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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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内,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咖啡香气。
“南倾现在在哪儿?”乔敬昀开门见山,“为什么要把她藏起来?”
凌慕辰靠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我没有把她藏起来, 她想见什么人, 就能见什么人,她要是不想见,也没有谁能勉强她。”
“你……”乔敬昀噎了一下,随即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急切的情绪, 说道,“你让我和她见一面,我有话和她说, 这里面有很多误会,我需要向她解释。”
凌慕辰笑了一下, 依旧闭着眼:“您大概没听明白我的话,她见什么人不是由我决定的,您有她的电话,她要是想见你, 谁也阻拦不了。”
“慕辰——”乔敬昀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怒气,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是她的父亲, 父女反目对她没有任何好处,我不是她的敌人,你现在这个态度, 是想故意和我作对吗?”
凌慕辰终于抬眼看向他, 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神色疏淡:“您想多了, 我是觉得当务之急是应该顺势吞并乔氏,收为己用,现在是谋得齐凤珍股权最好的时机,你找南倾挽回不了任何局面,毕竟出轨这件事是您自己盖棺定论的,虽然确实与名声有碍,但这不过是你早年的一段风流韵事,过不了太久就没人记得了,只要你成为齐氏的掌权人,这些都不重要。”
乔敬昀闻言冷呵了一声,原本温和的脸上满是阴郁:“你是故意的吗?齐凤珍的股权被冻结,吞并齐氏根本没有操作的空间,这和我们当初约定的完全不一样,我是要吞并齐氏,不是要弄垮齐氏,事情走到这一步,你敢说,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凌慕辰闭着眼揉了揉额头,轻叹了口气,“这完全是你的女儿造成的,过犹不及,火堆里泼了油,这把火烧得太旺了,不小心燎到了自己。”他漫不经心一抬眼,“你女儿可真是走了一步好棋,把你们一家三口都拖下水,只不过我有些好奇,不知道你现在怨恨的是哪一个女儿?”
乔敬昀脸色非常难看,他直直的看着凌慕辰,想到最近发生的一切,寒声道:“这件事一直是你在推波助澜……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对付齐凤珍,你一早就计划好了,连我也算计进去,根本没想过要与我合作。”
“利用谈不上,最开始的确是想互惠互利,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原本也没什么仇怨,只是……”凌慕辰脸上没了笑意,“我只是没想到,你当初也跟着齐凤珍一起骗我。”
“你在说什么?”乔敬昀声音愠怒,“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凌慕辰轻轻地笑了笑,“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是再混的爹,也应该不会认错自己的女儿。”他看着乔敬昀,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随即从钱夹中拿出照片,然后推到乔敬昀面前,冷冷的沉下声,“你告诉我照片上的人是谁?”
乔敬昀看着照片彻底的愣住,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你……”
“这些年,你们利用凌家和秦家的人脉牟利,每一步都是算计和利用,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放过你呢?”凌慕辰停了停,英俊的脸上带着冷漠的笑意,眼神犀利摄人,“说起来要怪你自己,没有你的录音,乔馨然再蠢也给不了我这么大的操作空间,我哪里能有这个机会报答你们一家三口多年的欺骗。”冰冷的声音如寒冬凉水,让人彻骨冰冷。
乔敬昀看着凌慕辰俊美的轮廓绷紧,那满是恨意的眼神,他觉得眼前的人非常陌生,曾经那个寡言的少年变得如此强势逼人,他动了动唇,本能的否认:“不是——和我无关……”
“你是不是觉得你只要不说话不参与,一切就和你无关,我只是一个毛还长齐的小子,可以随意被你们欺骗拿捏?”凌慕辰勾起唇角,眼神黑得吓人,“你们眼中只有算计,从不会想这样的欺骗会给人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也不会想谎言被拆穿后将会受到怎样的报复,因为你们只想着自己,想不到别人的恨,你不会想南倾这些年遭受了怎样的苦难,你也不会想我知道真相时的痛苦!”
