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顾倾城
风亦橙大骇。
那人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向老李头抱了抱拳，随意的坐在了石阶上。
“阿九，今次拍卖的第一个宝物是什么？”
叫做阿九的汉子脸上现出异样的神色，叹了口气道：“摄魂鱼钩。”
“摄魂鱼钩？”老李头猛的坐直，显然是震惊不小。
“不错，摄魂鱼钩！”
老李头皱眉道：“不知最后谁会拥有此物……这鱼钩过于邪门，相传是南海魔女秦无憾取一千少女玉齿精炼而成，专做勾引控制男人之用，百年前江湖就因此物，优秀出众之男子皆臣服于其裙下，毫无节制的压榨，导致伤亡大半，中原武林三十年一蹶不振，这秦无憾果真无耻至极。”
风亦橙心下感慨万千，真神人也！
阿九呸了一声，然后说道：“世间已无摄魂鱼钩……”
老李头奇道：“莫非这次拍卖的是赝品？”
“春商会不会有赝品！只是……没想到她也会来。”阿九眼里忽然闪过了一抹光彩。
“谁来了？”
“顾北佳！”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的顾北佳？”老李头竟兴奋的站了起来，“人还在么？”
阿九叹息道：“走了……”
老李头懊恼的抓了抓头发，一阵唉声叹气。
这世上哪有无欲无求的男人啊，有人深沉而稳重，只不过是还没有遇到可以让他手足无措的女人而已。
老流氓……风亦橙暗骂一句，然后恨恨的瞪了一眼阿九，要不是他，自己也是可以看看一顾倾人城的大美女。
“谁都不知道顾北佳是怎么出现的，反正忽然就那么到了台上。”阿九闭上眼，喃喃道，“其实哪里需要摄魂鱼钩啊，当时众人谁还有魂呢。”
老李头叹道：“杀人无须用招，天下仅顾北佳一人矣。不知今生还有一睹芳容的机会么……”
“杀人无须用招？”
“对，因为很多人都会心甘情愿的为她去死。”阿九说道。
风亦橙吃惊的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她多大年龄了？”风亦橙问两人道。
“不知道，有人说二十岁，有人说三十岁，还有人说四十岁，其实不管多少岁，都不影响她的魅力。”
阿九补充道：“近两年在江湖上才有了顾北佳的传说，由此看来，二十来岁的可能性较大。”
“这么神仙一样的人物，不可能没有人想着一亲芳泽吧？”
“天山极乐宫的少宫主，不是谁都可以冒犯的。”老李头摇头道，“想的人很多，做的人没有。”
“天山极乐宫宫主是谁？和贺中天谁更厉害？”
阿九道：“谁也不知道极乐宫的宫主是谁，因为她从来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他们这些人不应该属于这个江湖的，应该是像神一样的人物了，和余啸谷一样，一人便可定这天下，只是他们这些人闲云野鹤般，未曾将这天下江湖放入眼中。至于谁更厉害这般问题，只能说天晓得。”
风亦橙摇头道：“既是闲云野鹤，何必领这天下大道，何必建那极乐宫？是人就有野心，他们也不例外。”
阿九叹息道：“可惜了。”
风亦橙不解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这么小，又这么聪明，却是要死了。”
风亦橙却笑道：“也许死的是你也不一定。”怕是怕，该装还是得装。
老李头不耐烦的打断他们，问阿九道：“顾北佳去得台上做什么？”
阿九把目光从风亦橙身上收回，道：“当时她站在台上，只说了一句话，’我要了’，本来已经有人拍下了鱼钩，但是顾北佳只说了这三个字，连招呼也不打，竟是一掌拍出，便连盒子带鱼钩都劈成了齑粉。然后命人取了钱来，给了最终拍卖价的双倍，春商会有钱收，中标者也一文未损。”
世间再无摄魂鱼钩！
风亦橙大呼痛快，这等害人之物，早该毁去。
老李头道：“果然奇女子啊！然后呢？”
“走了。”
“走了？”
“顾北佳也是从贺中天跃下的那处山崖离开，佳人虽去，余香尚存，山顶众人恍若做梦……”
老李头也叹息不已。望了望山上，轻声说道：“想不到十几年的春商拍卖，今年却是要成绝唱了，这些传说中的人物都出现了，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阿九不再说话，躺到老李头的躺椅上，闭着眼假寐。
“拍卖的第二件宝物是什么？”老李头忽然有了兴趣。
“不知道，那时候我已经下山了。”
鱼良每年拍卖的宝物，极为神秘，事先除了鱼良和负责介绍的拍卖官知道，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晓，而拍卖官也只是开拍前一天才得知，然后在鱼良特意安置的屋子里休息，不得与任何人接触。所以就算阿九是死士，也并不知道有哪些宝物。
“你非死不可，今夜就是你的最后一夜了。”阿九闭着眼，但是依然偏过头来对着风亦橙缓缓说道。
风亦橙定了定神，一字一句的说道：“就因为我看到了你对铁塔王出手？”
“有些事情，毕竟只有自己知道最好。”
“所以你会囚禁我，然后等到贺中天的一日生死诺失效后再杀了我？这么看来，你是要继续留在鱼良身边了，就算我不说，他们也迟早会发现你的，到那时，你注定会被鱼良杀死。”
“不会有那么一天了，鱼良的秘密浮出水面的日子不会太长了。”
风亦橙想了想道：“你们要的是鱼良的全部家产，可惜现在却不知道他富可敌国的金银财宝到底藏在哪里，是也不是？”
不待阿九回答，风亦橙又说道：“你能背叛鱼良，也就能背叛别人，等鱼良的钱财到手了，你就会和铁塔王一样，被别人抛弃甚至杀死。叛徒永远无法证明自己的忠诚，就算你对新主子忠心耿耿，也打消不了你在他心中不忠的顾虑，你的标签就是叛徒，就算你死了，依然是叛徒。”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些路还没走远，是可以回头的。”风亦橙看着阿九变幻的脸色，苦口婆心的说道。
老李头戏谑的看着风亦橙，这孩子，还真是不简单啊。
“你真啰嗦……”阿九厌恶的白了一眼风亦橙。
风亦橙不说话了，鱼良的三十死士，每个人的实力都应该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这么多年隐姓埋名，的确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有背叛之人，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你不敢杀我，因为没人敢挑战贺中天的警告，你自然也不敢。”
阿九冷笑数声：“贺中天只说的是今天。”
老李头忽然开口问道：“为何是铁塔王？”
阿九呵呵笑道：“毕竟对自己人下手把握更大。”
风亦橙吃惊道：“铁塔王也是死士？”
阿九冷笑一声：“他也配？”
说完仰起头，眯着眼看着西斜的太阳，酷热退去不少，风穿过屋前的柳树，又施施然越过屋檐，留下一阵树叶互相碰撞的沙沙声。
风亦橙看着他的侧脸，读出了一种寂寞和惆怅。
“你家主人是谁？”风亦橙很突兀的一句话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阿九怔了怔，摇了摇头，然后对老李头说道：“十三呢？”
“里边。”
不再说话，阿九起身进入兵器坊，但很快又返了回来，一把提起风亦橙，然后走进了兵器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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