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放荡不羁爱自由

“上课时间到了”一阵优美的上课铃声把正跟女孩臭贫的老弹，还有与人闲聊英豪联盟怎么上分的屎圈儿拉到了座位上。又是难熬的一节课啊！守阳往边上一瞧，老弹已经把他的小直板手机掏了出来，最后一排的同学像是事先演练过一样，同时掏出手机放在书本下面。

        “哎，我妈估计高中是不可能给我配手机了。”守阳看着别人都有手机来消磨时间，只能自己从抽屉里掏出一本《意林》看了起来，丝毫不管走进教室的政治老师。

        当很多年之后，守阳回看自己的高中生活时，他将会无比感激自己的母亲没有给他配手机。因为正是迫于无聊看的这些课外书，让他较同龄人更早有了独立思考的习惯，从而在人生的重要关头做出与众不同的选择。

        老师们也是如此，对于他们来说，坐在后几排的这群学生是烂泥扶不上墙，自甘堕落就是如来佛祖来了也救不了。与其在这些不思进取的学生身上浪费精力跟他们生气，还不如教好那些真正想学习的学生。

        李守阳只有在历史、地理跟英语课上才会听老师讲课，他喜欢听老师讲解世界各地的见闻与历史上发生的有趣事件（当然喜欢上英语课，则纯粹是因为英语老师打扮时髦，人又长得漂亮）。因为那能满足他对这个世界的好奇，比起其他科目千篇一律的枯燥，这三门课就像火光，吸引着飞蛾一般的李守阳不顾一切撞过去。

        不过那只是在高一高二的时候，自从上了高三就是不断读背过去的知识，少年心智总是像兔子尾巴一样长不得，凡事只图新奇。

        “走，吃饭去。”老弹一巴掌打在守阳的后脑勺上，但他正专注于《意林》中一篇讲亚马逊雨林冒险的文章，丝毫没有反应。亚马逊雨林中那些千奇百怪的动植物，那一次次与生死擦肩而过的惊险体验，都像磁场一般对李守阳产生感召的力量，他的血，他的骨，他的心都随之沸腾般跳动。

        他恨不得自己马上变成冒险故事里的主人公，立刻冲出这个呼吸都困难的“牢笼”，喷薄无处安放的激情与野性。在绵延无尽的热带雨林中尽情奔跑肆意撒欢，直到筋疲力尽后躺在泥泞里，攫取满是自由的空气。

        “啪”更响亮的一巴掌打在守阳后脑勺，老弹手上特意加了点力道，他这才从那深深的向往中走出来。

        “你今天咋回事，咋老走神呢，是不是想哪个小妹妹了？”老弹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害怕这个平日里就多愁善感，脑子里装满各种奇怪想法的守阳会不会出什么精神问题。

        “没什么，就是感觉这日子过着真没意思，走吧不是吃饭去吗？”守阳从那无限的遐想与憧憬中回过神来，肚子里的叫声也提醒他不能总是沉迷于这些不打粮食的远方。

        几个人好不容易盼来了饭点，自然是拿着饭缸晃晃悠悠一溜小跑地奔向食堂，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呀！突然李守阳感觉身后一阵疾风呼啸而过，眼角瞥见后边有几个身影瞬间超过了他们，用百米赛跑的速度向前狂奔。留给李守阳的只有一个个疯狂扭动的臀部。

        “我去，这几个哥们是饿了几天啊，照这样的速度都快能代表国家参加奥运会短跑了。”说话间又有十几个同学齐刷刷从他们身边跑过，掀起阵阵气流都快把守阳几人惊讶的嘴巴吹得口干舌燥。

        “这是‘特快班’的好学生，为了省出时间来学习吃饭都是跑着去的。他们班有一特牛逼的哥们，从下课到吃饭再到跑回教室不到10分钟就搞定。哎，学校这是把咱当机器整了，妈的，恨不得撒尿的时间都得背两个英语单词。”老弹望着这一幕严重闪过一丝惆怅，忍不住唏嘘感叹。

        “你可拉倒吧，你能跟人家比吗？对人家来说时间就是成绩，说不定十分钟就能在高考中多得几分呢。”建总对于自己之外的事情一向漠不关心，一脸不屑地张嘴打击着老弹。

        “说得跟你学习多么牛逼一样。哦，怪不得脑门那么秃呢，原来是聪明绝顶啊！哈哈哈”老弹当然也不是白给的，一阵冷嘲热讽，把建总怼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虽然生气但他嘴皮子太笨不知道怎么反驳老弹的奚落。

