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大手笔
考试结束，已经是中午，李立打算下午就去附近的发售点购买股票认购证。
吃过了午饭，李立回到宿舍，他的三位舍友，正在床上复习功课。
“老沈，认购证发行了，去买吗？”李立道。
“算了，等考试都结束吧，反正我听说，不是要一连发售七天吗？”沈文涛说道。
问了一下其他两位舍友，他们也都打算抓紧时间在宿舍复习。
李立无奈，只能自己前往发售点。
两条街之外的地方，正好有一家工商银行的网点，李立直接到了银行的门口。
果然，在银行的门口，挂着一张大大的牌子，面印着“股票认购证购买由此向里”，然后标注了大大的指向银行里的箭头。
李立根本没有犹豫，直接走进银行当中。
银行当中，专门有一个窗口，发售股票认购证。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窗口并没有很多人，而是只有十几个人，而且他们好像也不是来买认购证的，而是来咨询的，或者来观望销售情况的。
“这么贵？”
“五十块钱能卖给我两本吗？”
“我这要是买了，万一不中，这钱不就打水漂了吗？”
“能不能赊账？”
这些人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奇葩，窗口的营业员哭笑不得。
很快，一个穿着一身合体西装的美女走了过来，她走到众人的跟前，说道：“大家好，我是这次分销认购证的经理唐燕，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马上就有人转身就问道：“买这个股票认购证，能赚钱吗？”
唐燕微笑道：“就像我们的认购证背面印的那句话一样，股市有风险，涉市需谨慎，任何一种投资都是有风险的。所以各位购买认购证，我们不能保证赚钱。但是我认为，我很看好我们国家的经济政策，我认为如果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购买。”
那人马上道：“那你买了吗？”
唐燕继续微笑地说道：“我们有规定，不允许我们内部人员购买。”
“切！能赚钱你们早就偷偷买了。你们自己不买，让我们买。”有人立刻回道。
“肯定是坑钱的，你看哪里有人买？”
唐燕耐心地解释说道：“真的是我们有规定，我认为，这次发行的认购证，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得了吧，谁信啊。”
“就是，我都听说了，你们准备了一千万本，那么多，你们自己就能捞三亿。”
唐燕一时之间，非常尴尬。
唐燕也有点无奈，因为事情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本来今天发行股票认购证，有关部门一致认为，会出现抢购的情形，所以在全市设置了200多个销售点，而且为了防止出现发行过多，导致中签率过低被市民咒骂，他们的初期计划是只售卖一个周就截止。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午开售之后，午十点前还有不少人买，但是十点后，大多数人就开始只看不买。
到了下午，来问询的人倒是挺多，但是一来就掏钱购买的人，反而越来越少。
就算有买的，也是一张两张的买，有一种买彩券碰碰运气的感觉。
甚至有些人本来是想买的，结果到了银行一打听，听别的人一劝，就决定也先不买了。
主要原因是，三十块钱一本的股票认购证，在这个年代，真的太贵了。
有几个人敢于拿出自己的积蓄，去买这个认购证呢？
唐燕只能耐下心来，继续解释说道：“各位，我们的认购证虽然售价三十元一本，但是一次购买，全年有效。1992年发行的所有股票，都可以参与抽签，第一次抽不中，后面再发行新股，依然可以参与。”
只是，众人都还是不太信服，总感觉不太值。
就在此时，李立在一旁说道：“唐经理，我想买点认购证，不知道可以不？”
唐燕扭头看到李立，愣了一下，说道：“可以，你想买几张？”
“我想多买点，先买5000本吧，不过一定要连号的。”李立说道。
