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茶馆

路驿·小茶馆。
  “诶，你们听说了么？”小酒馆角落里一个拿着旱烟的大爷，慢吞吞将脚翘在长凳上，“那路上又死人了！”
  一个青年旅客面露寒碜之色：“早说过了，那路它不吉利。不能赶夜路。有人啊……亲眼见过那路上的鬼！”
  “男鬼女鬼啊？”
  “男女都有过……”
  “死的是谁啊？”
  “身份不明。死状啊……听说一个比一个惨。”大爷抽了口旱烟，慢吞吞吐出烟圈，“官府现在都不管了。”
  又有人道：“不是说那个什么故事只是故事而已，鬼怪之事也是吓唬小孩的，如今怎么倒变成真的了？”
  大爷摆摆手：“那可不是普通的故事。那故事里头的李展眉和段若虹，可是真有其人哩~”
  青年嬉笑：“你这老东西，怎么？你见过啊？”
  “嘿！又拿老朽开涮~”抽旱烟的大爷只是笑笑，没反驳。
  “诶，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路上闹鬼越凶，城中的陌生人反倒越发多了起来……这小破地儿，也不知道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小酒馆内来往的人很多。
  除去聊天的几人，其他人只是安静地听着，神色很耐人寻味。
  这时，有一桌夫妻两人招呼了一声：“小二，结账。”
  “来了~~~”小二将抹布往肩头一搭，“一共十文。”
  夫妻两个一面从腰封中掏出铜钱递到小二手中，一面起身离去。
  “好嘞~两位慢走~”小二一面招呼，一面收拾着桌子。
  这时，有两道阴影挡住了他面前的光：“诶？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这两人刚一进入小茶馆便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位头戴斗笠，上掩轻软面帘，隐约可见里头是个风度翩翩的儒雅公子。
  另一位身穿劲装，只是上衣似乎嫌小那般，领口处完全被结实的胸膛肌肉撑开。通体看上去却又不是五大三粗式的魁梧。
  他的身材比例刚刚好。
  好到堪称完美！
  众人只是略略看了一眼，但见那人冷凝的目光扫来，慌忙别转脑袋，不敢再看过去。
  小茶馆内空气尴尬地凝滞了几秒。
  最终还是那个抽旱烟的大爷打破的僵局，低声对着听他唠嗑的那几人道：“我听说啊……这里频频出怪事，是因为有人得到了一个什么宝贝。这宝贝像是一把刀，会发光！”
  “老家伙，你见过？”一个肩头扛着刀的满脸横肉的男子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
  老汉被吓了一跳，冷汗涟涟，好半天没说得出一个字来。
  “老子问你，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秋风相思刀？”
  老大爷的旱烟烟枪都差点抖掉在地，好半天才嚅嗫着说了句：“见，见过。”
  他可能恨死自己在这场合下多嘴多舌了！
  “也也也也……也就一霎那。没，没敢看。”
  “兄台，老人家可不禁吓。”戴着斗笠的公子说话温和，语气轻柔。
  那人一听，不满意地转过身来：“哪里来的娘娘腔？信不信老子一刀要了你的脑袋？”
  那公子身边的冷脸之人忽而嗤笑一声：“你砍。最好能砍下来。”
  “？”
  “全江湖没有比这颗脑袋更值钱的了……”
  咻——
  那把刀果然架在了戴斗笠的公子的脖子上：“是么？什么脑袋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公子安定如山，岿然不动。甚至依旧能悠闲地给自己倒一杯茶，尔后慢慢饮啜。
  “什么脑袋不重要。不过——你对老人家的故事不感兴趣么？你不是为了秋风相思刀来的么？”
  刀客神色一变，刀锋逼近：“你是谁？”
  小二在远处望着，想上前劝阻，却一点没这胆量，急得不停地搅动着自己的衣角，期待他们不要打起来。
  “我劝你先听听这个故事。在这期间最好认真看一看我身边这座‘大冰山’。等你看出个名堂来，我想，那时候故事也该讲完了——你也没兴趣要我脑袋了。”
  刀客一滞。
  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
  “读书人能有这胆气，也算少见！我江湖中人可不随便乱杀无辜。”
  斗笠公子浅笑一声。
  大冰块脸则讥嘲地勾了下嘴角。
  “老人家。”斗笠公子缓缓道，“见到你说的那个会发光的宝贝可是需要缘分的~老先生既然见过，想必……当时情形还是历历在目的吧？”
  “这等有趣的事儿，一般人一生也遇不到一次。还请老先生不吝口舌，和在下细细说说。”
  抽旱烟的老大爷却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我我我我……我就，就随便……随便说说。看，看了一眼而已……没，没什么特别的。”
  旁边刚才和老大爷搭腔的几个人更是不敢出声，甚至连喘气都是小小的、弱弱的。
  “老大爷你放心大胆的说。我保证，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拿你怎么样。”斗笠公子的声音低沉而笃定。
  “我身边的这位——”
  一声轻笑：“靠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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