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断案
孙少爷不停的笑，笑得呛咳起来几乎要闭过气去。
这个反应太古怪了。
余音正在猜测，老仆已经冲过去护在了孙少爷面前：“官爷，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做的，你们抓我吧！”
周大安示意衙役拉走老仆：“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孙老二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官爷，孙老二是我杀的，刘氏也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
衙役们齐声呼喝：“肃静！”
通判对余音招招手：“这要死要活的没法审了，怎么办啊？”
余音对衙役说：“除了孙少爷，其他人全都带下去，特别是这个孙老二，给我看紧了，手脚分开绑，连手指头都给绑起来，嘴里塞上东西。”
车夫的线索还在他身上，万一他也来个服毒自尽，这条线就断了。
衙役押着其他人下去，余音让负责记录的文吏部也退下，她深吸一口气对孙少爷：“你现在说的话，我们皆不会记录在案，你只有一次机会，说或者不说，你自己想吧。”
孙少爷苦笑一下站起来：“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横竖不过一死罢了。”
通判也是个人精，从余音的安排中猜到其中恐怕别有隐情：“根据本朝律法，如果你是在生命有危险的情况下杀人，那是可以酌情减轻刑罚的。”
“你那老仆也五十多岁了，这个年岁的人别说流放了，就是在大牢里关上一段日子都受不了，孙家其他人对你怎么样我不知道，那老仆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你真的忍心看到他在冤死在牢中？”余音直视着孙少爷的眼睛。
孙少爷自嘲地一笑，退后半步看着余音：“如果不是你，所有人都不用坐牢的，不是吗？”
他摇摇头又是自嘲的一笑：“我自认为布置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你们识破了。”
“世上哪有什么天衣无缝，只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余音觉得他就算是个受害者，自己的耐心也耗光了，“有冤赶紧申，别说没给你机会。”
“三年前孙老三逼走我亲生父亲拿到布店之后，一直对我娘又打又骂，我娘不堪其辱上吊自尽，他喝了酒不顺心的打骂对象变成了我，”孙少爷一咬牙开口了。
刚才他已经露过手臂上的伤痕，通判和周大安交换了一下眼色，通判说：“那你为何要设计杀害刘氏啊？”
孙少爷脸色更加的苍白，咬紧的牙关，泛红的眼圈，让人感觉如果此时刘氏就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咬死刘氏。
过了一会孙少爷才艰难地开口：“刘氏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女子，先是给人做外室被休弃后嫁到我们孙家，孙老三常年在外面做生意，她，她……”
他深吸了几口气才说：“她不安于室勾搭隔壁书生就罢了，还，还对我下了药。”
说到这里，孙少爷的眼眶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下一秒眼泪夺眶而出，他忙蹲下死死地咬着拳头，将自己的呜咽压在了喉咙，听上去像是受伤将死的野兽的低吼。
通判有些为难地看向余音：“这案子该怎么判啊？”
“这是你的案子，你问我？我只是个捕快，把案子查清楚，把犯人带到你面前是我的事，可怎么判案子那是你的事。”余音别开眼不去看蹲在地上的孙少爷，“那个啥，对了，孙老二，孙老二说的那个车夫啊，很有问题，我去审审他。”
“对啊，那可是个大案子。”周大安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忙跟着余音逃似的离开了公堂。
等转过屋角，他才心有戚戚焉地说：“那刘氏还是我娘子家的远亲，查成这样我也不知道如何向我娘子交代啊。”
“衙门里的案子随便告诉家里人，那可算泄密啊。”余音想了想，觉得这案子是棘手，他们这么跑了是有点不仁义，“你去偷偷告诉通判，让他赶紧买壶好酒拜拜靖安王世子这尊菩萨，保证这案子能处理得妥妥当当。”
“对啊，世子爷必然能给一个公正的断案。”周大安忙回身去找通判，等他从公堂折返回来找余音，余音却通知他自己要出远门。
余音说：“孙老二说他是在青州回叶城的路上，被车夫给劫持的，青州到叶城也就一百多里，虽然有些山吧，可在靖安王的治下很难听闻山匪劫杀的事情，我觉得有古怪得亲自去看看。”
周大安手一抬拦住她的去路：“出外办案啊？那得先上书申请，上面批了你才能拿到路引和公文，然后这一趟出门的食宿才能报销，到了青州还能请当地衙门协助。”
正说着，梁江月从后院走过来，他看到余音和周大安，展开手里握着的一张纸：“我仔细查看了车夫的马车，在一个角落里发现这个。”
那是一颗米粒大小的珍珠。
周大安看着这颗珍珠：“啥意思？一颗珠子能看出什么？”
余音仔细看了看：“我记得曲家六小姐的衣服上好像就缀着这样的珠子。”
“嗯，我和曲嫣儿衣服上的珠子对比了一下，应该是从曲嫣儿衣服上落下来的，”梁江月没有在堂上听审，还不知道孙老二供认了车夫协助杀了孙老三的事，“这个车夫和曲嫣儿被绑架的事脱不了干系。”
“也和曲家赎金流向青州脱不了干系。”余音简要地将车夫和孙老二的关系说了一遍，她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我要去青州查个清楚。”
梁江月皱起了眉头：“你要去青州？”
梁雨昕正在青州那边调查曲家银票的去向，如果余音去青州遇到了梁雨昕，他们的谎言只怕会不攻自破。
余音对他笑了笑：“梁大夫，你放心，你和我的婚事我记着呢，等我从青州回来，我们就过礼成婚。”
周大安看梁江月耳朵顿时红了，他也被余音这种豪迈的语气给吓到了：“你一个姑娘怎么能这么说话？”
“那我该怎么说？”余音看着周大安。
“反正不能这么说，”周大安立刻转开话题，“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要去青州查案得先写申请。”
“不就是钱嘛，”余音和他们说话间已经走到府衙门口，看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华服公子，她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曲大少爷，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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