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对不起只能说再见

伴随着清晨熟悉的朗读声，守阳颓丧地趴在课桌上似睡非睡辗转难免，再次选择了自我放逐。他把头蜷缩进稚嫩双臂里，想要把自己跟整个世界都隔离开来，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田梦影将会挂满泪痕的美丽面庞。自己该如何跟这个女孩解释，告诉她自己的母亲不同意高中时期谈恋爱，哪怕这场恋爱的结果将会是双赢？可笑，没有哪个女孩会被这个荒谬的理由轻易打发。可他却无能为力，因为人最难改变的就是观念，哪怕他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让恋爱影响学习，母亲也仍然不会相信。

        “黑塔，这不像你呀，这大早上的不学习咋还睡起觉了？”老弹刚刚适应了守阳这两个月来的发奋刻苦，突然发现这家伙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猛地还有些不习惯了。

        守阳从自己温暖的臂弯里抬起头白了老弹两眼，没有说话。他也不想说话，因为以前支撑他学习的信念昨晚已被母亲彻底摧毁，天塌了个子再高又有什么用呢？他已经绝望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田梦影，一个让人不忍伤害的女孩。

        “卧槽，黑塔你咋回事啊，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少气无力的。”

        守阳依然没有回话，因为他不想说话，就想钻进只有他手臂圈起来的小小的世界里，不用去面对任何人任何压力。

        “操，这什么人啊，把老子影响得早上不睡觉开始学习起来了，自己倒又开始自甘堕落了。”老弹见没有回应自己大声地读起书来。

        下午太阳都快要落山，守阳睡得正香甜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推自己，头也不抬猛一甩手大声说道：“哎呀，滚蛋，老子不跟你说了吗，别他妈烦我。”

        “你说什么呢，守阳？”守阳听到那即使是生气也依然甜甜的声音，只好抬起头来面对她的关怀。

        “啊，不好意思，我以为又是老弹呢。”守阳低头看着自己课桌上流下的大片口水，始终不敢抬头看田梦影的眼睛。

        “你咋回事啊，我见你都睡了一整个上午，中午叫你一起吃饭也不理我。这都到大课间了还睡，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学习的吗？”“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田梦影双手撑着下巴，趴在守阳的课桌上望着守阳关心地询问到。

        “啊，没有啊。”守阳依旧回避着梦影炽热的眼神，强装镇定面无表情。

        “那走吧，陪我下去转会。”

        “好吧，刚好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情啊？”“走吧，下去再跟你说。”“切，还神神秘秘的。”

        守阳就这样跟在田梦影的背后，僵硬地挪动着自己的四肢，好不容易挪到了小花园的凉亭里。

        田梦影一走进去，转过身就扑到了守阳的怀里。“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情绪很不好啊，怎么了跟我说一说，让我安慰安慰你。”

        守阳双臂用力，紧紧地揽着田梦影的身体，他深深地嗅着田梦影沁人心脾的体香与发香，直到感觉肺部快被憋爆了，才放那股香气离开鼻腔，那么的不舍，他多想一直能感受到这振奋人心的香甜啊。

        他揽着田梦影的双臂微微颤抖，始终没有勇气将对方推开，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跟这个女孩说。

        终于在片刻的犹豫后，他还是下了决心：“梦影，我昨晚想了好久，咱俩暂时还是不要在一起了吧。”

        “你说什么，你可别跟我开玩笑啊，就你那个水平还唬不住我，你这个憨憨。”田梦影仰头捏了捏守阳的鼻子，甜甜地微笑。

        “我没有开玩笑。”守阳终究还是把怀里的女孩推开了，他望着田梦影的眼睛用尽全力才把内心中的愧疚压出了眼眶。

        “你在说什么呀，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可你也不能随便拿这个事来说呀，你一定在开玩笑对不对。”田梦影就站在原地大眼睛拼命地眨呀眨，长长的睫毛像蒲公英的绒毛扑闪扑闪，把守阳的心都眨碎了。

