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散场
眩晕过后，箫冰的意识回到房间。
房间内仍然点着蜡烛，弥漫着猫咪味道的阳光气息，一切未变，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艾里克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了手脚说：“真是顺利啊。”
他突然凑近箫冰，以极尽的距离打量着她，“小姑娘，你这攻击性有点弱啊，不满意到那个份上了，居然都没攻击我们。”
箫冰看了眼一十三说：“我攻击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他打进漩涡里去了。”
“就这？也算攻击？”艾里克笑道：“攻击性太弱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对你可未必，以后要学着厉害一点，明白么？”
箫冰：“……”
艾里克的脑回路有时让人难以理解。
他打了个哈欠，伸手去揽一旁的一十三，一十三躲开了，并嫌弃地坐远了一点。艾里克没在意，继续露着他的虎牙说：“十三，打个商量呗。”
一十三冷眼望着他，“说。”
“这次任务这么顺利，你几乎没出手，好轻松的，打个折呗。”
“不行。”一十三没什么起伏地拒绝道。
“别这么无情，这是我头一次邀请你，打个折以后有来有往嘛，下次我还请你。”艾里克眨眨眼，眼巴巴地看着一十三。
一十三：“不行。”
艾里克显然不知脸为何物，“你再想想，再考虑考虑嘛。”
“你，报销。我，穷。”一十三惜字如金道。
艾里克瞪大眼道：“报销也得讲价嘛，再说了，你还穷？你穷联邦还有富人么？”
一十三默默伸出手，掌心朝上，让人看清楚了他的作战手套的样子。
中间已经磨损，边缘处卷了边，显然该换了，但他还将就着。
艾里克见此闭了嘴，箫冰则多了几分亲近。
同是天涯缺钱人，原来他们也有共同点啊。
艾克里谈判失败，无奈地摘下具象仪向外走去，“那好吧，我们走吧，该去交差了。”
一行人来到外室，昏黄灯光下，等待的人们三三两两围坐，已经昏昏欲睡，艾克里的出现打破了沉寂。
艾克里大大咧咧地说：“搞定了，她说的都是真的，没问题。”
“什么？我不信。”史密斯第一个站起来，三条抬头纹在灯光下格外明显，他满脸质疑地看着艾克里，“你们都是失衡者，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互相包庇。”
“哎呀，这位先生，你别着急啊。”艾克里阴阳怪气地说：“就知道你们会这样，这不，我准备了具象仪嘛。”
艾克里边说，边用光脑连接具象仪，一道光屏在空中浮现，开始播放在箫冰失衡海里发生的一切。
当然，艾克里十分遵守诺言，刚开始那段羞耻的独白和太涉及她隐私的片段都没有播。
尽管如此，箫冰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这下全都知道她来自地球了，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然而无事发生，看来失衡者会认为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真的是普遍现象，这让箫冰松了口气，也不想再跟这些人强调自己真的来自地球，是个穿越者这件事。
毕竟会被当作疯子。
箫冰放松下来，开始打量众人的表情。
箫恩露出笑容，放松地笑着，蝶矢也噙着满意的笑，警长和余经理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史密斯和邓安则黑了脸。
播放结束，蝶矢要笑不笑地看着邓安和史密斯，“怎么样，结果出来了，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邓安沉默，史密斯嘴角一抽说：“既然是场误会，那就到这里吧，我为这件事耽搁了太久，先走了。”
说完，他抬脚就要走。
“等一下！”
蝶矢张嘴正要说话，却被箫恩抢过了话头。
她将目光移向箫恩。
箫恩不再笑，严肃着一张脸，银色的眼眸燃烧着愤怒的火光，他说：“你们当年诊断失误，这么重大的医疗事故，耽误了我家小孩治疗这么多年，难道不用付出代价嘛？”
史密斯顿住，挑着他的抬头纹问：“你想怎么样？”
“道歉！你必须道歉，发公文在全社会道歉！”箫恩大声说。
史密斯满脸不愉，沉默了一会说：“可以，我会把说明和致歉写在官网账号上。”
虽然这会对医院的声誉造成影响，但他可以用水军引导舆论，让坏事变成好事，毕竟，知错就改，也是珍贵的品质。
史密斯答应完就想走，蝶矢又叫住了他。
“这位叫做史密斯的医生，这么重大的医疗事故，道一句歉就想走嘛？”蝶矢玩着她的红头发说。
“你们还想怎么样。”