他低低的笑了笑,“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你呢?我会把我连带南倾的那一份痛十倍百倍的还给你们!”凌慕辰紧紧的握拳,眼神冷似冰霜,手背因用力过猛绷出青色的血管。
对上那寒意彻骨的眼神,一瞬间,乔敬昀感觉一股冷气从后背爬上来,头皮阵阵发麻,他知道这个人没有和他开玩笑,他心怀巨大的恨意,想要置他于死地。此刻,他愣愣的看着对方,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一段铃声打断了怔忡的乔敬昀,他原本是不想接的,只是当下想要找个理由逃离这里,他被一个小辈吓住了,那眼中的恨意带着吞噬一切的恐怖,毫不掺假,那是宁可同归于尽,也想要扒他一层皮下来的狠意。
他摸出手机,手微微发抖,开始的时候他没有听清电话另一端说了什么,等他缓过神的时候,只听见对面的人说让他去医院,乔敬昀的表情才发生了一点变化。
……
乔馨然自杀了。
新闻登上实时热搜,直接“爆”了服务器。
这几天咒她死的人很多,可没人想到她真的会自杀,这条消息配上抢救的照片,惊爆网络。
等传出乔馨然人无大碍,正在接受心理疏导,舆论已经持续发酵了五个小时,网上也因此吵成一团。
【敬畏生命吧,说起来也是上一辈造的孽,也不能说全是她的错】
【这话说的,撒谎也是上一辈人逼她的吗这种人?同情不起来】
【现在知道敬畏生命了,当初给死人泼脏水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死者为大呢?】
【道歉退圈吧,别在媒体上碍眼,我就不骂她了】
【不管怎样,骂归骂,她也确实该骂,咒人家死真的就太过分了】
【圣母真是能慷他人之慨,祝你和这样的人结为连理,锁死吧,别出去祸害人】
【过犹不及,谴责也要有个度,乔馨然确实有错,但逼死人真的没必要】
【我就奇怪了,人不是没死吗?等真死了,再谴责网暴也不晚】
【现在斥责网暴了,合着我们雪神当初被污蔑的时候没自杀,就是她活该吗,撒谎给人泼脏水的时候想什么了?】
【作为她曾经的粉丝,不想看到现在这一幕,退圈或者是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自杀救不了她】
【不管怎样,网络舆论是把双刃剑,使用的时候一定要想到后果,乔馨然最开始借用舆论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过今天这个后果】
……
各大门户网站论坛吵得不可开交,但乔馨然的自杀并没有让自己的风评好转,之前的事情过于恶劣,虽然不是杀人放火,但产生的恶感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无论是理中客还是谴责网暴的人,都希望她退圈道歉。
第二天,乔馨然真的发了手写退圈和道歉声明。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我无法接受的事情,所以冲动之下做了错误的决定,造成了不.良影响,在这里给大家道歉,之后我会无限期退出娱乐圈,安心养病。在医院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一直以来我被仇恨蒙眼,做了很多错事,希望能够有弥补的机会,恳求一个当面和南倾道歉的机会,我有很多话想当面和她说……」
比起上次,这一次简短了很多,但大部分网友依旧不买账。
【可别恶心人了,人家凭什么见你?无限期退出娱乐圈是什么意思,今天退明天复出吗?】
【这时候还给自己留后路呢,真是舍不得娱乐圈的多姿多彩啊】
【可别去,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说不定乔馨然也是被自己父母骗呢,你看她之前微博信誓旦旦的模样,一口咬定雪神妈妈是小三】
【见见也没啥吧,万一真的有误会呢,毕竟上一辈的恩怨,瞒着孩子也是正常】
【父母在孩子心中留下仇恨的种子,这会让人变得极端偏激,形成报复心理,这对狗男女估计也没想到最后把孩子害得这么惨】
【要是我,才不愿意搭理这种人,不管对错,都挺恶心,老死不相往来不好吗】
【有的人就是生来敌对,和好这种事儿不现实】
……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啊,不得不说凌慕辰这方面还挺厉害,我这边还没等联系福利院呢,他那边澄清声明,大学所获的各种荣誉摆出来,还有那老同学老教授的通稿,一环套一环,听说他手里还拿捏着乔馨然的一大堆黑料没放呢,现在大局已定,无论乔馨然这边现在放出什么大招都没用,你放心吧,她被钉在耻辱柱上了,再无反转的可能。”
林柯抱着平板和南倾说着道歉声明之后网友的反馈,南倾跪坐在地上收拾东西,主要是衣服,和瑞瑞的一些玩具。
林柯见她整理行李,情绪一直不高的模样,想了想说道,“你这都要走了,这人也不回来送送,真是白夸他了。”她顿了一下,转而又道,“不过也可能是太忙了,你要不要再等等呢?”
