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何愿久感慨的同时，在想上辈子自己死后这三小姐都做了什么，半天只想得她嫁了一个官职不大不小的清流子弟，实在没什么存在感。
何愿久给拂春递了个眼神，拂春把三小姐扶了起来。
“可是这事老夫人之前与我商量过，让我不必管，你找我求情也没用啊。”何愿久慢悠悠地说，“罢了，等待会儿去给母亲请安时再跟她老人家求一求。”
“谢主母，谢主母。”柳姨娘磕着头，不知何愿久是真情还是假意，但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也只能道谢。
何愿久看着她直犯恶心：“起来吧，别跪着，让洒扫的下人见着，还说我为难姨娘呢。”
柳姨娘心里骂了一番，谢过何愿久后才站起来。
何愿久起身理了理裙角，看向宋仪：“我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仪姐儿一起去吗？”
宋仪很不想去，老夫人好像不喜欢自己，可这是母亲第一次问自己，韩仪下决心道：“我和母亲一起去。”
“仪姐儿如今住哪？”去沉心堂的路上，何愿久主动挑起话头，自从她嫁过来之后，只守着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宋知许后院的事她一概不关心，现在既然要重新开始，这些后宅之事也要上心了。
“回母亲，我与姨娘一起住在绿林院。”宋仪两只手交叠在身前恭敬道。
“你如今九岁，也该有自己的院子了，等到时候我跟母亲提一提，把听竹轩后面的清韵馆要来做你的院子。”
大房的嫡长女宋珠只比宋仪大一岁，可早在何愿久嫁来那年便有了自己的小独院。
“不用麻烦的，母亲，我和姨娘住在一起就行。”宋仪受宠若惊。
“仪姐儿，你既叫我做母亲，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要好好为你打算，”何愿久停下来，看向一旁的宋仪，“你再过几年就要及笄，明后年就要开始相看人家，若是传出去你一直跟着姨娘生活可不行。”
宋仪知道何愿久是真心为自己好，心里暖暖的，自从懂事后，姨娘便时常责骂，怪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男孩，听得久了，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该来到这世上。
姜氏有儿子也从来不管自己，想到此处，泪便流了下来，与自己尚且没说过几句话的名义上的母亲都能这么关心自己，可是姨娘却……
“谢母亲。”宋仪低着头给何愿久行了一礼。
“好孩子，”何愿久亲自将宋仪扶起来，“虽说你我岁数相差不了多少，可我担了你母亲这个名头，就是要为你着想的。我看你贴身伺候的丫头也只这一个，等待会儿回来，你自从我院子里再挑一个去。”
“谢母亲。”宋仪除了谢再不知道说什么了。
何愿久拍了拍宋仪的肩膀，主仆几人又朝着沉心堂的方向走了。
“母亲。”何愿久还是更喜欢叫老夫人姑母，可是进了里屋见大夫人二夫人一并丫鬟小姐们压了满满一屋子，那声“姑母”到了喉咙便转了音，她才不想别人说自己没教养。
“宝姐儿来了，”老夫人看见何愿久就高兴：“来，到姑母这里来。”说着，老夫人招手让何愿久跟自己坐在一起，完全没注意到何愿久身后的小丫头。
“母亲，我带仪姐儿来给您请安了。”何愿久从身后把不愿露头的宋仪拉出来，她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害怕老夫人，老夫人明明这么好。
被拉出来了，宋仪只好规规矩矩给老夫人行礼：“祖母安康。”
老夫人印象里实在是没这个丫头，姜氏在世时，一般都不带韩仪来沉心堂，就算带着，宋仪也只是本分的站在后头，从未逾越一步。
“仪姐儿也来了？”老夫人想了想才接了何愿久的话头，“起来吧。”
何愿久这才带着宋仪向前走去，给宋仪随意指了一个杌子，看着她坐下了，才坐到老夫人跟前。
“这下好了，微姐儿平安的过了满月，你身子也安好，待到再过一段日子，把微姐儿带回去给母亲看，她老人家的病啊指定不出几日便好了。”
“多谢母亲。”何愿久想起身谢过，老夫人把她拉着不让起。
老夫人把衣襟往整齐拉了拉：“好了，大家请安也请过了，回各自屋子用早膳吧。”朝着花厅坐着的大夫人二夫人和几个小姐说。
宋仪正站起来准备和其他人一道退下，谁料坐在上首的老夫人见了说：“三姑娘留着吧。”宋仪只好在一旁讪讪的站着，给要走的大夫人二夫人和姐姐们告礼。
