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也下了狠手
这一晚上,云茗苑的人都没睡好,尤其是秀珠和兰莘。
一早起来,兰莘的眼睛红肿肿的,秀珠眼下一片青黑,一直打着哈欠,倒是顾宝儿,除了用早膳时胃口不佳、情绪不高,别的也看不出什么。
“就会哭哭啼啼的,没出息。”秀珠看了一眼兰莘,嫌弃地嘟囔着。
兰莘眼圈一红:“我这不是替姑娘担心吗?这才来第一天王爷就……姑娘,你别难过,过两天等王爷气消了,你把香包送过去服个软,王爷一定会消气的。”
答应要送给孟凭澜的香包已经绣好了,虽然绣得不太漂亮,但也是她的一片心意,不知道经过了昨晚孟凭澜还会不会要。
顾宝儿佯做轻快地笑了笑:“好了,你别操心这些事了,我心里自有分寸。”
兰莘应了一声,把菜碟往她面前一推,“姑娘,你先好好吃饭,自己身体要紧。”
她往四下一看,忽然发现秀珠不见了,纳闷地问,“咦,秀珠呢,她刚刚还在嘀咕呢,说是要去外面打听一下消息。”
顾宝儿眉头一皱:“她还当这里是蒲草别院吗?敢乱打听王爷的消息、乱嚼舌根,小心被打一顿板子,赶紧把她找回来。”
兰莘出去找了一圈没找到,等顾宝儿用完早膳,准备去书房消遣一下时,秀珠自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一脸的惊吓:“姑娘,大事不妙,听说昨晚风雍居的人一个个都挨了板子,于公公都不例外!”
顾宝儿心里“咯噔”了一下:“于公公也挨了板子?这……这不能吧……”
她可听说于德华是早年郦贵妃宫里的人,从小看着孟凭澜长大,宫变之后又护着孟凭澜一路到了汝阳,说一句患难与共都不为过。
这于德华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居然让孟凭澜也下了狠手?总不能是被昨晚她和孟凭澜吵架的事情给牵连了吧?
顾宝儿心里直犯嘀咕。
没一会儿,云茗苑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原本就还算本分的下人们又被刘嬷嬷借此狠狠地教训整顿了一下,一个个都本分地呆在院子里各司其职,就连秀珠也不敢去外面乱跑了。
顾宝儿摒弃杂念,在书房里自得其乐,写字作画看书,又翻出一本残局书来对着棋盘研究,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过了晌午,程双蕴那边请她过去,过几天就是程双蕴的生辰,正巧北仁王妃也到了汝阳,程双蕴要办一场生辰宴,到时候邀请汝阳城里的世家贵女一起参加。
这将是程双蕴第一次把顾宝儿介绍给这些人认识,所以,她让顾宝儿跟着几个嬷嬷学一学应对的礼仪。
也不知为什么,嬷嬷们教了一遍,顾宝儿就心领神会了,好像这些东西都早就刻在她的骨子里似的。
晚膳的时候,桑若婷和孟凭澜都没来,据说一个病了,另一个还在军府,程双蕴也有点纳闷:“怪了,前阵子他成天跑蒲草别院去,现在你人在这里了,他怎么反倒不见了踪影?”
顾宝儿一时接不上话茬。
因为孟凭澜不能再随心所欲、肆意温存,所以索性就眼不见为净了。
但这话自然不能告诉程双蕴,她挤出一丝笑容:“可能这阵子忙了吧。”
“也是,听说最近汝阳城里不太平。”程双蕴思忖了片刻道,“明日你去街上的时候多带些人手,自己也小心些。”
顾宝儿愣了一下:“外面?”
“对,去置办些首饰衣裳,”程双蕴看着她,眼神温柔,“你这个年纪,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这人生得粗糙,不爱梳妆打扮,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送给你,还是你自己去挑些喜欢的吧,到时候也好把你风风光光地介绍给大家认识。”
顾宝儿吃惊地看着程双蕴,一时之间五味陈杂。
入王府前,她做好了被轻视、被冷待的准备,毕竟程双蕴是桑若婷的母亲,就算看在孟凭澜的份上做做表面文章,实际也不会对她有多少包容和喜爱。
没想到这两天来程双蕴的态度,完全超乎她的意料之外。
虽然她对华服美饰并无太多兴趣,但过两日的宴会她是以程双蕴故人之女的身份参加,如果太过朴素会丢程双蕴的脸,也用不着太过矫情,不如坦然受之。
“多谢夫人。”她感激地道。
“傻孩子,”程双蕴哑然失笑,“这也没什么,但凡能用银两买到的东西,都不算什么。难得凭澜有个喜欢的姑娘,我也总也要有所表示。明日我已经吩咐了珍宝斋和霓裳阁,只管把最好的送上来让你挑,你别的都不用管,只管变美就行了,也好让来的客人看看,什么京城、北仁第一美人,都不如我们汝阳的姑娘漂亮。”
程双蕴这话听起来颇有几分要一较高下的味道,顾宝儿只好收起了自己那份淡泊之心,回云茗苑后对镜自揽,好好琢磨了一下那日要画的妆容。
她平常见到过的贵女也就是秦明珏和桑若婷,这两人一个素雅、一个活泼,和她的明艳不同,没什么可以借鉴的地方。
倒是以前在别院的书房里,曾有过一册蒲草先生画的仕女图,里面的女子环肥燕瘦,妆容得体,可以作为参考。
翌日一早,顾宝儿便带着下人们去了珍宝斋。
珍宝斋和霓裳阁并排左右,坐落在汝阳最繁华的一条大街上,掌柜早早就被通知王府的贵客要来挑选饰品,见了顾宝儿一行人便殷勤地将人引到了三楼,奉上茶水后,几名伙计便将店铺中最新最好的首饰都捧了上来,让顾宝儿一一挑选。
“这套珐蓝头饰是难得的珍品,”掌柜献宝似的指着其中的一件,“姑娘知道大秦吗?”