李立此话一出，银行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竟然直接来就买5000本？
众人打量了李立一番，见他如此年轻，好像也就不到二十岁的样子。
唐燕也被震撼了一下，马上确认道：“5000本？真的吗？”
“对。”李立点头道。
“5000本？那就是15万软妹币，你有那么多钱吗？”
“年纪轻轻，口气不小，你家里人知道你吹牛吗？”
“小伙子，别开玩笑了，你哪来那么多钱？”
这个年头，万元户都是个稀罕的，能一下子拿出十五万的人，还真的很少见。
李立没有理会这些吃瓜群众的质疑，对唐燕说道：“唐经理，能办吗？能办我马让人送钱来，不能办我就去别的地方了。”
唐燕在初期的震惊之后，连忙说道：“能办能办。”
李立点点头，说道：“好，你们这里有电话吗？我打个电话让人送钱来。”
“有，请跟我来。”唐燕说道。
李立跟着唐燕走进一个办公室，桌子有一台电话，李立拿起电话，拨通了孙强的大哥大。
很快，孙强就接通了电话。
“孙厂，给我送点钱过来，送三十万。”李立说道。
“好。”孙强连问都没问，就答应了下来，问了李立的位置，说很快就能送到。
然后李立就静等孙强送钱过来。
一旁的唐燕听到李立在电话里直接让人送三十万过来，脑袋一懵。
这个年轻人家里这么有钱？
可是他不是只买五千本认购证吗？那要三十万做什么？多出来十五万是做什么的？
等了半个小时，一辆出租车到了工商银行的门口，姜万猛从车里钻了出来，他拎着一个手提袋，急匆匆地走进了银行当中。
孙强厂里有事，所以是目前还无所事事的姜万猛来送钱。
从姜万猛手中接过手提袋，李立还是和唐燕进到办公室，把钱倒出来，从中拿出一半十五万，全部给了唐燕。
“十五万，五千本。”李立说道。
唐燕咽了口口水。
回到营业窗口，十五万现金全部兑换成连号的股票认购证，足足五千本。
这下子周围本来不相信的众人，才发出一声声的惊叹，原来李立这么有钱。
五千本股票认购证到手，按照李立的要求，五千本全部是连号，而且是不记名的“白板”认购证。
李立通过前世的记忆知道，前期股票认购证是可以买到不记名的白板认购证的，后面再买，就是记名的，流通性差一些。
五千本股票认购证到手，李立也不想在银行多做停留，马上和姜万猛离开工商银行。
李立一口气买了五千本认购证，对这个网点里其他还在观望的人群也有一定的刺激作用，不少人也开始，三三两两地掏钱买了一本两本，三本四本，但是一般没人敢一下子买十本以的。
离开工商银行，李立前往下一个发售股票认购证的网点。
只是，一路帮助李立提着一堆认购证的姜万猛，却有些郁闷。
他给李立来送钱，还以为李立又有什么商业操作，结果李立是来买股票认购证的。
在姜万猛这个传统的知识分子眼中，李立购买股票认购证的行为，属于投机取巧的赌博行为，跟赌徒一个性质，万一赌输了，就会血本无归。
所以，姜万猛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这位年轻的老板，小赌怡情，千万不要沉迷其中。
“李总，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姜万猛准备循循善诱，所以先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噢，去下一个认购证的发售网点，再买点。”李立说道。
之所以不在同一个网点买太多，李立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万一自己一下子买个几万本，绝对会被有心人记住的。
其实他本来打算，每个网点甚至只买几百本的，但是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始记名购买，所以前期还是要快点入手，以免后面买到的认购证，流通性下降。
一听李立还要买，姜万猛下意识地道：“还买？”
“对。”李立点点头，“再买一点。姜工你有闲钱的话，也可以买几本。”
姜万猛连连摆手，说道：“我可不买。林总，我劝你也别买了，这东西就跟几年前的君子兰一样，风险太大了，花这么多钱，不值得啊。”
