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逃离该游戏(4)
女人上一秒刚安排完宿舍,下一秒就说了让白芡今晚留下来“接受教育”的话。
周围那些同班同学还没走,闻言,或好奇或同情地看向也还在状态外的白芡。
大家面上不显,心里倒是有些唏嘘。
这就是“学霸”的痛苦吗?由于本身太优秀了,所以会格外受到各种老师的“特殊照顾?”
一想到少女因为将要受到处罚,而可能连夜晚都没法安然入睡的惨状,那些本来只是好奇的眼神,也跟着转为同情。
宿管老师和沈老师一样,看着其他学生时,脸上的表情都是比较寡淡的。
后者眸中含着刺人的冷霜,前者的眸色则是很平静。
但这只是刚才,女人在说完这句话后,眼神扫过一圈,其中含着的无声警告味道,让本想留下来吃一口瓜的其他同学纷纷后颈一寒。
大家顿时不敢再继续逗留,连忙跟着自己分配到的新室友一起往二楼上去。
——这个宿管老师虽然比那个教室里的老师好说话,但摆出这么一副严肃的表情时,也还是有些可怕的。
被分配到和江予笙同一个宿舍的女孩子犹豫地看了她几眼,发现少女的目光一直没从白芡身上移开后,斟酌良久,也独自上了楼。
其他人纷纷上楼,转眼之间,宿管老师的休息室外,只剩下了她们四人。
虞绍灵没有搭理另外两人,转身拉开门,偏头叫唤还站在原地的少女。
“白芡同学,跟老师进来吧。”
或许是因为女人刚才的“网开一面”,小兔子这次倒没有很紧张,听她这么一说,乖乖地应了声好。
然后冲自己的新室友摆摆手:“那你也先上去吧,我明天就回去睡啦。”
至于边上的江予笙,她还在恼耳朵被这家伙咬的气,现在根本不想理她。
小兔子跟在女人身后踏进屋,顺手将门关上。
确认少女听不到了,江予笙才冷嗤出声:“当初这家伙提议抽签的时候,就不该答应。”
这么多身份,就该轮着来,哪有一次抽签结果就定生死的?
如果她抽到的是任何一个老师,那如何玩弄这只小兔子——
江予笙拒绝继续去想这些已经成为定局的事,那只会让她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白芡身上有股独特的香味,此时她已经离开,那股余留在空中的味道彻底消失了,她便没了继续在这和情敌一起喂秋蚊子的想法,转身往上走。
另一个少女跟在她身后,缓步也上了楼。
……
白芡被带进这个游戏之前,只是个普普通通正在上学的女大学生。
一楼宿管老师的休息室,她也是有去过的。
十来平的小屋子,从中间被隔断开,宿管阿姨拉了一条小布帘子,用来做简易的门。
门里是阿姨睡觉的地方,摆着一张小小的单人床,还配着一张可以摆放热水壶等东西的小桌子。
外头则算是办公区,只摆着一张长桌,阿姨大多时间都坐在这儿,负责日常处理学生请假、签到等事宜。
这是她们学校宿管老师的休息室的标准配间,她也去好友们的学校参观过,其他宿管老师的房间也都大差不差。
结果现在看见学校安排给虞绍灵的休息室,不免有些咋舌。
这条件比起那些标配间,也太好了。
办公区和现实里的一模一样,只不过隔断墙的那道布帘子,被换成了一扇真的门。
而里面的就寝区,则完全就是普通房子的配置。
不说衣柜、书桌、化妆桌这些基础家具,单是最中央的那张双人大床,一看就很软——躺上去的话,一定也会很舒服。
虞绍灵见她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那张自己特意为了这只小兔子准备的软床上,眼里染上一丝笑意:“白芡同学,你要先洗澡吗?”
“洗澡?”
