许灿阳这边,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对啊,周五就是明天了,迫在眉睫,我忽然觉得我们现在还是应该专注复习基础卷子。”
眼见自己刚才说动了的沈白,又被许灿阳的话鼓动到他那边,余训气得浓眉一拧,脸色不怎么好看。
他放下那本写满许灿阳笔记,和沈白做题笔记的黑色笔记本,手里捏了一只水笔,不满嘟囔,“旁听生话还这么多。”
许灿阳坐在对面,和余训离得远,听不清。
他咬着字眼,眉梢一挑,尾音夹杂懒洋洋:“啊?余训同学有话想说?”
专注查看许灿阳给自己的基础卷子的沈白,刚才也没听到余训的嘀咕。
这会儿听见许灿阳的话,循声朝人看去,眼中探究:“怎么了?”
余训闷闷不乐,但脸上还是强挤出笑容,注视沈白的眼中满是温柔,摇摇头,“没有,你慢慢做。”
收拾着自己的作业,写下视野那道题的选择题答案时,余训忽然回神。
不是……
敢情许灿阳这小子,说的什么旁听,就是为了找个机会来沈白和他之间插一脚,然后搅浑自己和沈白的独处机会吧?
暂时没了给沈白补习的理由,余训一肚子憋屈没处发泄,埋头自己做作业。
偶尔,他竖起耳朵朝许灿阳那边看。
对面人一和沈白有什么交集,他也即刻上前,接过沈白口中的难题,将沈白不懂的题目搬到自己跟前,一点点主动给人说起来。
慢慢的,沈白和余训坐着的距离拉近,更方便余训抢给沈白解答的机会。
到了后面,沈白也没再抬头问过许灿阳,直接将试卷往余训那边一推,请教他某道题该怎么做。
许灿阳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翘着腿,姿势懒散趴在书桌,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悠闲转着笔,三两下写完作业,无聊的冒泡。
“大小姐,我渴了。”乖巧的报备话语,被许灿阳不怎么乖地说出来,尾音懒散。
“那边有水。”沈白头也不抬,正听到关键点。
余训朝人看过去眼,嘴上没停,继续给沈白说。
许灿阳回头,看看桌上的水撇撇嘴,娇里娇气哼声否认:“嗯~我想喝果汁。”
“后面的柜子有。”沈白头也不抬,继续说。
这次许灿阳起身了,去那边窸窸窣窣找了一阵,但只找出了苹果汁和葡萄汁,以及一堆的各种各样酸奶和牛奶。
从来没人敢,也没人能这么放肆进沈白的房间,而且还随意翻动沈白的储物柜。
就连余训也不行。
余训掀眼,余角注意许灿阳那边,感触诧异,目光往面前认真听讲的沈白看。
沈白睫毛卷翘浓密,光影投射下,眼下是一小圈的黑沉,看起来气质更冷。
但刚才,表面冷冷的沈白,却对许灿阳耐心包容了好久,甚至还大方让他自己去找吃的。
许灿阳找了一圈,只拎回来一瓶牛头不对马嘴的酸奶。
他坐回位子,将椅子朝沈白拉过去一些,无聊看着人听讲和做题,手中拆了酸奶慢吞吞喝一口。
沈白认真听着听着,鼻息忽奶香扑鼻,其中还混杂淡淡的薄荷香,勾起了她的食欲。
回头,许灿阳两手撑脑袋,面颊的肉轻轻被推聚到一起,懒散到不行,看起来肉嘟嘟的,正呆呆盯着她看。
至于面前,摆着从沈白储物柜找出来的酸奶,拉长了吸管咬进唇齿,喝奶的动作也是懒洋洋,没用手拿。
余训认得那种酸奶。
是沈白最爱喝的酸奶。
这种酸奶很贵,有点难买。
沈白每次买,都会一次性屯好多,但还是每次都喝得很快,没一会儿就见底,供不应求。
所以,她还挺不喜欢别人随便碰自己东西的。
“怎么这个都给你翻出来了。”顿了一下,沈白喉底冒出嗤笑,咂舌着一推许灿阳懒洋洋的面庞,“那边没你想喝的果汁?”
没人理的时候,许灿阳就安安静静坐在边上等着。
听见沈白终于搭理自己,无聊被戳破口子,摇摇头,没躲开她嗔怪的轻轻推脑袋,瓮声瓮气回答:“没有,我想喝橙汁,那边没有橙汁。”
沈白不知道想到什么,捏笔写下目前那道题的答案,起身自己去了储物柜。
余训不知道她要干嘛,震惊沈白竟然没有对许灿阳生气,竟然连小小的一声责怪都没有。
那种酸奶可不便宜,是沈白的心头爱,而且真的很难买,供不应求。
余训拧眉,看向许灿阳的眼中,露出明显的讶异。
而且最关键的也不在这里。
为什么许灿阳可以有沈白的同意权,随意碰沈白觉得珍贵的“奇珍异宝收藏储物柜”?
没多久,沈白从零食柜子回来,找了半天才找到许灿阳想喝的橙汁。
过来的时候,还给余训拿了他平日爱喝的果茶。
瞧见余训眉心的些微惊讶,沈白好笑对上他的目光,好笑问:“怎么了,不喜欢喝这个口味的吗?”