1984年平平无奇的君子兰，因为某些原因，被市场炒作到天价，最便宜的普通君子兰都是当时工人月工资的好几倍，极品君子兰甚至可以卖出十万元的天价，被称为“绿色金条”，但是这种疯狂也只是持续了短短几个月，一夜之间，君子兰价格暴跌99%。
这件事情被称为“君子兰事件”。
在姜万猛看来，李立现在疯狂购买认购证，就跟当年人们疯狂购买君子兰一样，一不小心，就倾家荡产了。
听到姜万猛不想买认购证，李立也没有多说。
很快，李立就到了下一个股票认购证的发售网点。
这是申银证券的一个网点，人虽然比刚刚的工商银行人要多，但是还是大部分都是来看热闹的。
李立走进这家网点，这次没有惊动大厅里的人，而是直接找到了这个网点负责销售股票认购证的经理，要求私密交易，直接在没有外人围观的情况下，又购得五千本股票认购证。
现在李立手里，一共拿下了一万本股票认购证。
从康师傅食品厂拿来的三十万花光，李立又打电话，让姑父郑吉安给自己再送30万过来。
果然，郑吉安也根本没多问，30万很快到了李立的手。
接下来，李立再次换了四家股票认购证的发售网点，每家都购买2500本，还是老规矩，全部都是连号且不记名的白板认购证，到傍晚的时候，李立手中一下子握了两万本认购证。
两万本认购证，李立暂时鸣金收兵，今天暂时不再购买了。
还是要低调一些。
明天继续出手。
而姜万猛这一下午跟着李立下来，十分的郁闷，因为他感觉李立太败家了。
花了六十万，就买了一堆纸，这不是败家是什么？
他还是觉得，赚钱应该脚踏实地，这种盈亏看天的赚钱方式，简直太不明智了。
不过好在六十万对康师傅和德克士来说不伤筋动骨，不能影响现金流。姜万猛也就没有再多嘴。
……
第二天，舍友们都在宿舍里抓紧时间复习，李立再次从德克士拿出了120万的现金，去购买股票认购证。
这次，李立谁也没带，用了一天的时间，再次购买了四万本股票认购证。
李立打算开始放慢购买股票认购证的速度，因为六万本股票认购证的数量，按照一世的经验，足够他赚两三亿软妹币了，太贪心，不是什么好事情。
而且，前期认购证销售过火，会导致后来的人跟风。
银行方面虽然会保密购买者的身份信息，但是销售数量是会定期发布的。
第三天，李立在学校参加完剩下的期末考试，带着终于有时间的三位舍友，来到了附近的那家工商银行。
唐燕看到李立进门，连忙迎了来。
毕竟李立买走五千本购票认购证的壮举，让她十分记忆犹新。
看到唐燕朝自己走来，李立朝唐燕使了个眼色，唐燕愣了一下，随即没有吱声。
“老四，你前两天，已经入手了吗？”姚文涛皱着眉头，看着大厅里不多的人流说道。
“嗯，我已经买过了。”李立说道。
“你买了多少本？”姜飞问道。
“五十本。”李立说道。
“乖乖，五十本，那就是一千五百块钱，你哪里来那么多钱？”姜飞惊讶地道。
“我跟我小姑父借的，他家里有钱。”李立说道。
“太牛了，你真舍得啊！这玩意要是赔了，怎么办？”姜飞咋舌道。
另外一位舍友梁峰则皱着眉头说道：“这能赚钱吗？感觉都没有人买，冷冷清清的。”
沈文涛见到不远处站着的唐燕，连忙招手对唐燕说道：“喂，请您过来一下。”
唐燕刚刚听李立他们几人的谈话，已经听出来了，李立和这几个人是同学，而且李立似乎不想让他的同学知道他买了五千本认购证的事情。唐燕走到沈文涛的跟前，说道：“你们好。”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个股票认购证，为什么买的人不多啊？”沈文涛问道。
一句话，唐燕就有些尴尬了，这几天来，股票认购证的销售情况不佳，已经是板钉钉的事情了。
看目前这个销售情况，截止原定销售日期，肯定是完不成发售目标的。
而且目前舆论上的风向不好，大家都在传股票认购证就是个坑人的东西，让大家抵制购买。
就在昨天，上头已经给各大网点下了销售任务，具体分配到个人头，要求每个人每天都要卖出多少本。
而且，现在也放开了对内部人员的购买限制，内部人员也允许购买了，而且不光可以自己买，最好是可以发动亲戚朋友，多买几本。
这就是目前股票认购证销售的窘况。
不过，面对沈文涛的询问，唐燕还是打起精神，说道：“目前大家都在观望，但是正因为如此，我认为才是出手的好时机。”
唐燕这话没毛病，可是却没有说服力。
李立的这几个舍友，也陷入了纠结当中。
买不买，这是个问题。
