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过往
lucky接到姜亦舟电话的时候，正准备跟杨曦候场。她眼神示意了下，到外面后看表算了下北京时间才说：“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还没开始拍摄吗？
姜亦舟吐了口烟，直接奔主题去了。“有些事想问你。”
“关于沈清颜的？”
“嗯。”
lucky笑了笑，又说：“哦，你问。”
姜亦舟把烟蒂狠狠摁进烟灰桶，又反复撵了撵。“你那里还有她其他资料吗？”
lucky摇头。“没有，之前那些是全部了。”
姜亦舟抿嘴沉默，横店的夜都是燥热吵闹的，到处都喧嚣着，找不到一处安静的地方。他觉得心情更烦躁了，自从沈清颜来后，他就很容易这样，甚至——剧本都看不下去了。
见他不语，lucky继续说：“对她感兴趣？”
“嗯。”姜亦舟也不遮掩，他没什么朋友，这些年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这一个了。“我总觉得我跟她认识很久了，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哦？”lucky想了想，“确实没什么印象。”
姜亦舟又陷入沉思，连lucky都对沈清颜没有印象吗？
日光晒的人发困，活动场地不能抽烟，lucky烟瘾犯了，只觉得心头一阵发痒。她眯着眼睛忘了往远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说：“或许有事情也不用太纠结，你跟她不过只是工作关系。”
姜亦舟叹了口气，lucky说的话他似乎也没听进去，深情也跟着更凝重了些，良久后他低声念了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眼睛，我都有种很放松的感觉。”
这话很轻很轻，轻的像是腹语。
这种感觉已经太多年没有了，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他甚至都快忘了放松是种什么感觉。她在身边叽叽喳喳的时候还不觉得
明显，一旦她不在身边，就显得格外空寂。
“姜亦舟？”lucky正色。“你这种想法很危险。”
“我知道。”
lucky顿了顿，说：“虽然关于沈清颜我暂时还摸不到她的底，估计这小姑娘的资源，也不止一个《屠城》。但…”
她停顿思索片刻，才继续说：“她也就只限于有资源有背景罢了，没有通天到为所欲为。但如果你是这样的想法，你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那边放过你也不是这么个放过法，到时候他们知道了，遭殃的不光是你，就连带着沈清颜也可能——”
“我知道！”姜亦舟厉声打断她。
片刻后，他又觉得语气有些重了，缓了缓情绪：“所以你找机会把她调走吧——有些事情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有用。”lucky快速答道。
姜亦舟凝神片，突然转了话锋。“她背后是谁你也不知道吗？”
提到这个lucky忍不住头疼，她按着太阳穴说：“不知道，小妮子嘴巴严的很，我之前问过很多次都没问出结果。”又突然想到什么，语调转瞬轻快了些：“兴许你问她就会说了。”
“……”
姜亦舟没接她的话茬，又上手点了根烟。
lucky听到他“啪啪啪”的打火机声音，失笑道：“你怎么回事儿？突然这个样子我都不适应了。”
姜亦舟仰头把烟气吐得云图缭绕，大大的烟圈遮住了他的脸，深沉的夜色里看不清表情，只听他悠悠然的说了句“是吗？我也不习惯了。”
“”
刚放松一些lucky的又顿时警惕起来，她原以为他只是对沈清颜新奇才稍微感了兴趣，但眼瞧着现下这个状态，不免提醒道：“沈清颜能力不错，娱乐圈有脑子的经纪人不多了，像她这样有脑子更有胆子的就少之又少了。这时候你不要感情用事，想东山再起，她是你当下最好的选择。”
姜亦舟眼神失焦的望着某处，唇间含住的烟快燃完了，他却还是狠狠地吸了一口。
沉寂了良久，他说：“我没想过利用她，我回来拍戏也不是为了那些。”