顾宝儿点了点头。
蒲草先生的游记中曾经记载过,在很遥远的西方,有个国家叫大秦,那里的人长得和波斯人有几分相似,但更加白皙更加俊美,高鼻深目,他十分向往,但因为路途实在太过遥远,并未成行。
“这珐蓝便是从那边过来的,平常我都舍不得把它拿出来给人看。你看着这嵌在白玉上的蓝色比宝石还要浓郁,边上还掐着金丝,坠的玉蝉吊坠更是栩栩如生,”掌柜赞叹道,“这要是戴在姑娘的头上,一定艳惊四座,令人过目难忘。”
“那我来给姑娘试试。”秀珠忍不住道。
小心翼翼地将簪子和耳坠戴在了顾宝儿的发髻和耳边,众人看得不由得呆了呆。
一抹温润的玉色点缀在墨色间,坠下的玉蝉轻摆,发出细小清脆的声音,耳坠上则是小一号的玉蝉,都镶嵌着珐蓝,珐蓝色泽鲜艳,犹如点睛之笔,优雅神秘,衬得顾宝儿越发明艳动人。
“好美。”秀珠轻呼道。
“姑娘,我也觉得不错。”刘嬷嬷也连连点头。
顾宝儿照了照镜子也很满意,刚要让掌柜的把这套头饰包起来,有人推门而入,笑吟吟地道:“刘掌柜,你这就不地道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不给我们留着?这套珐蓝头饰我们要了。”
顾宝儿一看,居然是昨晚还在“病着”的桑若婷,跟在她后面的就是她的闺中密友秦明珏。
刘掌柜愣了一下,左看右看,为难地道:“桑姑娘,这……你们不都是汝阳王府的吗?给谁都一样吧,既然顾姑娘先看了,不如你就看看别的,我这里还有一套珍品……”
“不,我们就要这套,”桑若婷冷笑了一声,一摆手,身后的婢女把银子放在了刘掌柜面前,“而且,谁跟她一起的?我们给现银,她还要赊账,当然是要给我们才对。”
秦明珏连忙拽了拽桑若婷的衣袖,轻声劝道:“若婷,别这样,我们看看别的。”
桑若婷挑衅地看向顾宝儿:“我不喜欢别的,就喜欢她头上那一套。”
顾宝儿神情自若地取下了发簪和耳坠,放回了盘子了:“既然桑姑娘喜欢,那我当然忍痛割爱。”
桑若婷得意地笑了笑,吩咐道:“刘掌柜,给我包起来。”
“若婷,你……欸,算了,”秦明珏一脸的歉然,“宝儿,你别计较,她就是这种见风就是雨的性子,幸好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我帮你一起挑挑别的吧。”
“秦姑娘说的是,”顾宝儿柔声道,“我没事的,你们俩先挑吧。”
显然,桑若婷是盯上了顾宝儿。
让她先挑她也不肯,就是坐在那里不说话,可等顾宝儿选上了中意的首饰,她便硬要抢过来,这一来二去的,原本小半个时辰就能挑好的,顾宝儿足足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勉强顺利地买了一套头饰。
紧接着的霓裳阁也是如此,秦明珏一路跟在桑若婷身旁劝,可惜桑若婷非但一句也不听,反倒还呛了她一句,“怎么,她抢了我的表哥、我的娘,连我的好朋友也要被她抢走了吗?”
秦明珏只好无奈地朝着顾宝儿笑了笑,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了。
顾宝儿倒也不生气,耐心地奉陪到了最后。
走出霓裳阁的时候,已经时近中午,顾宝儿看着尾随她出来的桑若婷,一脸好奇地问:“桑姑娘,你今天买了这么多,这银子够花吗?不够的话还是退掉一些吧。”
桑若婷心疼了一下。
为了打压顾宝儿的气焰,她今天可是大出血了,这些银两也不能去找程双蕴和孟凭澜要回来,只能自己默默和血吞了。
“这点银两算什么?”她高傲地抬了抬下巴,“你别妄想我会退,然后再回来偷偷摸摸地买。”
“那好吧,”顾宝儿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时候不早了,我要去酒楼用个便饭,你要一起吗?”
“谁要和你一起,我可不想没胃口。”桑若婷没看到顾宝儿憋屈、难过的反应,心里有点窝火,拉着秦明珏就走。
眼看着她们俩走出拐角了,顾宝儿松了一口气。
这次出来,她早就想好了要找借口去南家酒楼瞧一瞧,桑若婷过来捣乱,正中她的下怀。这一拖,果然就到了午膳时分,去酒楼用个午膳,谁都不会怀疑。
她正要让刘嬷嬷叫马车过来,桑若婷又跑了回来,笑嘻嘻地看着她。
“桑姑娘,又怎么了?”她心头一跳。
“我看你今天还挺顺眼,免费赠送你一个消息吧,”桑若婷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恶意,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前天晚上我表哥宠幸了添香,就是我娘以前替表哥准备的开脸婢女,她又温柔又听话,比你好多了。顾宝儿,你看,你费尽心机进了府也没用,指不定哪天就被赶回老家捏锄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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