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操练

今天是大练兵活动的第三天，而我已经对这个活动的没有了期待和新奇。第一天是百户大人的动员，第二天则是总旗大人的动员，基本就是把百户大人的讲话复述了一遍，另外加上总旗大人对百户大人讲话的深刻理解和由衷敬意，听得台下是昏睡一片。

        第三天终于开始训练了。刘旗长将我们四个带到了操场上。所谓操场，不过就是一个大空地，中间立着几个稻草做成的假人。刘旗长先是示范了一下动作要领，就让我们对着草人开练。

        除了李达，我、二狗和孔延都是第一次拿兵器，陌生中又带着兴奋，不多大家都是农村长大的，虽然不会屋，但力气都还是有一点的，对着草人就乱扎一通。李达更是扎的飞快，偶尔还能抖出个枪花，刘旗长看他训练难得没有生气。

        “刘旗长，你们在那里瞎比划什么呢？”一个穿着盔甲的人走了过来。

        刘旗长见到他连忙满脸赔笑：“原来是彭参军，您来的正好，我们正在进行训练，您是抓训练的高手，赶紧来给我们指导指导。”

        彭参军也不客气，大步走到我们近前。“都说了多少遍了，训练要正规，你们这和打把势卖艺的有什么区别。”

        刘旗长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还是带着笑问：“那您说应该怎么训练呢？”

        “一看你们就没有认真听百户大人的授课。百户大人那天讲得多么透彻。训练的要领，一是练为看，二是练为演，三是练为戏。”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那天百户授课中专门讲到了训练要领。

        所谓练为看，就是指训练的时候要好看，这里的好看包括动作的好看，队形的好看，就是一个小旗的人训练，动作要一致，幅度要统一。所谓练为演，就是要按照表演的标准来训练，人员走位精确到每厘米，动作连贯精确到每厘米，要做到任何一个人路过看到都感觉像是在表演一样。所谓练为戏，是训练的最高境界，就是训练的效果要达到一场大戏的标准，台下观众看到了能纷纷叫好。这种境界难度很大，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才能达到。据说，也就皇上的禁军才有这种效果。

        刘旗长到底是领导，反应就是快。那请彭参军为我们指导一下吧。

        彭参军拿起一根枪，对着草人，大喊一声，“一、二、三，扎”，然后左脚向前迈出一大步，接着双手握枪缓慢向前扎出，枪尖刚碰到草人，两手又缓慢向后撤回。

        “你们记着，训练的时候枪尖不能扎进去太多，扎太多拔出来会带出草人身上的草，这是损坏训练器材；二是扎进去容易被草绊住枪尖，拔出来的时候动作就不整齐了。来，你们试试看。”

        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刚才彭参军的动作倒是做的很标准，但是那个速度究竟是慢动作示范还是真的要这么慢，谁也没搞懂。

        刘旗长看我们发愣，“你们都聋了吗，没听到彭参军的话吗？听我口令，一、二、三，扎！”

        李达反应最快，口令刚下，就学着刚才彭参军的动作，迈步、出枪、收枪一气呵成，只是速度比刚才快的多，枪尖也整体扎进草人才拔出来。我们三个看见李达的动作，也学着比划起来，只是速度有快有慢，力度有大有小。二狗的枪尖整体扎入草人，果然被草绊住了，拽了两下才拔出来。

        看我们的样子，彭参军气的一跺脚。“你们这是练的什么啊？离练为看的标准差的远了。一定要注意配合，动作快的慢一点，动作慢的快一点，还要不要扎那么深，你看刚才是不是绊住了。”

        二狗有点不得要领，“领导，怎么才能不要扎那么深啊”。

        “你不要用那么大劲不就行了，两手轻轻往外送枪，跟我刚才一样，比划一下送枪就行，等感觉到枪尖扎到草人了，就慢慢往回收，这不就行了。”

        二狗按照彭参军的方法又试了试，果然枪尖没在绊住，开心的嘴都合不上。

        “领导，这样训练，那打仗的时候枪尖被卡住怎么办，也是对着敌人比划一下吗？”问话的是李达。

        刘旗长含笑看着李达，又看看彭参军，没有说话。

        “我是管训练的参谋，我说怎么训就怎么训，这也是百户大人的意思，你一个新兵蛋子，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彭参军没好气的说。

        在彭参军的指挥下，我们的训练效果很快显现出来。操场上四个人站成一排，一声口令过后，四人缓慢但整齐的向外出枪，四个枪尖几乎是一条直线前进，刚刚碰到草人又缓慢后撤，整齐的就像一条水线碰到岸边又反射回来一样。

        看着我们的训练效果，彭参军满意的点点头，我就说吧，按照这种方法训练，效果多明显，你看这样多整齐，多有美感。

        刘旗长在一旁附和着，对，不愧是百户大人身边的高参，果然厉害，佩服佩服啊。

        听了刘旗长的话，彭参军连连摆手，哪里哪里，这都是百户大人总结的练兵经验，我就是在大人身边呆的久了，学到了一些皮毛。

        嗯，百户大人身经百战，无论是打仗还是练兵，那都是举世无双的，刘旗长恭维着。

        对啊，我们都要向百户大人学习，大人每天都要学习看书到半夜，整日为打败后金的事发愁，几乎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我们作为他手底下的士兵，可都得替百户大人分忧啊。

        如果不是每天都替百户收拾屋子，我差点就信了彭参军的话。

        刘旗长却接着恭维，“是啊，我们要学百户大人这种一心谋战练战的精神，也要向彭参军学习啊，您这样年轻有为的优秀参谋将来一定会成为大将军的。”

        “好你个老刘，真会拍马屁。”彭参军听了这句话，高兴地哈哈大笑，称呼也由“刘旗长”变成了“老刘”。“这就不看了，让他们按照我刚才说的继续练，走，我去看看你们的训练计划去。”

        二人边走边聊，渐行渐远，就听见最后彭参军说道，“好好管管你的兵，一天到晚瞎琢磨什么，怎么打仗，那是他该操心的事吗……”

        听到这句，李达脸上的疤痕显得更加凶恶，“嗖”的一枪直接扎向草人心脏位置，枪尖穿胸而过，枪身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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