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瘪咬症
那个好心的路人瞪大了眼睛，指着那白衣男子，手指颤抖，几乎戳到他的鼻尖，“我好心提醒你，这女人疯了，见人就咬！你竟然还骂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男子却冷冷斥道，“谁要你的好心？这女人明明只是生了病，却被你们如此践踏！什么被狗附身……我呸！我看你们才被狗附身了呢！”
苏落檀觉得有些好笑，这男子长得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穿得更是如谪仙般出尘，怎么一张嘴就骂脏话，真是和这张脸太不符了。
周围那些路人也都变了态度，原本的恐惧和厌恶，此刻都转化成了对白衣男子的愤怒。
“什么人啊这是？张嘴就骂人！真是有娘生没娘养！”
一个满脸横肉的屠夫模样的男人，扯着嗓子吼道，唾沫星子四溅。
谁知，那男子竟然没有骂回去，而是将那女子扶了起来。
他冷冷地扫视众人，“你们知道些什么，她只是得了一种极为罕见的疾病，瘪咬症！”
众人纳闷不已。
“瘪咬症是什么症？闻所未闻啊！”
“瘪咬症就是被病狗、疯狗咬伤之后所患的恶疾，症状便是口中流涎、目光浑浊，不通人语。这位姑娘右脚有明显的犬齿牙印，正是被狗咬伤所致。”他指着那女子右脚上那片红肿的牙印说道。
苏落檀此时对这个男子刮目相看，没想到他还真有两把刷子！
瘪咬症就是古时候的狂犬病，只是以前的医学水平有限，古人又崇尚迷信，很多人得了瘪咬症反而被当成了中邪，请了一堆巫师、法师驱邪，患者最后却还是死掉了。
不过瘪咬症在古时候几乎是致死的疾病，难道这个男子有办法医治？
男子懒得和这些路人周旋，抻着懒散的嗓音道，“我要将她带回客栈医治，诸位无关人等还是散了吧。”
说完，便扶着那位女子往人群外走去。
“这位公子，请等一下！”
她连忙开口。
男子停下脚步，回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无甚礼貌地开口，“你还有事吗？”
她落落大方地笑了笑，“在下苏落檀，敢问公子打算如何医治这位姑娘？”
男子睨着她，一双冷眸写满了轻蔑，“我怎么救她，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她娘？”
她被他噎得一愣一愣，下意识地摇头，“不是……”
男子别过头去，作势欲走，“不是就少管闲事！”
她虽然被他怼得有些生气，但好在她以前就经常被院里那些老学究联合起来怼，已经习惯了，便语气诚恳的说，“这位公子，我略通一些医术，可否让我与你共同救治这位姑娘？我们也可以探讨一二。”
男子却哂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女子学医？真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苏落檀自从来到古代便经常受到这些臭男人的轻视和嘲讽，她都已经习惯了，最后还是要凭真才实学来说话。
她心平气和地说，“公子，女子学医并不稀奇，你即为医者，便该懂得医者本心。你我的目标都是一样的，只是为了救治这位姑娘，还请公子让我加入进来吧。”
男子却嗤之以鼻，不屑道，“我看你是个女儿家，不想骂你，你别上赶着找不愉快。我这个人行医从来不让外人看，更不屑于跟别人探讨，你若是想趁机偷偷学艺，那更是门都没有，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更何况，你还是位女子……”
他看待她的眼神如同看待蝼蚁一般，缓缓吐出一句，“女子学医便是倒反天罡，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家绣花去吧！”
说完，便扶着那位姑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彻底被气笑了，这个男子说话比墨封宸还带劲儿！
墨封宸虽然霸道，但好歹有时候还是讲道理的。
这男人连道理都不讲！
出于对医术的执着，她还是决定偷偷跟上去看。
毕竟这是第一次看到古人治疗疑难杂症，尤其是瘪咬症这种致死类疾病，对她这个医学专家来说，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她悄悄跟在白衣男子的身后，尾随他走进了巷子口那家洪福客栈。
男子径直上了二楼的雅间，一进屋便“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苏落檀来到雅间窗外，屏住呼吸，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戳破了窗纸，小心翼翼地向内窥视。
只见男子把那女子轻轻放到床上，与他方才的粗暴言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女子的手腕上，细细地为她把脉。
少顷，他收回手，叹息道，“毒素已经游走五脏六腑，换做其他大夫早就没救了，还好你遇上了我！”
苏落檀甚是无语，也不知道这个男子是真的医术绝伦还是口出狂言，但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古时候狂犬病就能医治的话，为何史书里都没有人记载呢？
她睫毛微微颤动，紧紧盯着窗内的一举一动。
只见男子从医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用手指沾取瓶中药膏，涂抹在那女子的脚腕上。
药膏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清香，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随后，他取出几根闪烁着寒光的银针，动作娴熟而精准地刺入女子身上的几处大穴。
少顷，那女子猛地咳嗽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黑血腥臭无比，令人作呕。
男子面不改色地拔出银针，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仔细地将银针擦拭干净，放回医药箱。
然后，他开始收拾药箱，准备离开。
苏落檀见状，连忙闪身躲入拐角处。
她屏住呼吸，心跳如鼓，生怕被男子发现。
却看到那男子招来店小二。
“小二，在这位姑娘的旁边再给我开一间客房。”男子语调漠然。
小二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咦，原来公子和这位姑娘不是夫妻啊？”
男子眉头一皱，从袖中掏出一颗碎银子，丢给小二，“让你开一间房，哪那么多废话！”
小二顿时眉开眼笑，连忙点头哈腰，“好嘞，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开。”
苏落檀心中暗想，这个男子虽然嘴巴臭了些，但是为人倒是正派。那女子都已经不省人事了，他还要与她分房而处，说明心地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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