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探问
“他说什么？轮回之城？什么‘轮回之城’？”
吵嚷之声不绝于耳。
曼荼罗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上，依旧目瞪口呆的模样，她根本不敢想象一个大活人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无踪的！
就在愣神之际，云无心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老板娘，你可知道这‘轮回之城’？”
曼荼罗愣神了好一会儿，神识才像刚回到躯壳一般，茫然道：“轮回之城？什么轮回之城？我在大漠那么多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轮回之城。”
众人面露失望之色，不满地嘟嘟囔囔了几句，相互看了眼对方，各自散去。
谁都没敢把视线放到云无心和雪君逸的身上。
云无心没急着走开，反而一把拉住曼荼罗。
曼荼罗蛾眉一扬：“诶，你干什么……？”
语末两个字在雪君逸如刀的眸光落到颈脖处时不自觉地低弱温柔了起来，裹挟着一丝丝惊恐和不满。
“我说了我不知道。”曼荼罗不耐烦地小声嘀咕。
云无心未曾升起一丝不悦之情，反而笑意更甚：“我知道。老板娘不必惊慌。”
“那你还一直拉着我的手？”曼荼罗冲他翻了个白眼。
云无心气定神闲地撒开手，左右环顾，见众人已经彻底散去，方才暗自长舒一口气。
他笑问：“老板娘既在此处这么多年，此地的风土人情、地形地貌想必已是熟悉。你说没有，那大概率这城也是极其冷僻的地儿，鲜有人知。”
曼荼罗听到这番话，面色果然缓和不少，幽幽叹息：“谁说不是呢~三危之地，无垠广漠，远眺天边，时常大半天也见不到一个人！”
“至于什么城池啊，这啊那啊的——阳关、玉门关算是大名鼎鼎了吧？可是像这样的地儿，五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若是有个什么新的城池，这往来商队还不得把消息带的满天飞。倘或再有个什么不一样的‘奇遇’……”曼荼罗加重了这两个字，显然对黑袍人的出现主动视为“神迹”，“消息一准会传到中原腹地！”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云无心，视线又稍稍在雪君逸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中原来的吧？”
她不待两人回答，兀自又接过话头：“上达天子之耳也不足为奇！”
云无心神色不变，内心却已经感到厌倦——扯了那么一箩筐的话，无非就是想作证一个问题——我没听说过这个城。
雪君逸就没那么客气了：“聒噪。”
“诶，你……”曼荼罗情不自禁闭了嘴，没敢多话。
云无心静默了好一会儿，将心底杂乱的心思和情绪细细调整、抚平……
雪君逸本想上前劝他先回屋，但见他拧眉沉思，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便收起了开口的心思，只在他身畔静静等候。
良久，云无心突然问道：“那老板娘可否给我介绍介绍此地的各色传说？”
曼荼罗狐疑地看着他：“你……”
“呵~左右暂时出不去这地儿，闷着也怪无聊。歌舞在下已是见怪不怪，所以——自然想听见点和中原不一样的、新鲜的故事。回去也好向朋友们显摆显摆。”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金锭轻轻塞进曼荼罗的掌心。
曼荼罗顿时眉开眼笑。
她自然知道云无心的意思。
可她也预料到此人听完故事后，一定会很失望的，一念及此又不由地叹了口气。
“三危之地的神话传说自然是有的。”曼荼罗凌空指了指，“比如说，往西面再走走，那里有一座连绵的沙山。”
“据传说，有一支庞大的军队曾全军覆没，埋骨于那儿！上天怜悯他们千里征战不得还，埋骨他乡无人敛，让风神在此地刮了足足一个月的大风！那风啊，不是冲着某一个方向刮的。”
“而是——通通在往尸身上刮，甚至还有能把尸身推到一处的飓风！”
“一月之后，那儿凭空垒起了一座沙山。沙子细腻，呈现五彩之色。”
“而且那是一座根基不会随风挪动的沙山！”
云无心和雪君逸彼此看了眼对方，都有一种想制止曼荼罗继续说下去的冲动。
可很快他们就会庆幸没有草率行事。
曼荼罗绘声绘色地讲述着那个传说，就好像自己亲眼见证过一样。
“这沙山每到狂风大作的时候，或者是有人从上面滑下来的时候，它就会发出滚滚惊雷之声！百姓们传言，那是战士们的冤魂和执念在叫嚣！”
“因此，它也叫——鸣沙山。”
云无心渐渐有了兴趣，看着曼荼罗的目光都变得奕奕有神起来：“这么神奇？这鸣沙山离这里远么？”
“蛮远的。骑骆驼估计得整整一天！不过——你们去那里做什么？”曼荼罗讶然，“那儿虽说有水吧……哦，忘了介绍一下，紧挨着鸣沙山的泉水，叫月牙泉。”
“可是那里并没有人长期生活得痕迹。”
云无心笑道：“我只是对这奇诡之事颇有兴趣，想亲自去看看，顺便带点这五彩沙石回去做个纪念。”
曼荼罗咯咯娇笑起来：“你们要是对这个感兴趣啊，那一定也会喜欢魔鬼城的！”
“魔鬼城？！”云无心和雪君逸异口同声道。
曼荼罗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嘚瑟地扬了扬嘴角：“魔鬼城大概是沿着鸣沙山的——嗯，这个方向走。”
她虚空“画”了个舆图，简单比划了一下。
“虽说是几乎直线的路程。可是，在这大漠之中，但凡起点风，都有可能迷惑你的方向感。死在路上的人不计其数。好容易有人到了个可以落脚扎根的地方，那些人也不愿意再多走了，就停留了下来。”
“传闻，魔鬼城就是这么来的——一半住着人，一半住着……”曼荼罗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神秘莫测起来，“每到狂风之夜，地狱大门洞开！厉鬼恶魔成群结队出现在人间，就在这魔鬼城中打转、尖叫——声音万分恐怖！”
雪君逸哂笑：“怎么？它们出不去？”
“传说是有位守护神，以魔鬼城城垣为根，设下一个巨大的困魔阵在那儿。所以——”
“老板娘，能不能给我们一份详细的舆图？”云无心看了眼雪君逸，笑道，“我们准备去那儿看看。”
曼荼罗吓了一跳：“魔鬼城去？！那儿可离得更远的啊~更危险！”
“没事。”
曼荼罗迟疑很久，唤人取来一份羊皮卷，递到云无心手中：“你可想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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