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蛊沙

这庄周梦蝶的效果听起来相当于余音那个时代的□□，那是只要钱不要命的人做的生意，如果被这些人抓到，下场不言而喻。

        余音忍不住催促梁江月：“高手，你赶紧带着我嗖嗖轻功飞走啊。”

        “你太胖了，带不动。”梁江月没好气地说。

        火光靠过来，知客僧带着几个大汉跑过来，火光照亮深坑，坑底有几具腐烂了一半的尸体。

        为首的大汉是个大胡子，他用阴狠的目光看向知客僧：“是不是你不小心被人跟了？”

        知客僧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勉强维持镇定：“你手下的人没事就去外面花天酒地，大把花钱引人注目，就算引了人来，也是他们引来的。”

        另一个大汉问：“会不会是前几天下过雨，这陷阱自己塌了？”

        大胡子赶紧顺着这个台阶下，他的酒坊制作庄周梦蝶，可原料需要寒水寺提供，撕破脸对两边都没有好处：“一定是这样，最近城里死了两个人，府衙的捕快满街跑，我也不得不谨慎啊，大师，里面喝茶。”

        知客僧冷着一张脸：“大老板说了，最近风声紧，做完这一批你们就换地方。”

        想到之前来查翟家湾的那个鹰卫，既然巡察司的人来了青州，自己也很难保证没有被跟踪，吩咐完他赶紧离开了。

        大胡子在深坑边蹲下，借着火光从石头上找到一点看上去很新鲜的血迹：“搜，那个人一定没跑远。”

        能从这个坑里逃走，那应该是个高手，酒坊酿造庄周蝶梦，这周围的薄雾都是蒸出来的药，比市面上卖的还要纯一些，如果是从来没有服用过庄周蝶梦的人，闻了之后一定会陷入幻觉之中。

        这个高手想必就是这么着了道的，就算他能从坑里逃掉也一定逃不远。

        酒坊的伙计散开找人的时候，梁江月已经带着余音溜进了酒坊里。

        院子里堆放着很多大酒缸，屋子里的灶火上正在蒸煮加了酒曲的粮食，只是这锅里应该还加了别的东西，灶台上是一个形状古怪的锅，锅盖上有一个铁烟囱伸出来，两个伙计正在用酒坛接烟囱口滴出来的酒。

        余音示意梁江月看架子上的麻袋，那式样和颜色分明就是知客僧背来的那一个，麻袋敞开着露出里面的东西，看上去一团团黑色的，不像是米也不想是小石头。

        梁江月被余音见过了真面目，也不在藏拙，手指一弹，两根银针从窗缝里飞进去，屋里两个伙计应针而倒。

        梁江月推开窗户和余音跳进屋里，走到架子前抓起一把闻了闻：“这是蚕沙，不过不是普通的蚕沙。”

        “蚕沙？那是什么东西？”余音不明白，“是药吗？”

        “就是蚕拉的粑粑，”梁江月从怀中摸出个袋子，将这些蚕沙装进去一些，“不过这种蚕沙有些不一样，我带点回去让雨昕看看，她对药材比我在行。”

        外面传来人声，看来那些人在附近没有搜捕到他们回来了，梁江月心中一转念，一脚踢翻灶台上的锅，捡起旁边的木柴一挑，将灶里燃着的木头挑得四下飞散。

        余音一看立刻踹倒旁边刚两坛酒，酒助火势整个屋子很快就燃了起来。

        “救火！赶紧救火！”

        趁着酒坊人忙乱的时候，梁江月和余音借着院子里酒缸的遮掩，悄无声息地摸出了酒坊。

        余音有些不甘心地回头看：“他们一定会立刻离开，你们想要追查庄周蝶梦就更难了。”

        “寒水寺和翟家湾可跑不了。”梁江月抓着余音疾步飞驰，酒坊不过是个制作的地方，酒坊那些人也不过是些小喽啰，他听得很清楚，知客僧提到了大老板，可见这个大老板才是这件事最关键的人物。

        回到城里，梁江月立刻带着蚕沙去找梁雨昕。

        梁雨昕闻了闻，拿起一个杯子倒了一些进去，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到了一点水进去，过了一会那水竟然变成一种带着暗香的红色。

        她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跟踪翟家湾的人到了一个酒坊，在酒坊闻到了庄周蝶梦的气味，在酒坊里找到的这个。”梁江月绝口不提还有余音同行。

        “这不是蚕沙，应该叫蛊沙，应该是特地培养的蛊虫，专门喂食曼陀罗的花瓣，产出来的蛊沙再用制酒的方法和酒曲融合，因此有了庄周蝶梦的效果。”梁雨昕有些嫉妒，庄周蝶梦是司长眼下最看重的案子，没想到被梁江月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梁江月没有觉察到梁雨昕的情绪，他捻起一颗蛊沙：“翟家湾管着落叶湖的水上生意，乍一看是个运送庄周蝶梦的好下家，可他们的势力只在青州，可这个毒酒却已经遍布整个中原乃至江南……”

        他将手里的蛊沙丢回袋子里：“我亲眼看到是翟家湾的人将蛊沙送到酒坊去的，也就是说，这个原料在翟家湾的人手里，你在翟家湾看过一天的病，有没有发现他们村子里有蛊娘？”

        梁雨昕摇摇头：“蛊娘有自己治病的法子，不会来找我看病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也不敢在村子里乱走。”

        “我走的时候被酒坊那些人发现了，为了脱身我放了一把火，酒坊的人很可能会连夜离开，我在其中两个身上下了千里香，你带人去追一追。”梁江月的手指敲着桌面，“我这就去见指挥使，请他给我增派人手。”

        “是。”梁雨昕心里虽然嫉妒，可梁江月的品阶比她高，她不能违抗梁江月的命令。

        千里香是梁江月自己配的药，气味淡而特别，得用专门养的蛇去追踪。

        被梁江月下了药的两人在酒坊就分道扬镳了，梁雨昕让另一个鹰卫带着蛇往东去，而她跟着蛇一路追到了落叶湖边。

        水汽隔断了千里香的气味，蛇在水边盘旋不前。

        就在梁雨昕跺脚召回蛇准备放弃的时候，她看到一艘小船从水面划过，船头的灯笼不太明亮，可坐在船上的女子穿着一件桃红色的裙子，梳着灵蛇髻，还戴了一朵硕大的牡丹，让人很难不一眼就认出，那是花船上的歌姬。

        隐晦地给余音传过消息，让余音注意到翟家湾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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