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高考分数出来之后，返校领取动态口令卡，准备填报志愿。
作为重点班，一班全员都过了一本线，也有个别觉得不满意的准备复读。
各自小伙伴堆一起讨论报哪所大学。
梁晴说：“我想学法，你们呢？”
另一个女生：“巧了，我想当法医。”
几个人哈哈乐成一团。
毕业照也在这时候发下来，朝时下意识，五十多人的合照里第一眼就看到了周起，他实在太扎眼，即使照片有些糊，人也多，但他就是，放进人堆里，一眼就能看到，高挑的身高，让人移不开眼的气质，再糊也遮不住他的存在。
毕业照里，他对着镜头，下巴微扬，略带微笑，昂扬意气，迸发而来。
小组合照大家就都笑得放肆一些了，人少拍的也清楚，能看见朝时的两个梨涡。
严子越冲镜头笑出一口白牙，胳膊勾周起肩膀。周起没看镜头，下巴微收，眼睫也收，眼尾扬起一点点，向前下方的位置，他在小组合照里，看的是朝时。
朝时捏着照片，用余光瞥向角落，考完试桌子都被拉开了，不再是以前的小组坐，周起倚在一个角落里窗台前，身边围了好几个人。
那天过后两个人就没再说过话，也没见过面，朝时向他看过去。
周起正看着窗外。
有女生往这边围过来，乔琳琳，几个男生很有眼色地给她让道，然后她攥着手走到周起面前：“能跟我出来一下吗？”
瞬间，周围一溜人起哄，所有目光都看过来，周起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什么最后一天给人闹难堪，想了想，跟她出去了。
朝时也跟着起哄的目光看过去，他们往楼梯道那边走了，许多人八卦跟过去，堵窗户，朝时看不到了。
宋星辰捣了她一下，眼神示意她：不去看看？
朝时眼神就收回来了，不去！
喊他就出去？怎么跟人就这么听话呢？
那就别回来了！
这时他们这一堆人也有男生围过来，陈泉拉了个椅子坐过来，问大家报什么专业。
率先问的是朝时，她坐的最近。
朝时：“我擦着线过的，没那么多选择，估计在分数差不多的专业里选一个吧。”
“宋星辰呢？”
“我妈让我报师范，说老师铁饭碗，还有寒暑假。”
“我学金融。”
陈泉：“行，各位老板，苟富贵，发达了别忘了小弟！小弟给你们鞍前马后，端屎端尿！”
“你怎么这么恶心！”
一堆人哈哈笑了起来。
周起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朝时站在陈泉旁边，笑得前仰后合，分外灿烂。
她就这样跟别人说说笑笑，看都不看他一眼。
周起舌尖顶腮，很快，又平复了下去，也不想看她，眼不见心不烦。
从她身边过去。
年轻气盛地两个暴脾气，互相赌气，谁都不看谁，好像谁先低头就输了似的。
感觉他的路过，那么冷漠，毫不在意，漫不经心地，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也许，是她想多了，其实周起根本也没那么喜欢她吧。
—
最后宋星辰按照家人的意愿，报了南师大，朝时想了很多天，她是擦边过的线，高出一本没太多，可供选择的其实并没有这么多。
父母并没有过多干扰她的意愿，让她自己选，在一众专业里，朝时看得头都大了，烦得要死，直到看见了烟州大学的一个冷门学科：动物医学。她忽然想起她救过的那只猫，也许，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一直到去烟州之后，聊天框都是黑色的，周起不找她，朝时也肯定是不会去找他的。
时间久了，也就淡淡忘了这件事。
大一那年，有个学长追了她一个学期，学长人长得不错，从军训开始就在追她，室友好事跟着撮合。
室友怎么说来着，大一不谈恋爱，整个大学四年都找不到对象了。
反正各种撮合，朝时最后觉得她这话好像有点道理，抱着玩心，打算试试，结果头还没点，先是看到了学长的桃色新闻。
贴吧帖子满天飞。
“卧槽，他同时吊着你和隔壁生物科技学院三个女生，隔壁学院那两个女生为他打起来，其中一个拿着剪刀半夜冲到了宿舍楼下找那个女孩。”
朝时：“……那女孩怎么说？”
“报警了，太劲爆了，拿剪刀那个女的说什么她抢了她男朋友——卧槽，他还把那女的肚子搞大了……”
室友忽然想到朝时：“宝贝你没事吧？”
朝时只觉得离谱，她只是在食堂遇到跟他拼过桌：“要不是你们拉我，我跟他连饭都没吃过……”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那么垃圾，太恶心了，我给你报仇，咱们也曝光他。”
说干就干，室友贴吧大揭露渣男行径，一扒不要紧，原来他骗过好多女孩，脚踩n条船。
宿舍几个人最后在那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一个室友：“话说回来，这渣滓贱归贱，长得真不赖啊，不然也不能骗这么多人。”
“以前觉得确实还行，现在只觉得他恶心，帅个屎！”
“咱这不是不提人品嘛，就纯纯看脸，朝时你觉得呢？”
快考试周了，朝时被窝里复习动物生理解剖，探出脑袋问：“他帅吗？”
连骂的室友也忍不住看过来：“原来你不觉得啊。”
“老实说他确实长得……挺帅的。”
“原来你眼光这么高，难道你还见过更帅的？”
