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方便
青州府衙的捕快听闻要去翟家湾，脸色立刻变得不太好看：“翟家湾住的都是船夫渔民，没什么可查的。”
“哦？”梁江月拉长了语调，“你敢立字为据为翟家湾做保？”
青州府衙捕快脸色更难看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梁江月一撩衣袍：“好，你们没胆子去，我就自己去，若是发现翟家湾有任何违法乱纪之事，那就是你们青州府衙有心包庇，我少不得参上一本了。”
“大人，”青州府衙捕快被这句话压得喘不过气来，硬着头皮说，“实不相瞒，行路开店坐船吃饭，每行都有每行的规矩，每行都有每行的行头，翟家湾就是落叶湖水路上的行头。”
“可是和什么漕帮青帮斧头帮一样的帮会？”余音听出青州府衙捕快语气中暗指翟家湾并非良民。
青州府衙捕快可不敢把话给挑明了：“他们那地方以前出过一个武将，所以家家户户都有练武的习惯，民风也比较彪悍，我们这些小捕快去了根本不够他们三拳两脚打发的。”
他怕被梁江月参，忙补上一句：“那个武将虽然没有得什么官衔，可得了一块匾额，那匾额就挂在他们翟家湾的祠堂之上，听说那匾额是什么王爷赐的，有那匾额在，我们这些小吏可不敢去啊。”
余音说：“杀死裘存执的凶手很可能是坐船到四方客栈的，既然翟家湾总管了落叶湖水上的生意，少不得我们要去问一问的。”
她拍拍青州府衙捕快的肩：“我们是给他们一个帮助官府捉拿凶手的机会，又不是去踢馆的，你看你，脸色这么难看做什么？”
搜查完另外两个佛寺却无功而返的赵捕头坐船赶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你们要去翟家湾？”
余音不搭理他，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划船送赵捕头过来的船夫：“这位大哥也姓翟吧？”
船夫将手里的竹竿横在身前，他这一晚跟着赵捕头东奔西跑，从这些捕快交谈的只言片语中，也猜到他们在捉拿重要的逃犯：“小的翟波。”
“劳烦翟兄弟受累打听一下，昨晚可有人雇船去过四方客栈。”余音说。
翟波看了一眼梁江月，他虽然不认得这身打扮，可也看得出来历不寻常，他又看了一眼赵捕头，这才划船慢慢离开。
等小船不见了踪影，赵捕头才想起来：“唉，这船走了，我们怎么回去啊？”
寒水寺的知客僧十分知情识趣地说：“诸位施主不觉得这个码头看湖景颇为雅致吗？若是诸位不嫌弃，小僧可为诸位煮茶以佐茶趣。”
青州府衙的捕快立刻跟着他上山去搬了桌椅茶具。
码头虽小，却也可以饱览湖光，月色怡人，茶香袅袅，若不是还有桩命案没破，此时此景倒是颇为享受。
赵捕头趁梁江月去茅房的时候，对余音说：“余捕快，你要人我给了人，你让搜哪里我也都搜了，凶手呢？”
余音也没想到这个案子比她想的更复杂：“花船上的乐师审得怎么样了？”
“他说有人花钱给了他一竹筒白蚁去四方客栈住了一晚，那人蒙了面他没看清长相。”赵捕头可不能让余音这么糊弄过去，“余捕快，我问你凶手呢？”
余音还没来得及说话，梁江月已经回来了，赵捕头也不好揪着不放。
余音看向水面：“每年都来，来了就在房间里看湖，再怎么看也会腻吧？”
“我去府衙看过死者的尸体，”梁江月突然开口了，“他身上的刀口是斜着往下的，可见凶手应该比他高一些，从伤口大小看是普通的匕首，可这把匕首临近刀柄的地方，应该是有个做工不精留下的凸出，所以他身上的伤口都能看到一个小切迹。”
赵捕头点点头：“明白了，我们要找的就是一个刀柄那里有凸出的匕首。”
水面飘来一艘船，船夫翟波去而复返：“诸位，我们村长请你们进村聊聊，不过，只能去两个人。”
梁江月和余音对视一眼，两人立刻站起来跳上船。
迟了一步的赵捕头跺跺脚：“两位这可是在青州。”
看着小船推开波浪远去，他松了口气，他才不想去招惹翟家湾的人呢：“都回吧，这一天天的，可累死我了。”
反正这个案子有巡察司的人出手了，也轮不到他这个青州的小捕头来办了。
小船行过半个湖面，到了一处水边的村子，黑夜里只看到星星点点的烛火，看不清楚村子里到底有多少房屋。
“人不少。”余音感觉到在那些屋舍的窗户后面，有无数的眼睛正在看着他们。
梁江月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翟波领着他们穿过村子到了村里的祠堂，祠堂的门敞开着，一排灯笼照得这里亮如白昼，一个身形清瘦，头发花白，目光犀利的布衣老者，领着十来个精壮的年轻人站在门后。
老者拱手为礼：“青州翟宽。”
梁江月是官，翟宽是民，他不用回礼，可余音却深知江湖人最看重的是面子，于是她抢在梁江月之前比划了两个手势：“晚辈余音见过老先生。”
她左手伸出三根指头，右手横过左手手背对着翟宽行礼，这是江湖上通用的手势，叫门前三炷香，不是同道也相帮。
“哦，”翟宽本来面色不太好，看到这个手势脸色和缓了许多，“姑娘是哪条道上的？”
“神医谷。”余音脸不红气不喘地回答，反正她身边这位是货真价实的神医谷弟子，如果翟宽有心考考她的医术也不怕，“晚辈梁雨昕。”
神医谷可比翟家湾在江湖上的名声响亮得多，而且江湖上都知道神医谷每代弟子都有入朝为官的，这个神医谷小女子身边跟个鹰卫，似乎也不太奇怪。
翟宽命人看座：“四方客栈死的那个人和神医谷有关系？”
余音的瞎话张口就来：“那个人借着求医的名义进了神医谷，却从谷里偷了一味很珍贵的药材，我追查到这里没想到他已经死了，凶手很可能是从湖面爬楼进屋杀人的，还望老先生予以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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