        “为什么呀，咱俩不是好好的吗？我哪里让你生气了吗？”田梦影已经看见了守阳眼神中的决绝。“是不是因为昨天班主任看见咱俩了，我不怕的，大不了我去跟他说，不就是被训一顿嘛。”“不要分开好不好。”她强忍着溢出眼眶的泪水，仍然甜甜地对守阳笑。那么单纯的女孩像一只小绵羊，面对伤害也不知道躲避，就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扛着，默默地忍受着一切。

        守阳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怕自己一张嘴心就软了。

        “我不要分开，马上就要高考了，考完咱俩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在一起了。我都跟我妈妈商量过了，她说只要不影响学习，她是支持我的。”她还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李守阳，希望那个从他眼里看出来什么。守阳竟然不知道，自从昨天被老师发现后，这个胆小娇羞的女孩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敢跟自己的母亲说出这一切。

        “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也许这个时期确实不适合谈情说爱吧。以前有影响你学习的地方，对不起。”

        说完守阳转过身去，伸手抹去忍不住掉在地上的泪水，却发现怎么都擦不干净，擦去一片就又流出一片。他能说什么，人田梦影学习那么好都不怕影响学习要跟他在一起，可他妈妈偏偏就因为那么个可笑的理由，逼着他跟人分开。怕影响学习，他的破成绩还有什么好影响的。

        “我不要分开，为什么呀？这可是我第一次谈恋爱呀，为什么就要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束啊？”

        是呀，为什么，守阳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如果不答应妈妈跟她分开，妈妈不知道还会用什么极端的方法，再者他也不能眼看着妈妈再生那么大的气。他也觉得窝囊，憋屈，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现在还没有办法左右自己的命运甚至自己能不能爱，都不能自己决定

        虽然背对着她，但田梦影的哭泣声仍然像刀子一样直刺他的面庞，一点一点割下他脸上的肉，疼得人心里都麻木了，但他不能回头。

        犹豫了片刻后，守阳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恨这种感觉，恨自己懦弱，恨自己没有决定权，也恨他的母亲。

        回到班后守阳坐在位置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将后脑勺紧紧地贴着墙。想借助墙壁的温度，来减轻内心滚烫的愧疚。过了一会，田梦影也回来了，眼眶还微微泛红，眼角也带着没有擦干净的泪珠。她看了看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的守阳，没有说话，转身掏出书来继续学习。

        “卧槽，黑塔，你咋了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刚刚在下面打完球的老弹一上来，就看见了守阳涣散的眼神。

        “是不是你妈昨晚又揍你了，不该啊，你小子不早就挨揍挨习惯了。”

        “没事，我不太想说话，抱歉。”

        老弹吐了吐舌头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守阳就这样眼神空洞的坐到了下课，那股对人生的无力感抽走了他内心最后的一点骄傲，而对田梦影的愧疚也像剔骨刮肉一样折磨着他。

        不被阳光所允许的爱情就像吸血鬼一样，只要见了光就烟消云散，是谁都无法违抗的自然规律，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他真的是想什么都不管了，只当没有这个妈妈，就任性地爱下去。可毕竟要跟自己对抗的是自己的妈妈，自己的命都是人家给的，这是没有办法割舍的。

        “同学们英语老师调课了，这节课上晚自习。”班长赵帅制止了班上同学翘首以盼等老师来的噪音。

        “黑塔，你到底咋了，我们都吃完饭回来了你还在这发呆。你小子可别吓我呀。”老弹见守阳一直这样双眼无神地从下午坐到晚自习，满脸关心的问到。

        “我没事，你不要管我了，在想一些事情。”守阳看到面前田梦影的背影，想要习惯性地跟她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吧，要不要去上网去，出去玩会游戏舒缓舒缓心情。”

        “我不想去，你还有烟没，咱俩去厕所吧，心里烦抽支烟去。”守阳坐了半天终于缓过来点，嘴角莫名地感觉想要咬住什么东西。

        “有、有，只要大哥你不再这幅要死的模样，抽啥烟我这都有。”老弹赶忙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玉溪说道：“稍等会儿，我手机没电了，我先借屎圈儿的万能充充上电咱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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