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祁楚番外十三】这，该不会是生什么病了吧？
祁有岁走了。
在离开之前, 他曾经闻过楚却泽要不要和自己一起离开，那时，楚却泽的眼睛看着他, 并未说话，但攥紧的衣角和抿紧的苍白的唇已经无声告诉他, 答案是——“否”。
祁有岁当时很想问对方为什么, 但当看到自己走出楚却泽宿舍的一瞬间, 一直追求楚却泽的明子渠推开房间门走了进去, 许久未曾出来，他便知道了, 楚却泽的选择。
“小家主，这个花和戒指”
“丢了吧。”
祁有岁双腿交叠坐在车内，紧绷的下颌线看不出侧脸的神情，但语气却莫名低了几度, 那副清冷淡然的架势, 倒是逐渐和祁轻筠像了几分, 如同涂朱的薄唇慢慢吐出如同击玉般清楚的字句，像是怕别人听不清似的, 再次重复道：
“丢了。”
既然楚却泽不要，那么这些花和戒指，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司机不知祁有岁和楚却泽之间谈了什么，两人又为什么聊崩，但他作为司机，又不好多问，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 启动车子, 驶离了南港第一医院。
垃圾桶的里的无尽夏拥拥簇簇, 淡蓝的花朵显示出顽强热烈的生命力，可惜本该得到他的主人此时却将自己关在医院的宿舍里，因为心爱之人的离开，而失声痛哭。
自从祁有岁离开后，楚却泽的嗜睡就越发严重。
他像拼了命般熬夜写论文，做手术，评职称，有好几次，都险险在会上睡过去，要不是师姐时刻盯着他，楚却泽非得被领导抓来挨批不可。
“小楚，你最近是怎么了，这么拼？”
师姐孩子里的肚子已经有些月份了，圆润润的鼓起，她撑着后腰，担忧地看着正在咬着吸管喝咖啡的楚却泽，看着对方眼底的红血丝，不由得担心对方身体有些吃不消。
师姐毕竟是女性，心思要更加沉稳细心些，想了想，委婉道：
“小楚，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和师姐说说呢？”
楚却泽闻言，咬吸管的动作一顿。
他倒不是因为师姐的话而有所触动，而是因为一种熟悉的想吐的感觉忽然从胃里返上来，惹得他忽然白了脸，迅速捂着唇，趴在办公室的垃圾桶上方干呕起来。
楚却泽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师姐吓了一跳。
她赶紧拿过楚却泽的杯子，给他倒了杯水放到桌上，掌心轻轻拍着楚却泽纤细匀亭的后背：
“慢点慢点，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楚却泽干呕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来，闻言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想了想，摇了摇头，
“可能是最近熬夜熬多了，身体不舒服。”
“小楚，论文虽然很重要，但是也不能熬坏身体。”
师姐闻言，立刻不赞同地蹙起秀眉，语重心长道：
“虽然我知道你最近好像着急在评职称，但是你还那么年轻，慢慢来，再等几年，总能评上的，别急好不好？”
“”楚却泽闻言，低头抠了抠指尖，柔顺的黑发垂在他耳侧，衬的皮肤愈发白皙：
“不好。”
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固执，行为习惯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体系：
“我要赶紧评上主任医师，赚钱治好妈妈的病，还清债，然后去找”
他前面的语速非常快，话说的非常流利，似乎还带着向往，但当说到后面时，耳朵又悄悄红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露出一双小梨涡，没有说话：
“”
师姐到底细心，闻言敏感地动了动耳朵，联想到对方几日前和一名患者家属走的似乎有些近，顿时了然地看了楚却泽一眼，故意道：
“去找心上人？”
楚却泽的头更低了，像个蜗牛般缓缓缩回自己的壳，但无声的沉默确实另外一种层面上的默认：
“”
他那天其实很想抛下一切，不管不顾地和有岁走，但是他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医生，还不配站在有岁的身边；况且妈妈的病还没有好，身体虚弱，不适合舟车劳顿去a国，而且家里还有外债，楚却泽不可能任由自己离开后，债主上门找上妈妈。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楚却泽不想将这些糟心事摊在明面上，告诉祁有岁。
他已经够糟糕了，不能再糟糕下去。
他虽然不是最配祁有岁的人，但他要用最好的自己，去配有岁。
“师姐，这次的副主任医师，我一定要评上。”