“娘，祖母将三妹妹都留下了，没有留我，是不是不疼我了啊？”一出沉心堂，宋珠便问大夫人。
“怎么会呢？珠儿可是外祖母的嫡亲孙女，只不过今天你三伯母将你三妹妹带去了，才顺路留下的。”大夫人故意将“嫡亲”儿子咬的重重的，让一旁的二夫人和二姑娘宋凝听清楚些。
二夫人嫁来宋府快十年，这种话从大夫人嘴里听了没有千遍也有九百九十九遍了，理都没理大夫人带着女儿转身走了。
大爷一家住在东跨院，二爷和三爷两家住西跨院。
见花菱歌没理自己，岳吟佩将花菱歌背影狠狠瞪了一眼，“下贱的商家女，还敢在我这摆谱？”
“娘，大伯母为什么要骂你啊？”宋凝从懂事开始，就永远能见到大伯母和自家母亲‘明争暗斗’。
“她啊？羡慕娘亲有钱呗！还有羡慕娘亲长得漂亮，羡慕你父亲对娘亲一心一意。”花菱歌拉着自己的小女儿走了，装作没听见岳吟佩的话。
宋凝深以为然，之前和宋珠聊天时，宋珠就说过自己父亲母亲又因为哪个姨娘吵架了，诸如此类的话。
“姑母，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呀？”不熟的人都走了，何愿久终于放得开了，拉着老夫人的手就问。
“你个小馋猫，”老夫人笑着说：“知道你今天来，早就备了你喜欢吃的。”说完，摆摆手让一旁的杜妈妈下去准备了。
“姑母对我最好了。”何愿久撒娇道。
老夫人看着何愿久，透过她想起了何愿久母亲：“你母亲当年嫁进国公府后对姑母也好，常常给姑母说，要生一个像我一样的女儿呢，可惜我嫁了人你母亲才生下你，从你一出生姑母就想一定不能让你委屈了。”
老夫人把何愿久的手握着，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何愿久的手背，想起已故的大嫂的好，便想要将对她的谢意全都付诸在她的小女儿——何愿久身上。
“老夫人，菜摆好了。”杜妈妈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感觉到屋内气氛不好，说道。
“走吧，饭好了，咱们吃饭去。”老夫人一手被杜妈妈扶着，另一只手牵着何愿久，看见还在一旁候着的宋仪，对她说：“仪姐儿也来吃。”
宋仪连忙行了个礼跟着二人出了花厅移步到前室。
何愿久看老夫人情绪低落，连忙调动气氛：“这个是鱼肉羹吗？好香啊！先给姑母盛一碗！”说着便拿起老夫人面前的碗，舀了满满一勺，“姑母你喝，这个可好喝了。”
“喝这个皮肤能又白又嫩，等到下次再有赏花会之类的，其他家的夫人太太们见了您都要羡慕呢！”何愿久给自己和宋仪分别盛了一碗后坐下说道，没理受宠若惊的宋仪。
老夫人笑着说：“就你嘴甜。”装作没看见何愿久给宋仪盛汤。
何愿久点到为止，宋仪就算是主子，也是庶女，犯不上自己这个正室这么对待，这样做，只是想让姑母知道，自己并没有不待见这孩子。
“三爷来了。”门外有丫鬟报。
“哈哈哈，这老三，平日里总也不来我这里一趟，今儿个，你一来他便跟着来了。”
宋知许一进门便听到母亲在调侃自己：“母亲。”
老夫人点了点头：“坐吧，一起吃，吃完你们再一道回。”
宋知许坐下，接过杜妈妈递来的碗筷吃了起来。
饭毕，几人行了礼回听竹轩了。
“你说宝姐儿是什么意思？”老夫人躺在榻上，问一旁的杜妈妈：“那个柳姨娘都把她害成那样了，瞧她今天，还对那个三姑娘那样。”老夫人觉得何愿久太心善了，恨铁不成钢。
“奴婢瞧着，那三姑娘也是个稳妥的，就算三夫人被那柳姨娘和三姑娘哄骗了，不还有老夫人您吗？有您压着，晾那些人也不能放肆！”
老夫人还是觉得何愿久是个小白兔，很容易就能被骗了的那种。
“您怎么来了？”
“我回听竹轩，你的丫鬟说你来请安了，我便顺路过来给母亲请安。”
“哦。”我还以为你是来接我的。后半句何愿久没说出声。
两人一路无言。
到了听竹轩，宋仪拜别了父亲母亲回绿林院了，何愿久这才跟宋知许说起今天柳姨娘找自己的事。
“饶恕？想得美，她说了两句话导致你早产，现在求原谅？”宋知许听了着实气着了，他实在没料到柳姨娘还有脸求原谅？
“再过几日便说柳姨娘想为微姐儿祈福，要到庙里做姑子。”
原本宋知许想着先让柳姨娘去庄子里住着，等到晚年了再接回来享享清福，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直接做一辈子尼姑去，还能给仪姐儿搏个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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