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无法习惯不爱你。
康乃馨总是给人一种绝无仅有的温馨,连艳红对这束花爱不释手,她一抬头看到了车窗外掠过的飞鸟:“我想,他可能是羡慕你吧,羡慕你的肆意和洒脱,羡慕你可以尽情地做自己喜欢的事,他一直都非常向往自由,所以会爱上自由的你,这并不奇怪。”
向知惋惜地问:“原来您是知道的吗,那您为什么还要改他的高考志愿,逼他去做他不喜欢的事?”
往事不堪回首,连艳红伤感道:“这些是我病情好转以后慢慢想通的,当年的我太极端了,连历是我和陈于辉之间唯一的联系,我舍不得放开他,我以为他做出一点牺牲进到演艺圈,会换来一份父爱弥补他从小到大缺失的三口之家。”
“我以为,这些仅仅是我以为,直到他选择和你结婚,我依然只顾着反对而忽略了他的想法,你们都是好孩子,你敢拼敢闯,他稳扎稳打,异性相吸是有道理的,知知,之前是我不好,你没有配不上连历,你们很般配。”
“伯母,您别太自责了,感情的事只有我们自己清楚,网上每天有很人在说我们般配,同时也有很多人巴不得我们分开,难道我和连老师离婚是听取了他们的意见吗。”向知想到他偷偷带走了一个文件夹连历却没有联系他,最后一个希望石沉大海,似乎预示着离婚这件事不会再有任何转机。
眼眶一阵发酸,他连忙转移注意去安慰连艳红:“您不用改变对我的看法,更别逼着自己接受我,有些事吧一言难尽,我确实像您说的给连老师添了不少麻烦,不过都结束了,没有了我拖他后腿,他将来一定会大展宏图,前程似锦。”
连艳红一听就知道向知在说气话,她犹豫着开口,想为连历再争取一下:“知知,我很抱歉之前对你说过那样的重话,我是怕连历被肤浅的情爱冲昏了头,变得和从前的我一样傻。”
“他不会的。”向知微微一笑:“他是懂得取舍的人。”
连艳红感慨道:“陈于辉才是他这辈子最难过的坎,就像征人照顾不到留守的妻儿,他去对付陈于辉,一心放在事业上必然会忽视你,世事难两全总会有遗憾,还请你不要恨他。”
向知笑的有些僵了:“伯母您放心,我尊重他的选择,说实话从小到大我身边亲戚朋友的家庭都十分美满,我见到的夫妻都挺恩爱的,偶尔小打小闹并不会影响他们的感情,恨这个字也不是说用就能用上的。”
“是啊。”连艳红摩挲着康乃馨的花瓣:“怎么也得到我和陈于辉这种地步,才谈得上是恨吧。”
向知叹气:“抱歉伯母,我没想谈起您的伤心事。”
“没关系。”连艳红今天描了眉毛还涂了淡淡的口红,年迈的疲态不足以遮掩与生俱来的美貌,她平静时,没板着脸不歇斯底里的神态很像连历,连历是稳重,她则是端庄。
她没有再一提起陈于辉就崩溃,一个常人看来简单不过的改变,对她来说却无比艰难,她不知道吞了多少药片熬了多少日夜才逃出了心病的漩涡。连艳红缓缓讲述起这段孽缘的起始:“我和陈于辉是青梅竹马,家挨在一起,上学也在一起,他父母离异把他丢在老人家里,但他没有一点怨言,反而比别的小孩还要懂事还要有才华。”
连艳红愿意倾诉,向知当然要做好一个倾听者,他附和道:“那他挺坚强的,您当初一定是看到了他身上的闪光点才和他在一起的吧。”
“是,我仰慕他也同情他,为了照顾好他我荒废了学业,天天研究怎么做好一道菜,怎么把衣服熨的一个褶没有。”连艳红说:“我们两家都很穷,高考后他金榜题名我名落孙山,但我好高兴,我愿意去外面打工供他读大学,反正我们以后会结婚,会成家,我帮他就是在帮自己。”
向知想到陈于辉后来为追求名利抛妻弃子,气的骂了一句:“妈的白眼狼,他祖宗是不是叫陈世美啊。”
连艳红擦了擦眼泪:“我让连历去首城,其实没盼着陈于辉能回心转意,我就是想让他看看,我没钱没文化,照样把孩子培养的很优秀,不过我的能力有限,也就是能把连历送进大学了,我不想让他和我一样一辈子困在小城小镇,我以为他的父亲是大导演,他学表演进演艺圈总是有出路的……”
连艳红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向知心说:唉,换谁也想不到陈于辉能绝情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认啊。
他温声劝慰连艳红:“伯母,您的做法不全是对的,但您是真心实意地再为连历着想,要我说您可以多相信他一点,是金子总会发光,连老师自身优秀就够了,他无需去依靠谁的。”
“我早该想到的,连历脾气倔,陈于辉看不起他,他也坚决不肯去陈于辉手下做事,陈于辉吃了瘪只会更为难他。”连艳红每每想到连历那时的处境就于心难安:“我是做母亲的,我不会表达不代表我不心疼他,我觉出了他的不开心,也有想过叫他回来,但他很快就拿到了出演主角的机会。”
“您也是进退两难了。”这属实是一步错步步错,向知尽量站在她的角度想问题:“既怕耽误连老师的前程,又不想让他和陈于辉有更多纠葛,但这也说明连老师是真的厉害,他要是不拔尖,陈于辉都没有针对他的必要。”
“枪打出头鸟啊,只是有一件事,我没有和连历说过。”连艳红话到伤心处,觉得和向知吐吐苦水也无妨:“连历刚出名时,陈于辉有联系过我,他让我带着连历滚,我忍了这么多年,听到这话也火了,我猜测是他有私生子的事情瞒不住了,我一咬牙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他这么容不下我们母子,我非要把这件事捅到他的现任妻子面前,看看他会怎么收场。”
向知惊奇地问:“也就是说差不多十年前,您来过首城?自己一个人?”