朝时重新把试卷翻开：“见过。”
以前她还没多少感觉，但现在一想想，梁晴说得是对的，周起真是极品，她还真没见过哪个男的比他更出挑了。
她们老说谁谁谁长得帅，跟他一比——完全没法比。
—
大一下学期，朝时跟室友一起在大学城附近找了一个兼职，一家蛋糕店里，周末的时候会过去。
蛋糕店在商业娱乐广场，周末时候生意挺好的，朝时在前台收银。
“您好，61元。”
朝时低着头，准备拿袋子装，对方叫了她：“朝时。”
熟悉的声音，朝时抬起头：“严子越？”
严子越先笑起来：“我上周就看到个人像你，还真是。”
朝时：“你也在烟州上学？”
“是啊，烟州科技大学。”
突然在异地遇到老同学，感觉很奇妙，朝时双眼弯起来，忽然，她看见门外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一个瞬间的事，愣了一下，再看，已经没了。
严子越：“怎么了？”
朝时回过神：“没事。”
怎么可能呢，周起在北京。
严子越：“我走了。”
朝时点点头：“拜拜。”
他走了以后，室友凑了过来，凑朝时耳边八卦：“卧槽这就你说见过更帅的那个男的吧，怪不得你看不上那渣男，真挺帅的。”
严子越确实比高中那会，有些变化，他人高，又瘦了点，衣着干净清爽，阳光带笑，高中那会儿都穿校服，他天天跟周起堆一块玩儿，朝时没感觉他怎么样。
朝时：“不是这个。”
室友惊讶：“卧槽，这还不是帅的那个啊！”室友胳膊肘捣她，调侃：“艳福不浅呐！”
“果然，长得漂亮的人，身边也都是帅哥！”
室友闻出一点不对味儿：“你说的不会是前男友吧。”
朝时把新拿的包装袋挂到桌面的挂钩上，一边回她：“是啊。”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
收拾完了，朝时重新站好。
“就是没劲儿，观念不和，他总管着我，还有，他也从没说过喜欢我。”
时间过了这么久，朝时回想起来，他真没什么好留恋的，每次当她要心猿意马的时候，他总能说出让她生气的话。
那还留着过年吗？
“我靠，那是真的烦啊，也不说喜欢，就搞暧昧呗，死渣男！踹了好！”
“朝时你是对的，不开心就是要分，谈恋爱本来就是要开心，女孩没必要委屈自己，你这么漂亮，甩了他转头就换个更好的，让他后悔去吧！”
—
严子越从面包店出来，走到路边，马路边还站着个人，背对他，高挑身影，在路上分外惹眼。不是周起又是谁。
从后面拍他：“不去打个招呼？”
周起面朝马路，背对那家蛋糕店：“打什么招呼？”
“不去你来干嘛的？”
周起瞥他：“找你吃饭不行？”
“得了吧你，”严子越真看他不顺眼：“我能有那么大面子，让你飞这么远来陪我吃顿饭？”
烟州是南方城市，离陆州都很远，何况跟北京，更是两个方向。
严子越在他肩膀捏了下，正要说点什么，周起漫不经心地撩起眼：“走吧。”
“你飞了半个中国，就为了在门外看她一眼？”
周起没搭理他，自顾自走了，走两步回头看他：“愣着干嘛，我又不认路，走啊。”
“行吧，我送你去机场。”
反正放假，顺便严子越也跟他去北京溜达了一圈，就留一晚，干脆就留在了他宿舍。
严子越跟他室友武鸣昌一见如故，几个留宿舍没出门的人打得火热，点了点啤酒烧烤，吹牛到半夜十一点，然后开始打牌，输了就喝酒。
严子越喝得胃快炸了，实在受不了：“算了，我讲个八卦行不行，哥们儿实在喝不下了。”
武鸣昌：“谁他妈听你八卦，给老子喝！”
“周起的八卦你也不听？”
“嗷？”
一宿舍人牌就放下了。
“那位就差把禁欲俩字印脸上了，还有八卦呢？”
严子越喝上头了，瞬间那种你不懂老子懂的优越感就上来了，本来坐地上，直接蹲起来：“高三的时候，我们班有个特别漂亮可爱的姑娘，坐他同桌……”
一堆人就着啤酒把这件风月事下了肚，听到后面，看周起的眼神都变了。
武鸣昌：“卧槽还有这么一段，尼玛的，上个月给你大寒介绍女朋友你鸟都不鸟，老子还以为你真禁欲呢周起！”
“你是不是还喜欢人家，喜欢你就去追啊，大老爷们儿别那么扭捏，是男人就追回来！”
周起全程听耳边数落跟阴阳怪气都没吭一声，唯独这句张了嘴：“她先提的分手，凭什么要我去挽回？”
室友从没听他用这么硬的语气说过话，登时愣了，眨了两下眼才回过神。
“行，你牛，你就作吧，有你哭的时候。”
周起冷哼一声，唰地一下站起来，椅子被撞倒，噼啪阵响，他不扶不理，插兜走了。
室友懵逼：“你去哪？”
周起不回头：“上厕所。”
武鸣昌僵了一秒，卫生间的门啪地巨响，关上。
他像机器人一样转回脑袋，椅子上的牌散了一地。
看来这是伤的很深啊！
—
后来朝时也遇见过不少人，她身边从不乏追求者，习惯了很难提起兴趣，也试着去接受一两个人的追求，要么没吃几次饭就想动手动脚，要么就是幼稚的大男子主义，还没开始呢屁事一大堆，看了就他妈的烦，总之不欢而散。
见过梨山顶上最挺拔的青松，又怎么看得上那些路过的野草。
又过了几年，朝时又大了一些，不再把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了。
周起这个名字，也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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