白芡有些惊讶,她以为自己在游戏副本里不用吃饭,同样的,应该也不需要洗澡。
但从女人的表情上来看,显然自己是想多了。
“但是老师,我没有衣服。”
“没有关系,老师的衣服可以借你。”
女人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再加上白芡也不是什么不爱干净的人,只好顺从地点点头:“那就麻烦老师了。”
“你先去洗吧,老师去找找你能穿的,等会儿洗完了,你跟老师说一声,老师送过去给你。”
她本来还想问一下自己是不是要先在这里等她把衣服收拾好,话还没出口,就先被女人堵住,只好听话地应了声好。
就寝区里就有浴室,还是干湿分离的,白芡省了再去其他宿舍借浴室的精力,踩着女人递给她的恰好合脚的拖鞋,乖乖地进了门。
浴室里水声在响,坐于床边安静等待的女人,却是没有半点去收拾衣服的打算。
耳旁一阵微风吹过,似有一股气流波动,明明屋里没有丝毫声音出现,虞绍灵却像是听见了什么,表情中带上一丝嘲意:“你这么守规矩,可别趁着她在洗澡,做出点什么打脸的事。”
那阵微风凝滞了下,然后灰溜溜地从她身侧消失了。
浴室里。
热气蒸腾,气温逐步上升。
白芡洗着洗着,总觉得身后好像有道无形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一些鬼故事里,那些非人的生物虽是肉眼不可见,但却可以被光滑的镜子捕捉到。
她保持着洗澡的姿势,眼睛却是开始有目的得往正对着自己的镜子里看去。
里头干干净净,除了正在洗澡的自己,什么也没有。
白芡不确定那道目光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但还是抱着那一丝怀疑,装作不经意地侧了侧身。
依旧什么也没有,仿佛刚才所感觉到的无形目光,真的只是错觉而已。
进入这个游戏副本之后,她的胆子也大了许多。
她并不是害怕那种生物,只是想着对方如果是只变态鬼,倒也挺让人难堪的。
好在什么也没有。
甚至在她这般不经意地探寻过后,那阵若有似无的目光,突然就消失了。
不自在感消失,白芡这才彻底松口气,继续刚才的动作。
在她的视线暂时无法看见的范围里,一阵无形的气流,已经快速顺着门缝钻了出去。
少女的肉眼看不见的“鬼”,虞绍灵却是捕捉得一清二楚。
女人明显是一副受了极大刺激的神情,那只白皙到几近透明的手,正紧紧地捂在自己的鼻子处。
猩红的大片血色顺着指缝流下,啪唧一声落在地上,如同雨水落入池中,只是晕开一层阴影,很快就没了形。
“鬼影”站在原地稳了稳身子,只字不说,在虞绍灵嫌弃的眼神中,快速飘出了门。
女人消失没多久,虞绍灵终于站起身。
不是去拿要给白芡穿的衣服,而是像江予笙她们一样,用右手打了个响指。
浴室里的人突然惊叫了一声,她迤迤然看过去,毫不意外地看见里头的灯已经灭了。
“白芡同学,怎么了?”
声调平静中带着关切之意,丝毫让人想象不到,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
不知道已经踏进狼窝的小兔子单纯地解释:“老师,浴室的灯突然灭了,不知道是不是跳闸了。”
“应该不是跳闸,外头的灯还是好的,这样吧,白芡同学你洗完了吗,洗完的话,我就把衣服给你送进去,你直接出来吧。”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我还差一点。”
其实还差很多,她才刚打开水冲洗了下手臂上的沐浴露泡沫,灯就唰的一下灭了。
“那怎么办呢,今天是周末,电工师傅没上班,白芡同学继续这样洗方便吗?”
游戏里的不同npc,负责的都是不同的任务。
有些是负责卖装备材料的,有些是负责卖补血药材的,不止如此,还有其他类型的npc。
白芡知道这个游戏副本里的不同npc老师,负责的应该也都是她们相应身份的事。
好比那个在教室里给大家上课的沈老师,白芡跟江予笙从操场回来后就没看见她,想来她的移动轨迹应该也只是在教学楼而已。
而现在这个宿管老师,负责的应该也只是夜晚巡逻、日常点名的事。
那么处理突然坏掉的灯泡这种事,想必她也是不会的。
白芡倒是不矫情,知道暂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便乖乖地答了句好。
“那你洗完的时候跟老师说,老师把衣服给你送进去。”
小兔子道了声谢,开始继续拿着淋浴头往自己身上冲刷。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不见身体的原因,就算水在上头冲刷过,依旧让她有种沐浴露没有被冲干净的错觉。
皮肤黏糊糊的,让人一点也不喜欢。
白芡来来回回洗了好几遍,像是撞邪似的,自从灯泡灭掉之后,水流冲刷在身体上,半点清爽干净的感觉都没给她带来。
她停留的时间太长,外头的女人似是有点担心,突然敲了敲门。
“白芡同学,是出什么问题了吗?你洗的时间,好像有点久。”
小兔子纠结,是要就这么黏糊糊地换上衣服,还是开口拜托女人一下呢?