连艳红点头:“他的现任叫尚颖,从前当过一段时间演员,和陈于辉结婚后便退出影视行业开了好几所艺考学校,当时她的机构风头正盛满街都是广告,我去了她的总部,假装是学生家长想见一见校长,那的工作人员却告诉我尚颖生病住院了,我借口要去探病,问到了她住的医院和病房号。”
向知听着又想起了陈于辉那些肮脏手段:“您一个人行动也太危险了,幸亏是人好找。”
连艳红继续道:“那是一家妇产医院,尚颖不是去生孩子那就只可能是流产了,巧的是我在电梯里听到了两个小护士在议论她,她们说尚颖会流产很奇怪,明明之前的各项检查都显示胎儿没有问题,怎么就突然流产还没了生育能力,我当时一听,立刻就想到这会不会是陈于辉动的手脚。”
“您是说他’杀‘了自己的孩子?”向知后脊一凉,随即联想到陈于辉对连历和尚晨夕造成的伤害:“还真有可能,陈于辉本来就极端自私有点大病,加上当时被连老师刺激到了,很有可能会容不下任何能威胁到他的人,他能因为您有了连老师就离开您,当然也能这么对尚颖。嘶,怪不得尚晨夕比连老师小了快十岁,尚颖想要个孩子估计也不容易吧。”
连艳红想的和向知一样:“虽然只是猜测,但我也打消了和她当面对峙的念头,二十多年的恩恩怨怨早就算不清了,都是可怜人,谁又能从谁那得到优越感呢,至少我留住了我的孩子,而她兴许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别的我不敢说,就有一点或许能安慰到您,尚颖的女儿尚晨夕是个妥妥的兄控,所以她后来肯定知道了连老师和陈于辉的关系。”向知心想这位尚女士也算是个忍者了,他不好评价长辈的情仇,只好接着说连历:“伯母,其实您应该把你去过首城的事和连老师说一下的。”
“他嘴上不说,但我能看出来他很期待您有一天会无条件的站在他这边,为他考虑为他着想,他比起父爱更需要母爱,如果您把今天对我说的话都讲给连老师听,我相信他会理解你的苦衷,也会……原谅您的。”
连艳红擦干脸上的眼泪,露出一个类似释然的微笑:“原谅能有什么用呢,我现在能做的只有不再插手他的事,还有配合医生治疗,不给他添麻烦,我不奢求他的陪伴,他过得好就够了。”
向知跟着笑道:“世界哪有不思念母亲的孩子。”
连艳红从中央后视镜中和他对视:“但是知知,你和我不一样,你还爱他,对吗,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应该像我这样在后悔中度过余生。”
向知慌张地目视前方,明知故问道:“啊,那个,伯母是这条路吗,直着走就到家了是吧。”
连艳红没有回答,而是低头从包里找出了一份牛皮纸袋:“连历走之前给我寄来一份文件,他说可以留在我这,也可以等我信任了你后把它转交给你,他的要求是在你离开d市的那天才可以拆开它。”
车进不去小巷子,向知把车停在路边,心情复杂地接过了纸袋。
纸袋上写了三个字,向知收,是连历的字迹没错。
“等他忙完回来,你去找他吧。”连艳红少见的笑弯了眉眼:“他一定是想见你的。”
。
有了那次回家路上的敞开心扉,后面二十天向知和连艳红相处的很融洽,他联系医生严格考察了好几次才给连艳红找到了新的疗养院,连艳红对新疗养院十分满意,并表示向知两三天过来看他一次就好,不用像在家那样又学做饭又修空调,天天忙的跟个小陀螺似的。
连艳红的病情和他的心态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在这个前提下假期可算是有了点假期的味道。
向知面对突然空白的行程安排还有点不适应,拍戏的这段时间他酒吧也不去,游戏也不打,听说七天就养成一个习惯,从四月到现在都多少个七天了,他好像已经丧失了从前吃喝玩乐遍地耍的能力,相对的,他习惯了海边潮湿的气候,习惯了走在路上都能闻到鲜咸的海风,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
就是还没习惯不爱连历。
这一定是时间太短的问题。
他闲的每天不是在酒店听歌,就是去海边听歌,不是在酒店弹吉他,就是去海边弹吉他,不是在酒店跳舞,就是去海边跳……没去海边跳,他怕被人认出来然后向知离婚后悲惨到海边卖艺上热搜。
向知感觉自己就像一颗闲到长毛的石头,他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这一个月里唯一的工作——林阳冰作曲,君七年作词,由他演唱的首支个人单曲《半路》的首发直播。
《半路》全网首发的那天,发布五分钟后音乐平台被挤到崩溃,十分钟后向知单曲好听等话题冲上榜首,一个小时后破了音乐平台本年的小时购买人数记录,一天后创下了音乐平台本季度的最高搜索量,最高播放量,最高话题楼。
