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刺面
翟宽用眼神向身后人示意，身后人立刻退了出去，想来应该是去传话询问了。
他很客气地问余音：“不知这个人偷了神医谷什么东西？”
余音在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之间挣扎了一下，才开口说：“七叶灵芝。”
不管到底有没有这东西吧，反正听起来挺吓唬人的。
翟宽立刻露出了然的神情点了点头，显然认可了这是一个值得追踪千里的宝物。
过了一会，有人走到翟宽身后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话。
翟宽抬眼看向余音：“梁姑娘，我手下的人说，昨晚没有人雇船去过四方客栈附近，也没有船只不见了。”
“有劳老先生了。”余音站起来告辞。
除了翟家湾，梁江月回头看向村里的灯火，语气中充满了讽刺：“你是不是觉得胡诌一个贵重的药材，就能让翟宽帮忙了？那你有没有想过，翟宽这种地头蛇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他也有可能听说是那么贵重的东西，反而见利弃义打算独吞呢？”
“所以现在就要靠你了啊，我不会武功没法跟踪，你盯着点这里，我再去四方客栈看看。”余音说着毫不犹豫地抛下梁江月走了。
她却不是去四方客栈，而是去了青州府衙。
不出意外的又遇到了赵捕头。
赵捕头正在伙房门外和一班捕快吃面，看到余音端着碗就过来了：“余捕快怎么一个人呢？没把凶手带回来？”
余音不客气地走进厨房给自己捞了一碗面条，她看厨房只有他们两个人，吸溜着面条问：“赵捕头，你给我句实话，这个翟家湾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不都说了嘛，落叶湖水路行头。”赵捕头打着哈哈，看余音全须全尾不像是吃了亏的样子，他强忍住没问。
余音扒拉了两口放下碗：“仵作呢？我要看看验尸的记录。”
梁江月既然来看过尸体，一定能发现不少东西。
“在后院呢。”赵捕头跟着走出厨房，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那个鹰卫没有跟来。
案子他也想破，可这案子如果牵涉到了翟家湾，还把鹰卫也搅合在里面，他宁可退一步海阔天空。
余音看到仵作的房里还透着灯光，她敲了敲门，仵作披上外衣走出来：“余捕快有事找我？”
“裘存执的尸体那个鹰卫看过之后说了些什么？”余音开门见山地问。
“就说了一下伤口的位置，”仵作默了默，回身拿了烛台，示意余音跟他走。
余音被仵作一路领到了殓房。
三更半夜来这种地方，总觉得格外的阴森，余音脑海里已经浮现了好几个恐怖片的经典场景，大部分内容都是夜闯太平间。
门推开之后，裘存执的尸体孤零零地躺在木板上，昨晚才死，尸体还没有什么气味，空气里的倒是有浓郁的生姜味。
仵作掀开尸体上的白布，裘存执的脸在烛火下苍白冷硬。
这是一个长相很威严体面的中年人，约莫175的个子，身形健硕，留着满脸的络腮胡，脸和身上的皮肤有色差，可见惯常在户外活动。
胸腹部有三个伤口，右边两刀，左边一刀，伤口干净利落，可见下手的人十分果决，仔细看伤口处，果然有梁江月说的挂痕。
除了这些伤口，裘存执的身上还有一些旧伤，但都已经变淡了，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疤痕消失的时间也不一样，可从几乎和皮肤齐平的样子来看，起码是好几年前受的伤了。
仵作示意余音看裘存执胸口的一块伤痕：“余捕快是衙门的人，可认出这是什么留下的伤痕？”
三角形……余音心中灵光一现：“莫非是刑讯的烙铁？”
“小老儿也是这么猜想的。”仵作深吸一口气，拿起剃刀刮掉了裘存执的胡须，露出他左边腮帮上一块刺青。
余音皱着眉头：“他曾经是囚犯？”
仵作仔细看了看：“像是被发配充军的，你看，这里写着一坦字，应该是被发配到坦州充军。”
坦洲？
那可是废太子顺德王当年的封地，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个死人竟然也和顺德王扯上了关系。
她不禁感慨梁江月说的不错，她所遇到的案子，还真是和永州那帮子人有所牵连。
赵捕头从外面进来：“你们两个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们找到了新线索。”余音示意他看裘存执脸上的刺青，“把这刺青描下来发往坦州，必定可以查清他的真实身份。”
赵捕头一看裘存执被剃掉的胡子，啧啧两声：“藏得这么深都能让你给找到，余捕快，你还算眼神不错。”
“废话真多，赶紧发公文。”余音说着急匆匆地离开，她赶回四方客栈找张山。
张山刚睡下就被她给叫起来：“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明天就太晚了，”余音急急地问，“梁雨昕住在哪个客栈？”
“三和客栈。”张山一听就精神了，“你不会大半夜的要去找她吧？你放过她行不行，她这几天去给你采买聘礼已经很累了。”
既然聊到这件事，余音随口问起：“她买东西的清单拿到手了吗？”
“买的虽然不多，可娶你也算体面了。”张山鞋都没穿跳到桌边拿起一张纸递给余音。
余音扫了一眼：“你不觉得作为一个贫寒的游方大夫，这份聘礼也太丰厚了点吗？梁江月和梁雨昕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他们不是神医谷的弟子吗？神医谷弟子再穷能穷到哪里去？”张山坐在床边，巴不得余音赶紧走，“他们那个师兄在叶城的药堂生意好得很，大概是师兄给的吧。”
这当然也不是不可能。
余音再次对比了曲家赎金银票流落的那几家铺子，发现都是需要大额支付的首饰铺和衣料铺子，这些东西就算是转手卖了也亏不了多少钱，看来绑架曲嫣儿的绑匪是在用这种方法洗钱。
她想了想对张山说：“明天你去城里的当铺转一转，看看最近有没有人当大宗的金银首饰和崭新的衣料。”
“哦。”张山应了一声倒下，“你呢？明天要去做什么？”
“去找你心心念念的梁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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