南倾闻言怔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微微地垂眼:“不用了,他很忙……”凌慕辰或许是因为她在这里才不回来的。
那天之后,凌慕辰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早上瑞瑞被送回了福利院,她用手机给凌慕辰发的消息,对方只回复她“好”。
“也是……那以后再聚吧,机会有的是,不管怎样得谢谢人家。”林柯笑着道,“我不忙,送你回去后,咱们再出去庆祝一下。”
南倾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清澈低柔的声音才响起:“还是明天吧,我还有点事儿,你不用送我。”
“什么事儿?”林柯疑惑,看着南倾略微躲闪的目光,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你是不是要去见乔馨然?”
南倾有些不自在地撇过脸,淡淡地说道:“总躲着也不是办法。”
林柯倏然起身,大声道:“你管她们死活?乔馨然愿意死就死,没人有义务拦着她,你不准去!”
南倾见她情绪激动,连忙站起身走过去,安抚着说道:“只是过去做个了结,看看他们想做什么,不会有事儿的,我也不想背负人命。”
“什么人命?她的命对我来说一文不值,你还管她的死活?”林柯激动得胸脯起伏,眼中却有了泪意,她颤声道,“你当初站在天台上的时候,谁管过你的死活?她还有爸爸妈妈陪着,你当时那么小……”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喉咙酸涩难忍。
南倾看着她,渐渐红了眼圈,过了一会儿,她走过去抱住流泪的林柯,把头埋进她的肩,闭着眼轻声说道,“柯柯……其实那时候你不出现,我也不会跳下去的。”她紧紧地抱着林柯,深深地呼了口气,一滴泪自眼角划下,“人活着才有希望,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以后会好好生活,我会把今后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幸福。”
她不打算再躲了,此间事了,她就会去看病,去治脑袋里的那个东西,她对未来还有很多的期待。
林柯回抱住她,声音哽咽:“你怎么那么傻呢?”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再勇敢一点……”那样她就能面对接下来更困难的一段路。
以前她认命了,所以什么都可以无所谓,但现在她想努力一点,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幸福可能。
空旷的别墅内空气很安静,阳光占据了奢华的空间,满目都是晃眼的亮金色。屋内,偶尔传来几声低低地抽泣,轻轻浅浅,带着难解的悲伤。
门外,男人靠在墙边,微微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白茫茫的一片,阳光将空气中的尘埃晃得灰白,在眼前纵横乱舞,有种难以喘息沉重,压得人胸口疼痛,他轻轻地闭上眼,周身的孤寂和荒凉无声无息地扩散开。
收拾好东西,南倾两人拎着行李下楼的时候,看见了坐在楼下客厅的凌慕辰,他手边放着一听开封的罐装咖啡,没穿正装,衬衫有些凌乱,淡漠的眉眼带着一丝隐藏不去的疲惫,但依旧锋利摄人。
他抬眼看向两人,淡淡地笑了笑,说:“我陪你们过去。”声音带着一丝疲累的微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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