“……不是。”余训有话想说,半道又压了回去。
之前他想碰沈白储物柜的时候,沈白可不是这个态度。
更没见过她帮谁,特地从自己的领域中找吃的。
沈白一手将果茶推给余训,一手将橙汁推给许灿阳,然后又坐下来,伸了个懒腰松了口气。
抬头看,时间已经不早了。
沈白靠在椅背,对余训真诚地感谢:“今天谢谢你了,也辛苦你了,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余训也跟着沈白的视线去看,指间夹着笔的手迟钝,注意力往拆橙子果汁的许灿阳那边去。
许灿阳低垂脑袋,从边上熟练找来杯子,给三个人都倒了一杯,接着自顾自安静喝起来,眸光因为喝到喜欢的果汁变得亮晶晶。
余训眼中情绪沉敛,沉吟片刻,动了动薄唇,最终还是没出言说什么。
沈白仿若也看出余训的欲言又止,有意解释了一句,一手纠结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不想余训多忖,惹起怀疑,“就……平时要干嘛的时候,他帮我挺多的。”
虽然是威胁的多。
所以许灿阳,碰沈白的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余训黑瞳沉沉,勾唇笑了一下,表示理解和清楚。
收拾东西离开的一路,余训都缄默着,没主动开口。
末尾离开,余训站定身形,回头对沈白道:“不用送了,车子就在下面。”
停顿一下,他扫向后头嘴里还叼着吸管的许灿阳,心头堵堵的,转神对沈白笑:“以后有不懂的题目,都可以来问我。”
“好。”沈白点点头,目光虔诚感激,“今天辛苦了,明天见。”
余训唇角勾着,眼底并未多的笑意,只是面对沈白的时候仍旧温柔:“明天见。”
送走余训和他爸妈,沈白耳根子清净下来。
回房,沈白抓着许灿阳就是一脑壳,“臭小子,你知道这玩意儿要多少钱吗?”
许灿阳莫名被沈白打了一个爆炒糖醋,捂着脑袋挺委屈,嘴里还含着一口橙汁,唇上湿漉漉,瞪大的眼眸控诉沈白的行为有多伤他心:“唔!”
这又不是什么酒品,怎么可能有多贵呀。
至于为了一瓶牛奶,打他吗。
而且那边还有好几瓶呀。
沈白看着许灿阳这懵懵的样子,气极反笑,在边上坐下来,朝许灿阳那方向伸出手。
被沈白抓了很多次的许灿阳蛮有经验,也挺乖巧,咽下那口橙汁,听话将脑袋凑了过去。
沈白扣着人的后脖颈,将人拉近自己,手撑下颌话里带笑,狡黠表于脸上:“其实这些跟你比都不重要,要是你想喝,我可以给你买很多很多。”
许灿阳往下低了脑袋,知道沈白又憋了什么坏水。
话音落下,沈白托着腮帮的手点点光洁的面颊,眼中笑意浓烈,扣着许灿阳后脖颈的手浅浅往前,缓慢摩挲他的耳廓,把玩着对方的耳垂低头往卷子看。
单纯将许灿阳当成了掌心的宠物,无聊的时候拿来解闷。
被当“宠物”的许灿阳,神经敏感紧绷起。
沈白落在自己肌肤的感触,一点点变得清晰,耳根子跟着一点点烧起来,思绪缱绻,面庞滚烫,眼眸湿漉漉的。
他咬着下唇,闷声不吭,抵抗耳廓蔓延开的过电感。
沈白浑然不知,手肘还靠着对方的肩膀,指尖把玩对方的耳垂,看上去真把许灿阳当成自己的私有小猫了。
“明天就是周五了,”沈白沉声,自顾自开口,“你也知道吧,我的成绩不是很好,即便努力补习了,可能也不是很有把握——”
说着说着,沈白回头,忽然止住话语。
她盯着面前鼻尖和眼圈皆是红红,眸角还沾着泪花的小可怜,歪下脑袋,指尖往上,轻轻揩去他眼眶的湿润,在指间捻了拈。
确认是眼泪没错。
她的声线温和平静,有抚平人一切糟糕心情的功效。
“怎么了,”沈白轻声问,“谁欺负你了?”
顿了几秒,只见许灿阳瘪着嘴委委屈屈低下脑袋,没吱声。
沈白也跟着往下低垂脑袋,唇角散漫勾着,骨子里一贯的矜贵高傲,“谁欺负你了?说出来,姐姐帮你教训他。”
许灿阳迷迷瞪瞪揉揉眼,倔强更正她的话,声线软糯:“我比你大。”
听到这话的沈白,愣了一下,接着笑,模样比之前柔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你们小男生,都这么在意自己的年纪吗。”
沈白笑笑,摇了摇头,停止对许灿阳的戏弄,边上抽了张干净的纸巾扔给他,身子往后靠,和人面对面,一手撑在自己的下颌。
许灿阳坐在那里,收整好心情抬头看,就见沈白跟个小流氓一样,一挑眉梢对他吹了吹口哨,手搭在他肩膀:“小弟弟,以后都帮姐姐多补习一下,增加增加姐姐的考试通过率呗。”
话落,沈白眉梢又跟着一挑,姿态轻佻,“姐姐可以把柜子里的酸奶、橙汁都给你。”
用那些酸奶和橙汁,得一个气不死的免费家教老师。
沈白觉得是她赚了。
被沈白贿赂的许灿阳,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眨,天真仰头看沈白:“真的?”
“真的啊。”沈白笑意盈盈,抽回手的时候,指尖轻轻勾了下许灿阳下巴,埋头继续看题目。
插曲过去。
沈白专心看题目,偶尔蹙着眉心苦恼,思考某道题的难点。
许灿阳思绪翻飞,眼神长久落在沈白身上。
原来不止对小羊,她对“许灿阳”身份的他,也会说自己会帮那人出头的话。
许灿阳回忆那些细枝末节,心湖泛起涟漪,眼中是自己不曾发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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