正在犹豫当中，有几个人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还不等银行里的人反应过来，其中一男一女已经冲到了股票认购证的销售窗口，将手中厚厚一堆认购证，摔在了柜台之上。
“退钱！”男子满脸怒容地道。
“对，退钱！”跟在男子旁边的女人也说道。
“什么情况？”众人都将目光看向柜台处。
“我妈来存款，你们忽悠她买这什么股票认购证，你们怎么这么黑心！”来闹事的女人一指身后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太太说道。
那老太太有点尴尬，也不敢说话。
唐燕连忙走前去，说道：“两位，我是负责股票认购证销售的经理唐燕，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听唐燕是经理，闹事的女人马转过头，逼视着唐燕。
“你就是经理？你们怎么这么黑心？昨天我跟我爱人要班，家里有六千块钱，想让我妈来银行给存上，结果我妈不知道怎么被你们忽悠了上当，带了这么一堆废纸回家！今天必须把钱给我们退了，不然我们就不走了。”闹事的女人怒道。
唐燕一听，顿时头大，耐心地说道：“先生女士，不好意思，认购证一旦售出，我们的规定是不予退还。不过我认为这个认购证有一定的升值价值，你们保留的话，其实挺合适的。”
“放屁！赶紧给我们退了，不然你们今天别想营业了。”闹事男子也不是好说话的，威胁道。
“我们真的有规定，无法给你们退款。”唐燕只能无力地解释。
“我不管，反正你们要给我们退钱，不退钱，我们就去告你们诈骗！”男子厉声道。
唐燕没办法，只能问几个股票认购证销售工作人员，这老太太昨天是谁接待的。
“唐经理，是我，不过阿姨买认购证可不是我忽悠的，好像是我们交流出现了问题，阿姨直接在我们窗口递钱进来，我就都给她换成认购证了。”一个工作人员细声细语地说道。
“那先生，并不是我们忽悠阿姨购买认购证的，这个情况，我们就更不能给你们退款了。”唐燕说道。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妈，你来说，到底是不是他们骗你买的？”闹事女子将老太太拉到身边，说道。
这老太太低着头，目光闪躲，最终还是说道：“昨天我看这个窗口围拢了好多人，怪热闹的，就想前头看看，他们倒是没骗我……”
唐燕立刻说道：“你看，阿姨也说不是我们骗她的……”
闹事男子却不依不饶，说道：“我不管，反正你们今天不退钱，我们就不走了。”
闹事女子更是干脆横着躺在银行大门的门口，开始撒泼了。
顿时，银行里所有人都面露尴尬。
李立却有些无语。
六千块，也就是两百本股票认购证，要是操作得当，未来至多会变成一百万软妹币。
但是现在，这老太太的儿子儿媳，说什么都要把这些认购证退了。
一百万如果就这么退了，不知道日后这俩人会不会后悔。
不对，应该是肯定会后悔，而且是后悔终生的那种。
“六千块啊！存了好几年才存下来，都让银行给骗走了！还有没有天理啊！我不活了！”闹事女子躺在地，假哭起来，“我要一头撞死在你们银行！”
就在所有人全体尴尬的时候，李立的舍友沈文涛站了出来，说道：“这样吧，你们把你们手里的认购证，转让一部分给我。”
“什么？”闹事女子马上不闹了，从地上爬了起来。
闹事男子也连忙道：“你说真的？”
沈文涛也是尴尬症犯了，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这家人的闹剧了，再说他本来就是想跟李立来买一点认购证的。
“对，不过我能力有限，最多只能买……买80本。”沈文涛说道。
一旁的姜飞此时也开口了，说道：“我也买10本吧。”
梁峰小声说道：“我买一本。”
沈文涛大手一挥：“老三，我给你补齐，你跟姜飞一人十本。”
李立自己有“五十本”，三人自动认为李立不会再买。
一听有人接盘，闹事夫妻也不闹了，男子伸出一只手说道：“好，这是你们自己说的，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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