lucky怔了下，随即叹了口气，声音更轻了些，说：“我明白你的心情，也知道有些事不是说过去就能过。但你也必须知道，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必须接受这里的规则。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也没有一个是没受过委屈的。我说这些你可能不想听，但你今天发微博的时候我是真的很激动，你能走出来，我也——”
“董卓。”姜亦舟冷声叫着lucky的本名打断，然后继续说：“如果回来是必须接受那些规则，那我宁愿做一辈子龙套，或者——再也不拍戏。”
“你——”
lucky盯着已被挂断的手机出了神，当初让沈清颜去负责姜亦舟就是看重她背后的神秘资源。小姑娘年纪小但心眼坏的很，是为达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的那种人。而这种人正是姜亦舟现下最需要的，但姜亦舟显然是不希望小姑娘来混这趟污水。
但有些事情从前他做不了主，现在就更做不了。
她沉思的片刻，杨懿已经站在身边了。只见她纤细的手指轻巧的转着手机，妆容精致的脸上嫣然一笑，说道：“姜亦舟又犯倔了？”
lucky点头。“只是病情跟之前不太一样。”
“哦？怎么？”
“他大概觉得小姑娘性格太可人吧。”
“什么意思？”杨懿收起笑容，正色问道。
lucky看她一眼，笑着转了话题：“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屠城》客串下？”
最初《屠城》企划的时候，女一找的就是杨懿，但当时她嫌那部剧是耽改，不想去给熊安阳那种刚出道的毛孩子做配当绿叶。只是前几日，片方又找来商量着能不能客串个角色。lucky看了人物小传，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角色，虽然只有几场戏，但耐不住人设讨喜。
杨曦接戏从来是看自己心情，lucky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从她说话的神态里，lucky猜出了一二，于是问道：“你该不会是因为姜亦舟才——”
杨曦莞尔一笑。“我现在倒是对沈清颜比较感兴趣了。”
“”
挂断电话，姜亦舟又猛抽了几根烟，太急太快，到最后他都被呛的脸颊泛红。
深夜的风吹着，带了一些凉气，吹散了他心头的思绪。恍惚间，他好像看到沈清颜蹦蹦跶跶的出现在视线中，然后跳到面前来，正仰着脸开始叫哥哥。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哥哥”这个称呼——像块糖，甜的他神经混乱。
沈清颜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岔了，走近发现真是姜亦舟，这个时间不都要开拍了吗，站在这里像根木桩似的干嘛呢？
她站在原地叫喊了半天，对方都没理他，气得她掀起一包零食，就扔到愣神的人怀里，佯装生气道：“哥哥！你在想哪个妹妹啊？这么出神！”
程鑫被她气恼的样子笑到了，姜亦舟因此回过神来。他低头看见沈清颜在假装生气的小脸，不自觉伸手捏了捏。只是——下一秒就跟被定身似的，我在做什么？
沈清颜把嘴巴裂的大大的，把脸上的肉从他手指缝隙漏出来，然后看到旁边烟灰缸上堆得满满的烟蒂，惊讶道：“哥哥，这都是你抽的？”
姜亦舟伸手把小朋友手里的零食包也接过来，胡说道：“不是”。
沈清颜“哦”了声，随后嘀咕道：“那这是那个不要肺的抽的？”
“”
姜亦舟干咳两声，没理她，转身进了片场。
《屠城》剧宣群在讨论这几天剧照发布的细节，因为姜亦舟现在有微博了，剧方也不好晾着他。
只是内容——略显敷衍。
“他们是不是没给姜哥修啊？”程鑫看着群里的剧照，吐槽道。
沈清颜坏笑着把熊安阳的那张给她看。“你看这个，修了还不如不修。”
程鑫黑脸。“你能不能不要找着机会就黑他啊？”
“你还没脱粉吗？”
“”程鑫无语了两秒继续说：“你关心好姜哥吧你！”
说这话的时候不明就心虚起来，这粉脱没脱的也差不多了。
沈清颜本来是担心的，但程鑫难得这么上心，她突然就不着急了。
“哎，妹妹，你在听我说话吗？”程鑫推了下只顾傻笑的人，提醒道。
“我听着呢，我这不是在思考么。”
“思考什么？”
“思考”沈清颜托腮想了想，“早饭吃什么呢”
“”
沈清颜你有病吧！
程鑫气的快用电脑砸她脑袋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呸呸呸！