蝶矢说：“这么多年，他们一家前前后后治疗花的冤枉钱得双倍赔偿吧，精神损失费得意思意思吧，这么轻松就想走，没想到你人模人样的，做事却一点都不敞亮啊。”
史密斯脸更黑了几分，谁不知道他爱钱如命，他的目光在房间来回，最后看向余经理，恍然说：“这样吧余经理，你们不是需要萧冰赔偿星野的损耗赔偿费，我来替她还。”
顶楼的赔偿费能有多少，怎么比的上这些年积攒的医疗费。
蝶矢皱眉，正要说话，又被余经理打断。
余经理柔柔弱弱地说：“我不要星币。”
史密斯问：“哦？那你要什么？”
余经理用手一指，“我要她。”
史密斯顺着余经理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箫冰。
“您这是什么意思？”史密斯说。
余经理走到箫冰面前，笑着对她说：“出事时，你正好在具象师招募区咨询，是对具象师感兴趣吗？”
箫冰点头。
“那么，只要你愿意与我们签约，赔偿费我们就不要了。”
箫冰眼前一亮，还有这种好事？
又有工作，还能省一笔巨额支出。
她心头一荡，就要考虑着同意，箫恩却拦住了她，“你为什么要签她？”
余经理浅浅一笑，“失衡者稀少，她又是感官失衡，跟我们即将推出的新职业具象师格外匹配，我自然是诚心诚意想要签她的，您放心，合约上我不会坑她，一定给她优待。”
箫恩摇摇头，“问题不在这儿，她得去上学。”
警长这时站起来，“没错，她必须上学，按照失衡者管理条例修订草案，刚觉醒的失衡者必须强制入学，尤其有潜在危害公共社会的失衡者，必须拿到毕业证，否则，就要带着监控脚环过一辈子。”
监控脚环？
箫冰动了动脚，感受着右脚脚环上的重量，沉默不言了。
想要自由怎么这么难。
余经理说：“好吧，签合约时候我会考虑到这点的，她完全可以边上学边当主播。”
“不行。”箫恩又开始犯倔，“失衡者学院的考核有多难，她得全心全意去读书，才有可能毕业。”
余经理无话可说，看向箫冰，“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箫冰摇头，她直觉，这是一个很有前景的职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当然想有工作，我可以边读书边工作，我成年了，不想再靠人养。”
余经理点点头，欣赏地看着箫冰。
箫冰又说：“不过，我还不知道自己能否胜任。”
余经理说：“你一定可以，具象师就是将脑海里，哦不，是失衡海里的景象专注地表达出来，形成故事或者图案，达到娱乐和放松效果的职业，这个职业对于平衡者，也就是普通人来说有点难，他们很难控制自己的念头，让脑海里的东西成型且无杂念。但失衡者就不一定了，失衡者的脑海很特殊，你的失衡海又是感官海，我敢百分百确定没问题，不过如果你有疑虑，签约前我们可以测试一下。”
“那就这样吧，我同意了。”箫冰点头，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自己的兼职。
她转向史密斯，“那么，史密斯先生，你可以把赔偿转给我了。”
史密斯铁沉着脸，想要拒绝，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好拒绝，他怒声说：“你们要多少。”
“两千万！”箫冰还未回答，蝶矢已经替她狮子大开口了。
史密斯皱起眉头，三根深深的法令纹更加深了，“不行，我最多给一千万，再多我没有权限！”
“成交！”蝶矢爽快道。
史密斯听到答案，噎了一下，心知今日这趟是少不了，便说：“那我先走了，把光脑号给我，回去转给你。”
“等一下。”蝶矢又打断了他，“现在就给。”
蝶矢将不信任明晃晃地放在脸上。
史密斯想要发怒，却看到蝶矢又用手指指着他，威胁的意味格外明显。
“野蛮人。”史密斯咽下苦水，招过他的机器人来，下了指令，恶声恶气道：“光脑号给我。”
箫冰报上了自己的光脑号，没有报箫恩的，因为她怕箫恩又存着不给他自己花。
“嘟，已转账给箫冰女士一千万星币。”机器人发出指令声，箫冰放心了。
不过……
“我的光脑呢？”箫冰问。
警长尴尬地摸摸鼻子，“之前因为你嫌疑人的身份，我们把你的光脑没收了，等下就还给你，不过……这一次，因为你失衡能量失控，造成重大公共事件，我们将对你进行处罚和罚款，你有意见么？”
刚刚拿到一千万赔偿的箫冰摇摇头。
“那么，今天就这样吧，都散了吧。”警长说。
邓安站起来，第一个消失，史密斯跟在他后面，也快速离开。
蝶矢带着艾里克和一十三说：“既然这样，我们也走了，祝你好运。”
蝶矢拍了拍箫冰的肩膀，也离开了，艾里克朝箫冰招手离开，一十三则一如既往的一言不发。
一场危险的闹剧就这样散场，箫冰顿生荒唐之感。
箫冰拿到了自己的光脑，和箫恩一起朝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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