外头的人似乎和她有着心有灵犀,声音变得更柔:“老师是白芡同学的生活老师,自然就是指在生活方面可以帮白芡同学解决各种问题的老师,白芡同学如果遇到什么难题的话,都可以跟老师说。”
话音一落,白芡突然像是被点化了似的,如实坦白自己现在的困境:“老师,没有灯的话,我好像洗不干净,请问老师你这里有照明灯吗?”
女人的声音顿了顿,道:“抱歉,老师虽然有照明灯,但是没有给它充过电,一时也是用不了的,如果白芡同学不介意的话,老师进去拿着手机帮你照明吧,别担心,老师会戴着眼罩的。”
只要是正常人,想必都不会答应这个诡异的帮助建议,白芡却仿佛失了智,只是稍作犹豫一下,就乖乖地又应了声好。
虞绍灵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伸手将自己早已备好的眼罩戴上。
戴好的同时,那道无形的人影不知何时又飘了回来,站在她边上,学她刚才那样,嗤嘲道:“你也没比我高尚到哪里去,催眠都使出来了,想必江予笙她们,都猜不到你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吧,你要脸吗虞绍灵?”
女人面不改色地敲了下门,得到神志被控制了三分的少女的回应后,把它推开。
“这哪里算是什么催眠,不过是把她的内心想法放大了而已,而且——”
虞绍灵眼眸微眯,嗓音变得低沉而危险:“再不主动点,别说兔子肉了,汤也分不到吧。”
说完,不再去管对方会有什么反应,踏进门,开始品尝今夜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兔子。
白芡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心头不由得一颤,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被两种相对的想法割裂成了两半。
一种想法,是让她阻止女人继续靠近,那阵声音告诉她,这种做法是错的,她就算再难受,也不应该让一个才刚认识的老师替她做这种照明的事。
另一种想法,则是推着她继续,同样的声音告诉她,都是女性,她有的东西,对方也有,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而且对方也戴了眼罩,看不见什么不该看的,自己既然已经让她进来了,那就拜托到底,让自己变得干净就行。
两种腔调相同的声音在脑海里不断拉扯,让她一时有种自己马上就要精神分裂的错觉。
女人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白芡同学,老师带着眼罩,看不清路,可以麻烦你过来一下,带老师到合适的位置帮你吗?”
小兔子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让这不知何时开始脱轨的一切,继续进行了下去。
戴着眼罩的女人被带到了水流恰好淋不到的位置,她的手机已经提前打开了手电筒,根据少女的姿势指导,老老实实地抬起手,开始充当一个没有感情的照明机器。
白芡一开始还有些拘谨,见女人的存在好像不会影响到什么,这才一点点地放松下来。
她从脖子处重新开始洗,手电筒的光虽然比不上浴室的灯泡光,但也已经足够。
许是怕她尴尬,女人善解人意地没有开口,只是高举着手机,将光亮往她身上送。
这一次,水流经过的地方,倒是没有黏腻感再出现。
将脚踝也清洗了一番的小兔子,因为身体变得清爽干净,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她顺手关了水,将花洒放回架子上,抬脚就要往女人那边走去,熟料地上的泡沫还没有从下水口中流走,地板又带着水,一时滑溜得很。
没有防备的小兔子,就这么哧溜一下,没有稳住身子,直直地便往前栽去。
女人听到她的惊呼声,下意识伸手去扶,由于视线受限,再加上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最终什么也没捞到,随之响起的啪唧一声,证明了对方彻底摔倒了。
白芡身体的反应比较快,扑到地上时,双手下意识地上一撑,结果“两败俱伤”——身体没有护好,自己的一双手也被磕到了。
从没遭受过这种疼痛的少女,几乎瞬间就哭出了声。
小小的一声浅泣,引来女人关心的问候:“白芡同学,你还好吗?”