普通医师和副主任医师的工资待遇并不相同，所以楚却泽想拼了命向上爬。
他坚定地看着一时语塞的师姐，面上仍然是期待，眼睛亮晶晶的：
“等我挣更多的钱，还清了债，妈妈的病也好了，我就可以去找他。”
那时，他已经是最好的他，也就有更多的底气和资本，站在祁有岁的面前。
“可是”
师姐犹豫了片刻，看着满怀憧憬的楚却泽，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一件事——
那就是，今年副主任医师的名额，实际上可能已经内定了。
他太过于年轻，加上不愿意动用关系，所以院内高层在评选的时候，可能根本没有考虑到他。
但是，心里虽然这么想，师姐看着楚却泽略显单纯的脸，纠结半天，却到底没有忍心说出口，最终只道：
“那你加油哦，小楚。”
“嗯，我会的。”
楚却泽闻言浅浅笑了一下，露出左侧一小颗虎牙，看上去又可爱又乖，但片刻后他垂下头，恢复那副在外人面前冷淡的模样，继续研究手术方案去了。
他要让自己忙起来，用最快的时间完成自己的计划，然后去见有岁。
“小曲，这次手术，是关系到你评职称的一场大手术，你自己要注意。”
今天下班后，副院长特地将楚却泽的师兄曲听烟叫到了办公室，将一份病历资料交到曲听烟面前，细细叮嘱：
“只要这场手术你圆满完成，履历表上就会好看些。”
“可是这个手术的家属不是指明要小师弟做吗？”
曲听烟一向争强好胜，关注楚却泽已久，自然知道对方又被一个上流世家名门的老家主点名，想到这里，他的眸光中一瞬间闪过些许嫉妒，咬着牙挣扎道：
“我怎么能”
“我已经替小楚医生出面，回绝那家人了。”副院长将“替”这个字说的很重，曲听烟一时间也不知道副院长到底有没有征求过楚却泽的意见，回绝的过程中用的什么理由。
他不好意思多问，只能顺着副院长的话听下去：
“那家人特别重情重义，其分支子弟在南港第一医院也有人脉，所以你千万要重视这件事，这次手术千万不能出错，听见没？”
副院长收了曲听烟不少好处，所以也格外看重曲听烟，加上他有意想要人脉，因此也就暗地里帮曲听烟拉拢了不少人心。
而且副院长只看到曲听烟是林照青的大弟子，实践水平相比楚却泽，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不喜欢楚却泽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因此也对楚却泽缺乏了解，殊不知对方除了理论学术水平比曲听烟高一大截，连实践能力也是曲听烟望尘莫及的水平。
曲听烟听了副院长的叮嘱，心中虽然忐忑，但也莫名有一种自己被高层重视的兴奋和即将高升的刺激，往常对楚却泽客客气气的面具也在被重用后彻底被丢弃在一旁，看楚却泽的眼神也莫名变的居高临下起来。
甚至，今天中午在食堂的时候，曲听烟还像是没看见楚却泽一般，径直将楚却泽撞了一下，也没有道歉，目不斜视地擦着对方的肩膀走过去。
楚却泽被撞的踉跄后退几步，手背被热汤猝不及防泼红，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往常爱喝的鸡汤此刻黏在皮肤上，冒着白气，无声透出些许令人作呕的腥气。
一旁的师姐师妹们见此，本想走过去关心楚却泽，楚却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捂着唇，猛地推开人群，趴到食堂的洗手池边，开始干呕起来。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他被烫红的皮肤放到凉水下冲洗，但楚却泽却像是更加在意鸡汤的味道，眉心蹙紧，看上去难受到极致般，不住地呕吐。
他平日里虽然有洁癖，但却不严重，哪里像今天似的，即使手洗干净了，还一个劲儿地吐个没完。
“这，该不会是生什么病了吧？”
师姐担忧地看了一眼楚却泽，想将对方拉到办公室好好休息，但一旁中医科室的大姐在搀扶楚却泽手臂的时候，指尖无意识划过对方的手腕，顺手摸了一把楚却泽的脉象。
在摸清脉的一瞬间，中医科室大姐的焦急的表情忽然一滞，脸色骤变，表情微微扭曲，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瞪着不明所以地楚却泽，张了张嘴，一时间，因为震惊，竟然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
“林姐，我”楚却泽是学西医出身的，虽然会把脉，但到底没有中医科医生学的惊，闻言也有些紧张，生怕自己生了什么大病，就见不到有岁了。
脑海里闪过一系列因为长期熬夜引起的一系列内分泌疾病，楚却泽本就学医，容易多想，心中忽然咯噔一下，表情骤然发白，血色进退，肌肤如同透明的纸张，几乎要站立不住，连声音都在颤：
“我是生了什么很严重的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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