自从程鑫跟沈清颜出去一趟回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各方面工作都异常积极。沈清颜去导演监控室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程鑫正在埋头给姜亦舟p剧照。
她看了眼，那绝对是顶级p图师的水平，保留了姜亦舟长相的全部特点，但滤镜却把古装美男的氛围瞬间拉满。所有她没敢把自己修好的剧照拿出来，程鑫比她专业太多了。
对于姜亦舟及他的团队瞬间支棱起来这件事，最头疼的当然是熊安阳和他的团队。几天前还是连微博都没有的小透明，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几十万粉丝的小明星，这涨粉的速度——
沈清颜知道熊安阳来找她这件事，是在第二天跟姜亦舟早饭的时候。姜亦舟还想解释是后来拍摄忘记了，但沈清颜明显就没把对方放心上，哦都没哦一声，吃完就回房间睡觉了。
但熊安阳不知道从哪里要到了沈清颜的电话，掐着她睡觉的点，连着打了十几个电话，毫无意外的被拉黑了，然后发了条莫名其妙的微博——姓沈的是不是都是坏人？
又毫无意外的，他被米佳佳骂了个狗血淋头。
等沈清颜睡醒后，就看到程鑫给她发了一堆微信。
大致意思就是——沈清颜，你绝对是熊安阳的命里克星。
对此，沈清颜只当没看见——关我屁事！
《屠城》剧照是下午三点发，沈清颜定了一点的闹钟就起来了。她要跟公司的媒介部开会，这次剧照她想多发一些渠道，顺便还跟片方捞了些单人的现场花絮，准备扩下视频渠道。
等所有都安排好了，沈清颜看了下时间给姜亦舟发了信息。
[牛顿：哥哥，你醒了吗？]
姜亦舟收到信息的时候刚洗完澡出来，忍不住想——小朋友是不是在他房间按了摄像头，怎么把时间恰的那么准？
[舟：嗯。]
[牛顿：好嘞！]
两分钟后，姜亦舟刚坐到沙发上，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开门的瞬间，沈清颜就抱着电脑挤了进来，然后毫不客气跳进屋，又豪放的甩掉鞋跳到床上，盘腿坐下。
姜亦舟：“”
他凝神两秒，俯身捡了条毯子扔了过去。“盖上！”
小朋友是真不见外，穿了个吊带短裤坐姿豪放，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她真当老男人不是人？
早就进入工作状态的人自然没想到这层，任由毯子盖在头上，她只管盯着电脑页面，闷声开始安排工作。“哥哥，剧照等下发哦——哦对了，等下还要配合片方拍个视频。”
片方跟抖音谈了战略合作，对方专门为《屠城》做了专属页面，主演需要拍摄入驻视频。按照片方的意思——姜亦舟是沾了熊安阳的光，才有幸能登上主页面。沈清颜懒得跟他们掰扯过程，先把开屏的大封面谈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姜亦舟是个连自拍都要强制执行的人，自然是对拍视频没兴趣。他居高临下的盯着沈清颜埋在毯子下晃动的脑袋。过了良久，俯下身，伸出手，准备替她把毯子抻平。
只是
他的手刚接触到毯子的那一刻，沈清颜的脸就从里面滑了出来，仰着头跟他来了个面对面。指尖划过毯子的边缘，最后轻触在小朋友飞起的刘海上，柔软轻盈的发丝挠的他——从指尖痒到心头。
横店的夏日热度惊人，一杯冰水在外面晒一晒，瞬间就变得烫起来。沈清颜的脸也就那么不自然的染了红晕。
她眨着眼睛，呼吸都跟着收紧了。两人的距离明明不近，她却感觉他的呼吸打在了自己脸上，轻轻地烫烫的，吹得心中一阵荡漾。
“哥哥。”她轻声喊了声。
“……”
这声“哥哥”让姜亦舟瞬间直起身，他把双手背到身后，眼神游离开。沈清颜又不知羞的开始笑，她探出身，歪头到他面前，说：“哥哥，你在害羞吗？”
姜亦舟只觉得喉咙发涩，抓起手边的水猛喝了两口，然后低吼道：“你把毯子盖好！”
经他提醒，沈清颜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坐姿确实有些——
等她把毯子盖好了，她嬉笑着说：“哥哥又不是外人。”
姜亦舟刚稳定了些许的情绪又上来了，他黑脸瞪了她，教育道：“不管是谁，女孩子都要学会保护自己。”
“是是是。”沈清颜敷衍的点着头，“谨遵哥哥教导，我以后一定重新做人。”
姜亦舟哑声，一阵头疼，小朋友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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