小兔子痛得完全开不了口,她浑身上下都有些疼,最痛的地方,还是那双磕在地上、手肘处明显已经破了皮的手。
“白芡同学?”
“呜,老、老师,我、我没事。”
生理性流泪的反应和成熟的心理想法并不冲突,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自然不能像小学生那样委屈巴巴地往家长怀里钻去求安慰。
她试着爬起来,结果才微动了一下,手就疼得让她瞬间脱了力。
“白芡同学,抱歉,老师需要冒犯你一下了。”
小兔子闻言,下意识抬头看过去,一双水雾朦胧的眼,恰好捕捉到女人将眼罩摘下来的动作。
少女脸色一赧,想要伸手遮挡一番,却囿于双手没有力气,只能红着脸,被女人把自己看了个透。
虞绍灵举着手机的手抬得很高,光线照过来,可以让白芡从她现在这个仰视的角度,把对方的神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她温善的神情在看见少女的囧况时变得有些严肃:“白芡同学,请你相信一下老师,让老师帮你、好吗?”
说完,冷静地补充了一句:“在老师眼里,你还只是个小孩,所以不用担心,把这一切都交给老师就行,要是就任由你这么趴着,情况肯定会恶化,所以现在,老师先把你扶起来。”
她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抬脚往前,将手机摆放在上方的置衣架上,确保光线能将少女的身子照清楚后,蹲下了身。
虞绍灵的神情非常冷静,这反倒让白芡冒出了一种羞愧感。
老师这么关心她,她却在脑子里想些不存在的事,真的太差劲了。
暗自感到羞愧的小兔子,全然没有意识到一件事——
既然虞绍灵现在能把手机放在架子上,那刚才一开始进门时,为什么不这么做?
单纯得有些笨的小兔子,就这么被伪装完美的女人安抚了情绪。
她红着脸道了声谢。
虞绍灵面色平静地搭上她的手,才刚碰上,娇/软的小兔子就先吃痛地低喃了一声。
上方的光线是直直照着少女的,可以将她此刻的模样照得一清二楚,却是使得虞绍灵的半张脸隐在了阴影中。
听见少女近在咫尺的娇呼,女人眼底的暗色沉了一些,声音却是依旧平静:“受伤程度比老师想象得重,看来只能把你抱起来了。”
说完便改了姿势,一手穿过少女的后脖,一手穿过她微曲的腿弯处,一个打横,就将这只可口待宰的无辜小兔子,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
女人看似瘦弱,手中的力道倒是很足,轻而易举地直起身,把人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盥洗池上。
平静的表情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变化,微带苦恼地开口:“白芡同学,老师再帮你冲一下吧?不然就这样换上衣服,你应该也不会太舒服,对吧?”
自己已经被看/光,女人刚才抱她时,手也已经和她的肌肤进行了亲密的接触。
就像是一些终于和对象初/尝/禁/果的女孩子,最后一条线已经被打破,那么后面的第二次、第三次,自然也就不再抗拒。
她的脸依旧有些红,飘忽着眼神不敢看人,只是轻点了下头,用动作表示了自己的回答。
虞绍灵没有马上就拿着花洒来帮她冲洗,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沾了一些泡沫的碎发看了几秒,很快下了决定。
她朝着少女贴近,顺手解下对方那颗用来固定丸子头的发绳,一边将她略湿的头发重新以丸子头的形式固定好,一边解释:“头发也湿了,但是再不把衣服换上,白芡同学可能要感冒了,所以老师先帮你换好衣服,等会儿再帮你把头洗一下,好不好?”