        （当一年后李守阳参加特种部队的地狱周训练，被要求吃饭只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他想起了高中时候的的这段经历，于是便牛皮哄哄地跟身边战友吹：“我还以为地狱周有什么了不起呢，我以前学校的那帮好学生要来参加这项训练，个个都能拿第一。”）

        吃过饭后，李守阳又一次百无聊赖地坐在教室里，明明还没到上晚自习的时间，班里却除了后排传来几声嘈杂的嬉笑打闹声音，就只剩同学们在默默学习的背影。很快那些交头接耳的同学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其他学习的人，只好小声地耳语。这对李守阳或是很多不爱学习的高中生来说，只是日复一日重复着的煎熬。

        “哎还是看会小说吧，趁着老弹还没吃完饭，还能用他的手机看会《在路上》。”守阳把手伸进老弹的课桌里摸索一番，很快便找到了夹在书里的手机。

        “这个《在路上》的作者凯鲁亚克，该有着怎样一颗自由与不羁的灵魂，才能活得那么洒脱自在啊！好想像他们一样开着车子，肆无忌惮地行驶在宽广的公路上，累了就停下来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眺望远方让自己的脑子什么都不用想，什么升学，找工作，成家立业统统滚蛋。”

        “我就是我，我有我要走的路，我有我要过的人生，我有我要体验的经历。为什么每个人生阶段都要像电脑程序一样，容不得任何的差错呢？上小学、初中、高中然后是大学，再然后就是找工作，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我们被父母告知在每一个人生阶段都不能落在别人后边，一旦有哪个阶段比别人滞后，那我们这一辈子就再难追上别人的脚步。”

        “但是why？为什么我要追上别人的脚步，我跟随我自己的人生节奏不可以吗？我这个人就是要与众不同，就是要跟别人不一样，我这一生就是要放荡不羁爱自由，这有什么错吗？如此循规蹈矩、一成不变，难道不会有一天感到厌倦吗？年轻不就是要犯错，要去体验、去犯错、去尝试，才会找到人生的意义与价值吗？人类社会不就是因为一代又一代不愿意循规蹈矩屈服命运的伟大灵魂，才会得以进步吗？每个人像是克隆羊多莉一样千人一面不会感到厌倦吗？”守阳看着书思绪早就飘向了远方，但他不知道的是，当几年后自己真正过上这样的生活时，却用余生都在追忆现在这段美好的学习时光。

        “年轻的心若是附上了枷锁，便再也飘不上蓝天享受那弥漫在天地间的清灵与自在，有的只是麻木与平凡。好想站在云端撒泡尿，浇醒这麻木不堪的世界，淋进那些混沌守旧的脑袋里，给他们来个醍醐灌顶。谁说人就要循规蹈矩，就要被别人安排自己的一生，每个人都走同样的道路。”或许是受到书中的内容影响，他的思想也有点离经叛道起来。

        “你的道路是什么，老兄？乖孩子的路，疯子的路，五彩的路，浪荡子的路，任何的路。到底在什么地方，给什么人，怎么走呢？在路上，我们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杰克·凯鲁亚克。”

        正是这些平凡的句子组合在一起，让李守阳像被下了蛊一样，不羁的血液在内心沸腾激荡，最后冲刷进脑海，鼓荡着他的灵魂飘向那片自由的世界。

        守阳很享受这种独自思考的时刻，因为那有种让灵魂飘忽在云端的感觉，当灵魂得到释放，肉体与现实带来的苦痛也得到滋润，变得不那么难熬。

        老弹踮着脚尖走进教室，看见守阳又坐在位子上发傻，上去就是一个脑瓜崩：“又他妈偷用我的手机看小说。黑塔，走吧出去上网去，今天晚上班主任没课了，按他往常的习惯估计不会来班里了。”

        “是吗？你狗日的会算命啊，咋就敢肯定老师不会来了。”李守阳只想赶快把小说看完，不怎么愿意冒这个险。

        “走吧，赌一把，在教室里坐着啥意思呢？我今天省下来10块钱，咱俩开个机子看电视剧去。屎圈儿跟建总在底下等着呢，要不是为了上来叫你，我仨就走了。再不走，一会老师来了就走不了了。”

        守阳也是个心不定见的主，虽然不怎么愿意上网，但耐不住老弹持续不断的诱惑一溜小跑地来到学校后操场，果然看见建总跟屎圈儿正在角落里焦急地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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