这个成绩无论从哪个层面看都是空前绝后的优秀,向知那几天陆陆续续收到了很多人发来的祝贺,爸妈,starry前成员,舒婧以及公司团队,小学中学大学的同学等等等等,甚至只见过一面的大忙人禾原都还记得他。
他上次见这么大阵仗还是出道成团,毫不夸张地讲,他曾经只想象过一种场合配得上这样的热度,那就是他和连历的婚礼,他家这边的宾客名单最多也就这些人了。
……分开也挺好,不然加上连历工作室的那些熟人,他要回的消息得多出一倍了。向知看着微信上他和连历的对话框,长按取消了置顶。
连一个红点都等不来,还留着它干什么。
“喂知知,假期过得怎么样,好长时间不见你啊你是出国了吗,是在马尔代夫还是北欧啊?”舒婧一大早打来电话:“记得今晚八点在音乐平台上有歌曲首发的直播采访哦,你那有时差吗,需要调整时间吗?”
“不用。”向知开着免提:“我在d市。”
“d市??”舒婧满头冒问号:“你没搞错吧,我给你放假是让你放空心情,不是让你故地重游祭奠死去的爱情的。”
向知回答道:“这清净,老住宅区也没人认识我,我逛菜市场都不用戴口罩,休假不就是求舒坦吗,我挺舒坦的。”
舒婧拿他没办法:“你今天直播的时候可不能说你在d市啊,你和连历太久没合体,网上已经有不少人议论你们分开了,你要是一说d市,观众想起《爱之所以》绝对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场直播的重点是新歌,千万别搞砸了。”
“知道了。”向知心说舒婧有些想当然了,他和连历的事,不是他不提就能轻易蒙混过去的。
果不其然,八点一到直播间一开,向知无意扫了几眼就在满屏的弹幕上看到了五六个问连历在哪的。
好在平台方有给安排主持人,向知和主持人连上线,独自面对镜头也不算太尴尬,他按着流程做了自我介绍新曲感言,在鸣谢过合作老师制作团队后就没啥要紧的事了。
主持人调动着气氛,开始和他闲聊:“《亲爱的笔》已经定档,《半路》也顺利发布了,请问向老师后面有什么计划吗,是会着重发展某一方面吗。”
【出练习室版吧!《半路》节奏比较舒缓但好想看知知跳舞,团粉流泪!】
【《亲爱的笔》预告片甜哭了,让我们一起喊二搭二搭】
【断网老人提问,词作君七年是我想的那个君七年吗】
【是的!次元壁破裂!】
“全面发展吧。”向知关注着弹幕:“《半路》让我跟着林老师学到了很多东西,接下来我想尝试着自己作词作曲,也会适当往里面加编舞,综艺和影视剧都有在接触,感谢大家的期待,还请耐心等一等。”
【等不了啦,连总怎么还没出来】
【我也在等,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错过连总出镜】
眼看着这样的弹幕越来越多,向知经历过类似情况,再回避下去玩此地无银三百两那就完了,他尽量表现得自在:“连老师出差去了,剧组有保密合同不能透露地点,等他回来我让他直播唱《半路》。”
【哈哈哈哈咱就是说一把子期待住了】
【逗谁呢,现在进组还断网吗,转发点赞什么都没有一看就有事】
【就是就是,球球了别拿cp粉当韭菜,不想嗑假糖】
“……”怎么办怎么办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把麻烦事扔给我就跑,连历腊鸡腊鸡大腊鸡,向知被弹幕吵到眼花,坚持住不能屈服,现在露馅锅都是我的,怎么也得等连历回来有难同当啊!
他灵机一动,找出了连历给他的纸袋:“这段时间没互动,是因为我们确实闹了点小别扭,不过已经和好了,看这是他给我写的道歉信,刚寄到我还没来得急拆。”
【哇哦向知收,手写的吗,连总好男人buff都叠满了】
【能拆吗能拆吗在线开箱,好想听里面的内容!】
【+1+1+1+1+1rwkk!】
撒谎最不能输的就是气势,反正距离一个月就差几天了,现在拆开也没啥事吧,里面是白纸都不要紧一会胡乱编几句得了。向知若无其事地揭开封条:“拆就拆呗,早晚都是要拆的。”
他说着撑开纸袋,只见里面有三五张信纸,他小心地把手伸进去,想在拿出纸张之前先翻看一下里面的内容。
这一翻,他最先看到了上面的标题。
遗……遗什么?
下一个字是书。
遗书。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不发刀,放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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