女人的身子近在咫尺,她可以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香,白芡没有将这味道和其他东西联系在一起,她的余光瞥见女人的侧脸,光与阴影之中,照出她精致的半张侧脸。
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漏了一拍,不想再继续同人这么近距离地维持这个姿势,少女慌忙应了声好。
得到答案,女人也正好将她的丸子头扎好。
她起身,去拿了喷着水的花洒过来。
开始像少女给自己清洗的动作那样,一点点地冲刷走沾在对方身上的细密泡沫。
小兔子就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结果这一刻真正到来时,还是没有办法真的以平常心去面对。
那双本可以捏着盥洗池边缘的手,因为疼痛而无法施力,没能以此做支撑的少女,下意识地咬紧了唇。
——仿佛这样,就安心许多。
紧闭着眼的少女,浑然不知自己这副模样看在女人眼里,就是朵娇/艳/盛/放、只差栽花人亲手采撷的海棠花。
若不是时机不允许,虞绍灵大概已经吻了下去。
她的心情和另外两个已经玩/弄过小兔子的家伙是一样的。
小兔子/娇/嫩。
现在还不能太过分。
两人的对话,被掩盖在朦胧水雾之中。
“白芡同学,这里也得洗一洗。”
少女的声音羞得几乎听不出原来的软调:“老、老师,这里不脏。”
“刚才整个身子都摔到地上了,这里怎么会不脏呢,乖,老师答应你不看,轻轻地张开一点就好。”
沉默良久。
在女人颇有耐心的等待中,紧闭的贝壳,颤抖着打开了自己的壳,将里头藏着的那颗漂亮珍珠,展现在了空气中。
“唔,老、老师,好了吗?”
女人声线沙哑:“好了,白芡同学在这等一等,老师去帮你拿衣服。”
隔了一会儿,虞绍灵拿着一套尺码正好合适的睡衣回来。
等白芡重新完整地被女人抱出门时,她的脸几乎都不能叫脸了。
通红得仿佛在那上头打个鸡蛋,就能立刻被煎熟。
虞绍灵没有忘记要帮她洗头的事,帮她用毛巾包好头发,将少女侧放到床上后,温声道:“老师去接点热水,马上就来帮你洗,乖乖躺着先别动。”
女人的细致对待,让白芡脸上的热意一点点地褪去。
一想到女人整个过程中的坦然与淡定,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想太多了。
思考期间,虞绍灵已经端着温水出来。
她把脸盆放到地上,解开裹着黑发的毛巾,继续替少女洗起头来。
女人的动作实在轻柔,本来还没有多少困意的白芡,眼皮越来越沉,在虞绍灵为她清洗完最后一趟、替她擦好头发时,终于没有熬住,就这么闭眼睡了过去。
虞绍灵倒完水出来,看见的就是少女这副实在困极了的样子。
她没有去拿只是用来做摆设品的吹风机,又是一记响指,少女原本还淌着水珠的长发,像是被一阵风吹拂而过,瞬间就干透了。
虞绍灵小心翼翼地把人放正,起身时余光瞥见少女那双受伤的手,正要用同样的念力直接将人的手治好时,脑海中就先响起了一阵温柔的反驳声。
“她明天是我的。”
女人暂停了动作,开始用神识和对方对话。
“她现在睡得不舒服,没看见她眉头都是皱着的吗,今晚我把她治好,明早再收回,到时候再让她去你那里,可以吧?”
对方这回没再反驳,安静地接受了。
虞绍灵没有再打响指,而是抬手在少女的手臂上方轻轻滑过,收回手的同时,对方那紧蹙的眉头,也在不知不觉间舒缓开了。
女人盯着她看了几眼,毫不犹豫地凑过去,在人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地落下一吻。
刚同人分开,神识里的其他人,已经在那骂出了声。
叽叽喳喳的,比一群围在一起的小鸡仔们还要吵。
“是你们自己不把握,关我什么事。”
她这般在神识中说完,起身将被子替人盖好。
虞绍灵没有跟着躺下去,而是出了休息室,往二楼上去,身子出现在走廊门口的刹那,时间正好变为八点整。
一间间隔断的房间,在她眼前就是一幅幅没有遮挡物的画,她一眼扫过,最后停在其中一张画面上。
女人起身往下走,并未启唇,空灵的声音却从不知处出现,穿透这道道墙,让里头正在休息的所有学生都能听见。
“路人m,路人n,老师不是说过了吗?八点整的时候,我要是没看见你们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是要让你们罚站的。”
两个没有准时上床、又没发现女人身影的心存侥幸的男人脸色纷纷一滞。
下一秒,惩罚之影已经熟练地像拎鸡崽一样,把瑟缩成一团的两人分别从床上拽了下来。
安静的走廊里,两阵痛苦的哀嚎声同时响起。
原本还觉得宿舍应该可以暂时让他们放松一下的其他玩家,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走廊有风,将血腥味顺着房间的门缝,毫不吝啬地带入每个玩家鼻腔中。
这一晚,注定不是个能让人安然睡觉的夜晚。
或者说,只要一天不离开这个鬼地方,就一天没人能安定。
大概是那两阵同频惨叫声的穿透力太强,使得楼下原本安然睡着的小兔子,都被弄得又蹙了眉。
虞绍灵回来时恰好看见,不等她开口,神识中的其中一人就已经先一步命令道:“以后这些罚站的,把嘴也给捂牢了。”
一阵机器一般的声音僵硬地回答:“是。”
既然已经有人警告,那虞绍灵也没有必要再多提。
掀开被子爬上床,将那个睡得不安稳的少女往怀里揽了揽。
温热的手掌,带有安抚意味地在小兔子的后背轻轻拍着。
在她的安抚下,小兔子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
……
白芡睁开眼时,意识还有点迷糊。
瞧见这陌生的环境,脑子才清醒过来。
她记起来自己昨天被带进了这个游戏副本里,却忘了受伤的事,下意识就要撑着手肘坐起来。
床虽然软,但手毕竟那么用力地在浴室地面上磕到过,现在稍一施力,又被疼得瞬间冒出泪。
虞绍灵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小兔子这副让人心疼的样子。
她把人抱起来,让她背靠着床头,瞧见小兔子眼睛红红的,伸手,替她把眼眶溢出的细泪拭去。
“等会儿校医老师就上班了,到时候白芡同学去找老师帮你看看,现在的话,先在这里等一下,老师帮你洗下脸。”
白芡乖乖地看着她进入浴室,等了一分钟,女人便拿着牙杯和挤好牙膏的牙刷出来。
女人半蹲在她身前:“你手动不了,这次就让老师先帮你洗吧,把嘴张开。”
小兔子温顺地张开了嘴,但在被伺候着刷牙之前,还有话要说。
她一脸认真:“老师,你这样,真的好像我妈呀。”
——帮她换衣服,帮她洗头,还帮她刷牙和洗脸。
这个世界上,对她这么好的,也就只有她妈了。
少女话音一落,虞绍灵脑海里瞬间响起了不同腔调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让你得意,让你亲我老婆的嘴,现在被当妈妈了,高兴了?”
“活该!最好芡芡就认定了你是把她当女儿养,你就别想掺一脚了!”
“能少一个对手是一个,宝贝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想法,把这个会催眠你的下作家伙,就当作是妈妈来对待!”
虞绍灵无视那几个在这种时候态度非常一致,行为也非常幼稚的家伙。
她没有反驳少女的话,而是将牙刷往对方嘴中一塞,堵上对方嘴的同时,开始替她仔细地刷起牙来。
小兔子无法再讲话,女人则似乎是因为憋着一股气而选择不讲话,使得屋子里一时变得很是安静。
混着牙膏沫的液体被吐进垃圾桶中,虞绍灵伺候着她,来来回回跑了两趟,才让她把嘴里的牙膏沫清理干净。
接下来是洗脸,早晨的气温有些低,女人细节做得很好,是用温水泡的毛巾。
把少女收拾干净了,她才终于开口。
“白芡同学,老师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你的错误观念。”
白芡有些困惑:“嗯?”
昨晚趁着她睡着偷吻过她的家伙,这一次,直接在她清醒的时候,朝着她的唇,压了过去。
口中是牙膏的味道,也是同样的淡薄荷香。
女人还是怕吓到她,只是简单和她相贴一下后,就把人松开了。
“老师可从没想过要当你的妈妈,这才是老师对你的心思。”
不出意外,神识里面又炸了。
少女还没回过神,外头休息室的门就先被用力敲响了。
在神识里骂她还不够的江予笙,直接从楼上冲了下来。
噼里啪啦。
若这响声放在现实世界里,估计已经被邻居打电话叫物业来处理了。
白芡被敲门声唤回神,反应过来女人刚对自己做了什么,不久前还很正常的脸,瞬间又冒了红。
她根本不敢看对方,好在自己已经被抱到了床头,现在只要动动脚,就能从女人身前逃走。
但对方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右手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无声打了个响指,嘈杂的未曾停歇的敲门声,就这么被阻隔在了一层透明的屏障之外。
她迤迤然往一侧伸出一只腿,将少女试图挣扎的动作,挡在了真正落地之前。
“白芡同学,老师对你的心思你明白了吗?明白的话,就点点头,嗯?”
眼前人分明是笑着的,表情也和昨天一样,恬静中带着点柔意。
但白芡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危险——尤其是自己如果不开口回答的情况下。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稍作犹豫,点了点头。
虞绍灵鼓励性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轻柔,又带着点恋人之间的眷恋味道。
“知道老师的心思就行,别怕,其他老师该要的,老师不会和你要的。”
——不需要问人肯不肯给,对她们来说,直接上手,就是最温柔的表白。
不知道女人真实想法的少女顿时露出诧异的神色,她似乎想问一句什么,又因为自己就是“隐晦告白事件”的主角之一,斟酌数秒,终究还是默默将没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虞绍灵仿佛有读心术,通过少女的表情与眼神,明显已经猜透了她此刻的内心想法。
但小兔子不问,她自然不会主动去提,伸手在少女那张自己刚吻过的唇上擦了一下,道:“外头应该是白芡同学的朋友在敲门,白芡同学去看看吧,对了,老师已经帮你请了假,今天白芡同学就不用去上课了,等会儿直接去校医处吧,校医老师帮你看完手了,你就可以回来了。”
才刚被眼前人面不改色地轻薄过,白芡还没有蠢到马上又主动回狼窝的程度。
她聪明得什么也没说,得了女人的允许,不再迟疑,跳下床,大步走出了这间卧室。
江予笙不知疲倦地拍着门,此刻见她终于出来,第一眼,看的就是她的唇。
——她只顾着敲门,没有利用神识看一下虞绍灵把人吻住以后的画面。
现在瞧见对方的粉唇干干净净,显然还没有被彻底品尝过。
这才松口气,下意识地要像昨天一样拉她的手,伸至半空,记起来少女的手又被虞绍灵恢复原状的事。
便老老实实地把手收了回去,明知故问道:“芡芡,我们去上早自习吗?”
“我要去校医处,你知道在哪吗?”白芡已经消了气。
江予笙就等着她这句,闻言立刻道:“知道,我带你去吧。”
她也不是只想玩少女的耳朵,能这样和少女单独相处,就算什么事也不做、什么话也不说,对她来说,也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
校医处在宿舍和教学楼中间。
一整栋楼,都是所谓的校医处。
白芡本以为这里面应该会有很多npc,结果跟着江予笙一进门,才发现里头只有一个女医生。
对方听见声音,抬头朝着两人看过来。
小兔子同她对视上,瞧见对方的脸,被惊艳到。
这个老师的漂亮,是一种可以用温柔一词来形容的美。
女人冲她们温和展笑:“同学,请问有什么事吗?”
“老师,我手受伤了,想麻烦你帮我看一看。”
闻言,温柔的校医起身,朝着她走过来。
到了她面前,没有直接替她检查,而是看向陪在白芡身边的江予笙,温声道:“同学,校医处有规定,只允许受伤的同学进入,现在我要给你的同学检查了,麻烦你先离开。”
白芡的第一直觉没有错,女人真的很温柔。
江予笙在神识里骂了眼前人一句“衣/冠/禽/兽”,面上不显,不甘不愿地转身离开。
“闲杂人等”一走,校医老师的表情越发温柔。
被她用这种似水的目光看着,白芡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软化了。
女人安抚她:“同学,老师先帮你看看情况,不过你的外套袖子是束手腕的,这样对血液循环不太好,所以老师先帮你把外套脱了,可以吗?”
不知道自己又闯入另一个狼窝中的小兔子,乖乖地点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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